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店长赛琳姆·淦琳劳斯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子坤心中激起了涟漪。他眼中的不耐烦和恶心迅速被警惕和一丝探究所取代。
“安全的地方?不干净的东西?”子坤重复着这两个词,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打量着眼前这个不男不女、却一语道破他处境的存在。“你知道些什么?”
赛琳姆扭着腰,示意子坤跟上,将他带到了酒吧二楼一个相对僻静、装修风格却更加诡异(到处挂着风干草药、古怪符咒和不知名动物骨骼)的私人房间内。他(她?)关上门,隔绝了楼下嘈杂的音乐。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赛琳姆·淦琳劳斯,一名降头师。”赛琳姆的声音不再刻意矫揉,而是带着一种沙哑的磁性,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与刚才那副人妖店长的模样判若两人。“师承伟大的安吉麦·娃嘎日贡大师。”
降头师?子坤心中一动。这个在东南亚地区臭名昭着又充满神秘色彩的职业,他当然听说过。没想到在这个灵异电影世界里,还能碰到正主。
“我天生对灵异气息异常敏感。”赛琳姆涂着厚重眼影的眼睛盯着子坤,仿佛要将他看穿,“你走进酒吧的那一刻,我就看到了——你身上缠绕着浓得化不开的死气!那是被极凶厉鬼标记、不死不休的诅咒气息!”
子坤面无表情,心中却暗道:果然,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一眼就看出了扶桑嫂的标记。
赛琳姆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一丝惊叹和不解:“但奇怪的是,那些死气虽然环绕着你,却被一股……强大的、充满暴戾生机的血光隔绝在外,无法真正侵入你的身体。换作任何一个普通人,甚至是一些修为不够的法师,沾染上你身上十分之一的死气,恐怕早就暴毙几十次了!可你却活得好好的,甚至还有闲心跟我的保安‘玩耍’。”
他凑近了一些,浓郁香水混合着某种草药和……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传来:“你,绝对不是凡人。你身上那股血光……非常特别,非常……强大。但也非常危险,我甚至能感觉到它对你的灵魂也有某种侵蚀。”
子坤不置可否,心中对赛琳姆的评价高了几分。这家伙确实有点门道,不仅看出了扶桑嫂的诅咒,连自己血煞雷能的特性都察觉到了一二。
“所以呢?”子坤直接问道,“你告诉我这些,不只是为了展示你的眼力吧?你说的‘安全的地方’和‘帮忙’,具体指什么?”
赛琳姆坐回一张铺着虎皮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点燃一支细长的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和恨意。
“我有一个仇人,也是一个降头师,名叫察猜·通颂汶。早年我们因为争夺一件法器斗法,我棋差一招,中了他的‘蚀骨钻心降’。”赛琳姆说着,下意识地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指尖微微颤抖,“这降头极为阴毒,如同跗骨之蛆,每时每刻都在侵蚀我的血肉和灵魂,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我用尽师门秘法,也只是勉强将其压制,无法根除。要想彻底解脱……”
他猛地看向子坤,眼中燃烧着怨毒和恳求:“只有一个办法——杀死下降头的降头师本人!只有他死了,他施降时寄托在降头上的本源念力才会消散,我身上的降头才能解除!”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杀察猜?”子坤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不错!”赛琳姆急切地说,“我看得出来,你不是普通人,拥有对付非常之物的力量。那个察猜虽然降头术阴狠,但本身肉体凡胎,近身搏斗能力肯定不如你这样的……存在。”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只要你帮我杀了他,我这里有布置特殊的阵法,我不但可以为你提供一个能暂时隔绝、削弱那厉鬼感应的安全屋,还可以把我珍藏的一些关于驱邪、诅咒、以及这个国家灵异传说的古籍资料给你查阅!甚至……我还可以教你一些基础的、不需要太多灵气就能施展的防护性小法术,或许对你对抗那厉鬼有用!”
条件很诱人。
一个安全的庇护所,宝贵的本地灵异知识,可能实用的防护法术。这些对于正在为能量发愁、且被扶桑嫂死追不放的子坤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但风险也同样巨大。
要去杀一个心狠手辣、精通诡异降头术的降头师!这可不是对付酒吧保安那么简单。降头术千奇百怪,防不胜防,谁知道那个察猜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万一阴沟里翻船,或者消耗过大,那就得不偿失了。
子坤陷入了沉思。
是接受这个支线任务,冒险一搏,换取宝贵的资源和喘息之机?
还是拒绝,继续靠自己在这个灵气枯竭的世界里,艰难地躲避扶桑嫂,赌自己能撑过72小时?
片刻之后,子坤抬起头,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断。
“那个察猜,现在在哪里?”他问道。
在这个危机四伏、能量匮乏的世界里,被动躲避或许能苟活一时,但主动获取资源和情报,才能增加长远的生存筹码。而且,对付降头师,总比直接和规则类厉鬼死磕,消耗可能更小一些。
赛琳姆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充满期待的笑容,他立刻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画着简陋地图的纸张。
“他躲在城郊结合部的一个废弃木材厂里,那里阴气重,适合他养降头。地图我给你,具体的防卫和陷阱,我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