齿轮室的门紧闭着,门板上锈迹斑斑,正中央嵌着块布满灰尘的控制面板,七个按钮并排排列,数字1到7的漆皮已经剥落,露出下面暗沉的金属色。
陈凯蹲在面板前,手指在按钮上轻轻敲着,眼睛发亮:“按图纸上的齿轮联动规律,这七个按钮得按特定顺序才能开门。”他回头冲众人笑了笑,带着点黑客破解代码时的得意,“主机关是3号钟,副机关里7号最关键,1号是总控,我猜顺序是7-3-1,试试就知道了。”
“等等,面板边缘有锈迹腐蚀的痕迹,可能……”林默的话还没说完,陈凯已经按捺不住,指尖按下了数字7。
“嗡——”
控制面板突然发出一阵电流声。
紧接着,地面“唰”地弹出数根铁链,链条上的倒刺闪着寒光,像蛰伏的毒蛇般猛地缠了上来!陈凯只觉得手腕和脚踝一紧,剧痛瞬间传来——倒刺已经嵌进肉里,鲜血顺着链环往下滴。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铁链拽得“咚”地跪在地上,膝盖磕在水泥地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别动!”林默赶紧冲过去想拽铁链,却发现链头深深嵌在墙缝里,另一端连着墙内的齿轮组,越用力拽,链条收得越紧,倒刺扎得更深。
“手贱!”夏野的骂声从旁边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但她的人已经像阵风似的冲了过来,手里攥着把锈迹斑斑的断线钳——那是她从工具箱底层翻出来的,平时修机床剪铁丝用的,此刻派上了大用场。
她蹲下身,看都没看陈凯痛苦的表情,钳口“咔”地咬住铁链最细的连接处,手臂肌肉猛地绷紧,用力一剪——
“咔嚓!”
铁链应声而断,溅起几点铁锈。陈凯闷哼一声,脚踝的束缚松了些。夏野没停手,反手将断线钳转向手腕的锁链,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接连“咔嚓”几声,缠住手脚的铁链全被剪断,倒刺从肉里抽离时,带出几道血痕。
“说了让你等我看清楚电路再动,非要逞能当英雄。”她一边骂,一边把最后一截铁链踢开,却在陈凯因为脱力要摔倒时,伸手稳稳扶住了他的胳膊。
陈凯捂着流血的手腕,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尴尬地笑了笑:“谢了啊……我没想到会有连锁机关。”
“下次再乱碰,断的就不是铁链了。”夏野把断线钳扔给他,语气硬得像块石头,转身检查控制面板时,却顺手从口袋里摸出包创可贴,扔在他腿边,“先按住伤口。”
张岚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从背包里翻出橡胶手套:“我这有绝缘手套!刚才忘了给你,早知道……”
“现在拿出来正好。”夏野接过手套戴上,指尖在控制面板上敲了敲,“按钮下面有裸露的电线,按错就会触发电流,铁链是带电的,刚才没被电晕算你运气好。”她指着按钮下方的细小针孔,“里面有压力传感器,得按对顺序,而且按压力度要一样,重了轻了都会触发机关。”
林默蹲在她旁边,看着面板上的数字:“刚才陈凯只按了7就触发机关,说明第一个数字不对。图纸上的齿轮组有7组,每组对应一个数字,应该按齿轮咬合的顺序来,从1到7,或者从7到1?”
夏野没说话,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数字1的按钮,没按下去:“按钮下面有弹簧,按下去会接通电路,顺序错了就短路触发机关。”她抬头看林默,“齿轮组的转动方向是顺时针还是逆时针?”
“顺时针,图纸上画了箭头。”
“那就按1-3-7试试,顺时针的主副顺序。”夏野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数字1。
没动静。
她紧接着按下3,然后是7。
“咔哒。”
控制面板发出一声轻响,齿轮室的门“吱呀”一声,缓缓向内打开了。
陈凯松了口气,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腕,小声说:“还是你们厉害……”
夏野摘下橡胶手套,扔给张岚:“拿着备用。”她瞥了眼陈凯,“还能走就跟上,别拖后腿。”
说完,她率先走进齿轮室,军靴踩在满地的齿轮上,发出“嘎吱”的声响。林默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陈凯手里的创可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这女人,刀子嘴的壳子里,藏着颗比谁都细的心。
齿轮室深处,传来隐约的滴水声,像某种倒计时的秒针在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