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的硝烟渐渐散去,夕阳的金辉为断壁残垣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沈清辞站在祭坛顶端,望着下方忙碌的身影——逐月部的猎手们正在清理黑衣卫的尸体,白苗族的族人带着草药赶来救治伤员,石敢当正指挥着众人拆除噬灵阵的残余符文,翠儿则蹲在一旁,给受惊的孩子们分发着糖果。
萧彻走到她身边,肩上的伤口已用最好的金疮药包扎好,虽仍有些疼,却已无大碍。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轻声道:“在想什么?”
“在想……这一切好像一场梦。”沈清辞轻叹,指尖拂过祭坛边缘的刻痕,那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从京城的雨夜里逃出,到漠北的风沙中决战,好像才过了没多久,却又像过了一辈子。”
萧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而安稳:“不是梦。你看,那些人,那些事,都是真的。”他指向不远处,云舒正抱着念念,和阿山等逐月部的人说着什么,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王老头则被一群年轻人围着,讲解着启灵纹的奥秘,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矍铄的光。
沈清辞笑了,眼角的泪却悄悄滑落。是啊,都是真的。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夜,那些生死相依的瞬间,那些在黑暗中彼此照亮的微光,都真实地刻在记忆里,成为生命中最珍贵的印记。
三日后,黑风寨的清理工作基本完成。噬灵阵的核心已被彻底摧毁,地宫被封存,那些沾染了太多血腥的黑石被运往神女峰,交由白苗族的长老净化。蓬莱阁的残余势力在逐月部和白苗族的联合清剿下,很快就土崩瓦解,江湖上再也没了这股邪祟的踪迹。
离别的那日,漠北的风依旧很大,却不再带着刺骨的寒意。逐月部的猎手们牵着马,准备返回部落,阿山将一枚三足乌令牌递给沈清辞:“沈姑娘,这是逐月部的‘护灵令’,无论何时,只要你带着它来,逐月部就是你的家。”
沈清辞接过令牌,入手沉甸甸的:“多谢。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拜访。”
云舒抱着念念,站在一旁,眼眶微红:“清辞,萧公子,我们要去江南了。念念说想看看江南的桃花,我想……带着她过些安稳日子。”她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这是我整理的蓬莱阁毒术破解之法,或许以后能用得上。”
沈清辞接过小册子,紧紧抱了抱她:“保重。若有难处,随时来找我们。”
“嗯。”云舒点点头,转身牵着念念的手,登上了前往江南的马车。车轮滚动,将过往的恩怨与伤痛都留在了身后。
石敢当挠着头,看着众人陆续离去,有些不舍:“清辞姐,萧大哥,接下来咱们去哪?”
沈清辞看向萧彻,眼中带着笑意:“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江南看桃花吗?”
萧彻笑了,伸手拂去她发间的沙尘:“好,我们先去江南,再去塞北看雪,去东海看日出,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王老头捋着胡须,慢悠悠地说:“老夫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京城还有些故人要见,那半本账册,也该交给皇上,还沈将军一个清白了。”
“老伯,我跟您一起去!”翠儿突然开口,眼中带着坚定,“我想回京城看看,当年我家被蓬莱阁所害,如今大仇得报,也该去给爹娘上柱香了。”
沈清辞看着翠儿,欣慰地点点头:“好,我们先送老伯和翠儿回京城,再去江南。”
一行人分两拨出发,王老头和翠儿带着账册,快马加鞭赶往京城;沈清辞和萧彻则牵着两匹骏马,慢悠悠地往南走,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路过风雨渡时,他们特意去了那家破旧的茶馆。瘸腿老汉还记得他们,笑着端上一壶新沏的茶:“客官们可是打了胜仗?看你们这气色,就知道是好事将近。”
沈清辞笑着点头,看着窗外湍急的河水,想起那日在此相遇云舒的情景,恍如隔世。
“当年我爹被诬陷时,我总觉得天塌了,”她捧着茶杯,轻声道,“以为这辈子都只能活在仇恨里。可现在才明白,比起复仇,更重要的是守住心里的光。”
萧彻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以后,有我陪你一起守。”
两个月后,京城传来消息——沈毅将军的冤案得以昭雪,皇上下旨恢复其名誉,追封“忠勇侯”。蓬莱阁的罪证被公之于众,朝野震动,那些与蓬莱阁勾结的官员被一一查办,朝堂风气为之一清。翠儿也找到了父母的骨灰,在京郊安葬,了却了一桩心愿。
而沈清辞和萧彻,则在江南的桃花村里住了下来。他们盖了一间小院,院里种满了桃花,每到三月,粉色的花瓣落满青石小径,美得像一幅画。萧彻不再碰刀,每日陪着沈清辞读书、种花、看夕阳;沈清辞则将归墟石供奉在院中,那温润的光芒守护着这片宁静,也守护着他们来之不易的幸福。
这日午后,沈清辞坐在廊下,翻看着母亲的手札,萧彻则在给桃树浇水。阳光透过花瓣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惬意。
“清辞,”萧彻放下水壶,走到她身边,“你看那是什么?”
沈清辞抬头,只见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落在院墙上,翅膀扇动间,竟映出了三足乌的影子。她笑着放下手札,站起身:“好像……是逐月部的信使。”
蝴蝶振翅飞走,留下一片闪烁的磷粉。沈清辞知道,或许平静的日子并不会持续太久,江湖上还有未竟的使命,灵脉的守护之路还很长。但这一次,她不再害怕。
因为她知道,身边有他,身后有无数并肩作战的伙伴,心中有不灭的信念。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他们都会一起走下去,将这份光明与正义,永远传递下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