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被萧彻“请”去国库的第三日,沈清辞正在安国县的封地查看新修的学堂图纸,石敢当蹲在旁边,用炭笔在图纸上画了个巨大的渔网:“清辞妹子,你看把学堂修成渔网形咋样?既结实,又能彰显我石敢当的风格!”
沈清辞刚要笑他,就见钱多多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捧着个巴掌大的玉盒:“县主,我家公子说……说这是给您的赔罪礼,他前几日冲撞了您,今日特意在城南的‘聚财楼’备了宴,想请您赏脸。”
玉盒里装着枚通透的暖玉,雕成了忘忧草的模样,触手温润,显然是精心打磨过的。沈清辞挑眉——这小子前几日还咋咋呼呼,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去看看。”萧彻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拎着串刚买的糖葫芦,“我倒要看看,他这江南首富的宴,能摆出什么花样。”
聚财楼里果然排场极大,二楼雅间铺满了波斯地毯,桌上的菜碟都是描金的,连筷子都是象牙做的。钱多多穿着身更华丽的锦袍,见他们进来,立刻起身作揖,竟比前几日规矩了许多:“县主姐姐,萧大哥,快坐!我特意让人从江南运了新鲜的鲥鱼,您尝尝?”
沈清辞夹了口鱼,刚要开口,就见钱多多突然朝窗外使了个眼色。街对面的茶馆里,一个穿青衫的男子立刻起身,腰间的玉佩闪了下——那是沈家旧部的暗号!
她心头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钱公子倒是清闲,不用管家里的生意?”
“生意哪有县主姐姐重要!”钱多多笑着给她倒酒,声音却压低了几分,“不过说起来,我前几日在国库看到份账册,发现火鸦营当年买兵器的银子,竟走的是漕帮的暗道,而漕帮的最大股东……”
“是你爹钱万贯。”萧彻突然接口,眼神锐利,“我们查过,江南首富的生意,早就渗透进了各行各业,连禁军的军粮采买,都有你家的影子。”
钱多多脸上的笑容淡了,手指在酒杯沿上转了圈:“萧大哥果然厉害。实不相瞒,我爹不仅是首富,还是‘千机阁’的阁主。”
“千机阁?”沈清辞愕然——那是江湖中最神秘的情报组织,据说能知晓天下事,却从没人知道阁主是谁。
“对。”钱多多收起玩笑的神色,从袖中掏出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个“机”字,“当年你母亲救过我爹,我爹便立誓,千机阁永远护沈家后人周全。火鸦营的动向,潜龙卫的密道,甚至二皇子的私房钱藏在哪……都是千机阁的人查出来的。”
萧彻的手指顿了顿:“公堂那天,火鸦营的死士刚冲进来,北境铁骑就到了,也是你们报的信?”
“是。”钱多多点头,“我爹说,县主姐姐在公堂对峙时,我们就该动手,可我觉得……得让姐姐自己威风威风,所以晚了半刻钟。”他挠挠头,又露出点少年气,“不过萧大哥放心,我可没让姐姐真遇险,暗处安排了三十个顶尖高手呢!”
沈清辞这才明白,难怪他们几次化险为夷,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护着,原来是千机阁的人。她看着钱多多,突然觉得这少年的跳脱里,藏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
“那你前几日送凤冠、要签名……”
“那也是真心的!”钱多多急忙道,“我打小就听我爹说姐姐的故事,说您十五岁就敢单枪匹马去鬼见滩救人,说您能认出火鸦营的暗号……我早就把您当偶像了!送凤冠是真觉得配您,要签名也是真心想要!”
石敢当不知何时钻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算盘,噼里啪啦打得响:“感情你小子还是个双面间谍?不对,是正面间谍!那你家这么有钱,能不能借我点?我想给我婆娘打个金镯子……”
“借啥借!”钱多多大手一挥,“明天就让人给石大嫂送十个来!带宝石的!”
雅间里的气氛重新轻松起来。沈清辞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想起钱多多说的“千机阁”,突然意识到,这天下的安稳,从来不是靠几个人的冲锋陷阵,还有无数像千机阁这样的暗线,在默默编织着守护的网。
“那你爹……”
“我爹说了,他老了,千机阁以后就交给我。”钱多多眼里闪着光,“以后县主姐姐想查什么,一句话的事!哪怕是萧大哥小时候偷摸进哪家铺子买糖吃,我都能给你查得明明白白!”
萧彻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生气。沈清辞忍不住笑了——有这么个财大气粗又消息灵通的“迷弟”,好像也不是坏事。
离开聚财楼时,钱多多塞给沈清辞一个锦囊:“这里面是千机阁在京城的联络点,还有……我画的您的小像,偷偷放进去的,您可别扔啊!”
沈清辞打开锦囊,果然有张精致的工笔画,画里的自己站在忘忧草丛中,旁边还画了只小小的凤凰。她抬头看向雅间的窗户,钱多多正扒着窗沿冲她挥手,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这小子。”萧彻握住她的手,指尖碰了碰那枚暖玉,“倒也不算讨厌。”
沈清辞笑着点头,将锦囊收好。她知道,千机阁的出现,不仅是给了他们一份助力,更意味着江湖与朝堂、明线与暗线,正在以一种新的方式交织。而未来的路,或许会因此更热闹,也更安稳。
只是不知,这位首富小阁主,还藏着多少让人意外的本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