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与丹辰子的警告犹在耳边,撤退的命令尚未完全传达下去,异变陡生!
远方天际,那原本只是隐约可见的血色魔气骤然暴涨,如同决堤的血海,又似一张遮天蔽日的妖魔巨口,以超越凡人理解的速度轰然席卷而来!浓稠的血光带着腐蚀心智的尖啸、令人作呕的腥风,瞬间吞噬了整片战场!
“不好!魔气爆发了!”玄天宗脸色一变,日金轮光华大放,形成一道清辉光幕护住身前一片区域。
丹辰子冷哼一声,背后天龙斩“铮”然作响,无数飞刀激射而出,化作一道金属风暴,绞杀着涌来的血煞魔气。
两位修仙者反应迅捷,法器威能浩大,勉强在滔天血浪中撑开了一小片安全区域。但他们的主要精力必须放在对抗魔气本源以及可能隐藏其中的幽泉血魔本体上,无暇他顾。
而凡人士兵们,可就遭了灭顶之灾。
那血煞魔气冲刷而过,如同无形的镰刀收割麦草。惨叫声此起彼伏,许多士兵在被魔气接触的瞬间,便双目赤红,血肉干瘪,或是直接爆体而亡,或是被魔气侵蚀心神,化作只知杀戮的疯魔!
刚才还军容尚存的大军,顷刻间十不存一,死状凄惨,场面宛如人间地狱。
“这……这就是仙魔之力?”有幸存者瘫软在地,望着那如同神魔交锋般的景象,满脸的惊骇与绝望。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勇、严整的军阵,在这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脆弱得如同纸张。仙凡之别,云泥之差,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那位不久前还想着嫁女、意气风发的大将军,首当其冲被浓郁的魔气侵蚀。他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双眼彻底被血色充斥,理智全失,挥舞着战刀见人就砍,状若疯虎。
“将军!将军疯了!”
“拦住他!”
幸存的下属们惊恐地呼喊着,试图制止,但陷入魔化的大将军力大无穷,接连砍翻数人。最终,在混乱中,他被几个同样杀红了眼的士兵乱刀分尸,死在了自己人手中,结局凄惨。
整个幸存者大军彻底失控了。魔气并非一次性杀伤,其侵蚀是持续且潜伏的。不断有人突然发狂,对着身边的同伴挥刀相向。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杀了他!他魔变了!”
“别过来!你也可能是魔人!”
“是兄弟就来砍我啊!”不知是谁在绝望中喊出了这句戏言,却成了眼下残酷现实的真实写照。信任荡然无存,每个人都成了潜在的敌人,幸存的士兵们为了自保,不得不对任何疑似被侵蚀的同伴痛下杀手,甚至仅仅是出于猜疑就兵刃相向。
子坤凭借远超常人的体质和精神力,勉强抵御住了魔气的侵蚀,但他看着这彻底崩坏的场面,眉头紧锁。
“没救了,这些人已经完了。”他心中暗叹。凡人在这种层次的魔灾面前,太过渺小。他现在自身难保,更别提拯救这些随时可能背后捅刀子的“战友”了。
他的目光飞快扫过混乱的人群,搜寻着记忆中的关键人物——程乐天!按照原剧情,这位将军之女在经历此劫后,会因目睹修仙者神威,心生向往,独自爬上峨眉山寻求仙缘。
“跟着她!这是找到峨眉山,切入主线最快最稳妥的方法!”子坤立刻打定主意。他可不想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危机四伏的蜀山乱撞。
他不再理会身边的厮杀和惨叫,身形如同鬼魅般在混乱的人群中穿梭,躲避着零星的血煞冲击和疯狂士兵的攻击,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牢牢锁定着那个可能在混乱中试图脱离战场、朝着峨眉方向而去的身影。
“只要找到程乐天,跟上她,就能找到峨眉派。凭借我刚才在玄天宗和丹辰子面前刷的那点好感度,再加上我这‘仙人抚顶’的幌子和实际表现出来的特殊体质(系统强化+杂交体魄),说不定真有机会拜入峨眉,哪怕只是个记名弟子或者杂役,也比在外面当炮灰强!”
子坤收敛气息,如同潜行的猎豹,开始在在混乱不堪、魔气弥漫的战场上快速穿梭,目光如电,扫过一个个惊恐、疯狂或已失去生息的面孔。他必须尽快找到程乐天,这个通往峨眉派的“活地图”。
终于,在战场边缘,靠近山林的一处乱石堆后,他发现了那个目标身影。
此时的程乐天,早已没了之前在大帐中的那份英气与镇定。她身上的斥候服饰破损不堪,沾满了泥污和不知是谁的血迹,脸上混杂着悲痛、恐惧,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她亲眼目睹了父亲的魔化与惨死,见证了庞大军队在仙魔力量面前的脆弱如纸,凡俗的一切在她眼中已然崩塌。
“仙缘……唯有寻得仙缘,方能超脱,方能报仇……”她喃喃自语,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已经化作血狱的战场,猛地转身,毫不犹豫地扎进了茂密的山林之中。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爬上那座传说中的峨眉山!
子坤心中一动:“就是现在!”他立刻收敛所有气息,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山林并不安全。溃散的士兵,无论是心智尚存只想逃命的,还是已被魔气侵蚀变成嗜血怪物的,都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山林间乱窜。程乐天虽然身手矫健,胜过普通士兵,但在这种环境下,依旧险象环生。
“嗖!”一名眼睛赤红、嘴角流涎的魔化士兵从树后扑出,手中断刀直劈程乐天后脑!
程乐天听到风声,仓促间挥剑格挡,“铛”的一声,虎口发麻,长剑险些脱手。那魔化士兵力大无穷,嘶吼着再次扑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草丛中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如同被强弓射出,“噗”地一声精准地砸在那魔化士兵的太阳穴上。士兵动作一僵,眼中红光迅速黯淡,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程乐天惊魂未定,警惕地看向石头飞来的方向,却只看到晃动的草丛和远处隐约的厮杀声,她只当是流矢或者巧合,不敢久留,咬牙继续向前。
类似的情况接二连三地发生。
有时是她被几个溃兵围住,那些溃兵却会莫名其妙地脚下一滑,或者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树枝、石块干扰,让她找到机会脱身甚至反杀。
有一次最危险,一个完全魔化的军官(看甲胄似乎还是个校尉)发现了她,咆哮着冲来,那速度力量远超之前遇到的杂兵。程乐天绝望之际,那军官冲锋路径上的一棵大树根部突然发出细微的“咔嚓”声,整棵大树轰然倾倒,不偏不倚,正好将那魔化军官压在了下面,只剩下一只还在抽搐的手臂露在外面。
程乐天看着那棵“适时”倒下的大树,脸上惊疑不定。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幸运,这么多次……难道真有山神庇佑?还是……冥冥之中有仙人在暗中相助?她心中对仙家手段更加向往,也更加坚定了上山的决心。
而始作俑者子坤,则远远吊在后面,一边随手解决着麻烦,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我勒个去,原剧里程乐天到底是怎么一个人活着爬到峨眉山的?这路上又是魔兵又是溃军,还有各种天险……就凭她那三脚猫的功夫?编剧怕不是给她开了锁血挂和百分百避箭符吧?”
他看着前方那个在崎岖山路上艰难前行,却眼神倔强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要不是老子在后面当保姆,一路清小怪、排陷阱、偶尔还得客串一下‘自然现象制造者’,这姑娘早就凉透十回八回了!这护送任务可真不容易,还不能让她发现……”
不过,吐槽归吐槽,子坤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利用自己强化后的感官和力量,或是投石问路,或是制造小小的“意外”,总能恰到好处地为程乐天化解危机,却又尽量不留下明显的人为痕迹。
“算了,就当是提前投资了。护送你上山,到了峨眉,有这份‘引路’和暗中保护的香火情在,再加上我这张……呃,勉强算能说会道的嘴,和‘仙人抚顶’的设定,拜师的成功率应该能再涨几分。”
子坤一边想着,一边再次弹出一个小石子,将一条盘踞在程乐天必经之路上的毒蛇悄无声息地击飞。他望着峨眉山那隐约在云雾中的轮廓,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峨眉派,我‘菊剑仙’子坤,带着你的‘预备弟子’和一份天大的‘人情’,马上就要来敲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