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的存在让林晚得以喘息。她在泉眼附近找到一个被风蚀出的浅坑,勉强能遮挡部分风沙,决定在此休整一夜。戈壁的夜晚寒冷刺骨,她紧靠着尚存一丝白日余温的岩石,裹紧破旧的衣袍,却不敢深睡。
月光如水银泻地,将戈壁照得一片清冷银白。那汪小小的泉眼在月光下闪烁着碎钻般的光芒。林晚看着泉水,忽然想起老者手札中一段不起眼的记载,提及荒漠中有一种罕见的“月泉”,其水甘洌,有微弱宁神之效,常伴生一种名为“沙棠”的耐旱植物,其果可食。
她心中一动,借着月光仔细打量泉眼四周。果然,在泉水浸润的岩石缝隙里,发现了几株低矮的、叶片厚实呈灰绿色的灌木,上面零星挂着几颗指甲盖大小、干瘪发白的果实。
这就是沙棠?
她小心地摘下一颗,放入口中。果实没什么水分,口感粉糯,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于枣类的甜味和轻微的涩感。她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并无不适。
可以吃!
这个发现让她欣喜若狂。她小心地采集了所有成熟的沙棠果,虽然数量不多,但加上泉水,足以让她再支撑几天。
第二天清晨,她灌满所有容器,带上采集的沙棠果,再次上路。有了水源和食物的补充,她的脚步稳健了许多。
她依旧朝着北方,但比之前更加留意地面的痕迹。既然这里有泉眼,说明地下可能有水脉,或许沿着水脉走向,能找到更明确的路径,或者……人类活动的迹象。
走了大半天,午后时分,她在一条干涸的古河床边缘,发现了一些新的痕迹——不是商队的驼印或车辙,而是一种奇怪的、类似蜥蜴爬行留下的拖痕,但规模要大得多,而且痕迹很新。
这是什么动物留下的?林晚警惕起来,握紧了短刀。老者手札中对戈壁生物的记载有限,只提及需警惕毒蝎和沙蛇,但从未描述过如此巨大的爬行痕迹。
她沿着痕迹小心前行,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痕迹蜿蜒向前,延伸进入河床对面一片风蚀严重的雅丹地貌区。那里怪石嶙峋,如同迷宫。
就在她犹豫是否要跟进去时,一阵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雅丹地貌的深处飘了出来。
是人?!
林晚心中一凛。会是之前那伙异瞳人的同伙?还是其他落难的旅人?
她权衡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冒险一探。如果是落难者,或许能结伴同行;如果是敌人……她也有把握在复杂地形中脱身。
她悄无声息地潜入石林,顺着声音和那奇怪的拖痕寻找。声音越来越清晰,带着痛苦和虚弱。
绕过一块巨大的、如同蘑菇般的风蚀岩,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一个穿着破烂中原服饰的男人,下半身被一块坍塌的巨石死死压住,无法动弹。他脸色灰败,嘴唇干裂,气息奄奄。而在他身旁不远处,盘踞着一条她从未见过的巨大蜥蜴!那蜥蜴体长近乎一人,皮肤粗糙如岩石,正吐着猩红的信子,冰冷的竖瞳盯着无法移动的猎物,显然将他当成了囊中之物。
那奇怪的拖痕,就是这巨蜥留下的!
看到林晚出现,那巨蜥猛地转过头,发出威胁的“嘶嘶”声。而被压住的男人看到林晚,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用尽力气嘶喊道:“救……救我……”
林晚握紧了短刀,心跳加速。对付这样体型的怪物,她毫无把握。
是转身离开,明哲保身?还是……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