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壁下的暗河泛着墨色的光,潜龙卫的密道入口就藏在第三块龙鳞石雕后。沈清辞将影族族长给的布防图按在石壁上,借着火折子的光细看——图上用银线标着密道内的机关,最深处的“龙心殿”被红圈圈住,旁边写着“玉玺在此”。
“里面至少有五十名死士,”萧彻用刀尖在图上划出一条线,“左翼是流沙坑,右翼是毒箭阵,只有中间这条水道能绕开机关,但水道里养着食人鱼。”他的伤刚被影族的草药敷过,脸色稍缓,握刀的手却依旧稳如磐石。
石敢当扛着修补好的渔网,网眼里别满了阿木送来的“惊鸟符”——鸾鸟族的符咒,遇敌能发出尖啸,专破潜龙卫的迷魂香。“食人鱼怕啥?我这网里撒了影族的‘驱水散’,保证它们躲得远远的!”
沈砚举着裂镜照向暗河,镜面映出水道尽头的微光,隐约有兵器碰撞的声响传来:“里面好像在打架?”
话音未落,暗河突然掀起波澜,一个浑身是血的影卫从水里冒出来,抓住沈清辞的脚踝:“少主……快……他们要转移玉玺……面具人是……是……”话没说完就咽了气,手里却攥着半块龙纹玉佩,与沈清辞怀里的“定国安邦”碎玉正好能拼合。
“是先帝的贴身玉佩!”萧彻认出这是先帝赐给太子的信物,“难道面具人是……”
“是废太子赵珩!”暗河对岸突然传来苍老的声音,影族族长带着十余名影卫涉水而来,银袍上的血迹在墨色河水中晕开,“我们抓到了潜龙卫的小统领,他招了——废太子当年假死脱身,一直躲在火鸦营当幕后主使,就为了今天夺回玉玺!”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废太子赵珩,先帝的嫡长子,二十年前因“巫蛊案”被废,传闻早已病死在流放途中,没想到竟藏得这么深!
“难怪他有龙纹印记,难怪火鸦营能调动禁军……”沈清辞握紧拼合的玉佩,指腹摩挲着上面的裂痕,“他不仅想夺位,还想借火鸦营和潜龙卫的手,把所有知情者斩草除根!”
“别磨蹭了!”石敢当将渔网抛向对岸,网绳缠住石壁上的铁环,“直接从水道冲进去!”
萧彻率先抓住网绳,荡向水道入口,刀光一闪劈开迎面射来的毒箭。沈清辞紧随其后,凤凰玉佩在怀中发烫,竟在接触到水道水面时,激起一圈金色的涟漪——食人鱼果然如石敢当所说,纷纷避开,露出清澈的水底。
“是玉佩的力量!”沈砚惊呼,举着镜子照亮前路,“快!前面就是龙心殿!”
龙心殿的石门紧闭,门环上盘着两条石龙,龙眼处的红宝石在黑暗中闪着凶光。萧彻刚要挥刀劈门,就听殿内传来赵珩的狂笑:“沈清辞,萧彻,你们以为赢了?看看外面是谁!”
石门缓缓升起,露出殿内的景象——赵珩戴着青铜面具,手里举着传国玉玺,而他脚下,竟跪着十几个被捆住的孩童,都是三族送来京城求学的孩子,其中就有阿木的弟弟!
“放了他们!”沈清辞的声音发颤,玉佩几乎要被捏碎。
“放了他们?”赵珩摘下面具,露出张与先帝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眼角的疤痕让他显得格外狰狞,“你们放了我,我就放了他们。否则,这玉玺和孩子们,今天一起陪葬!”
影卫们的箭都对准了赵珩,却投鼠忌器不敢动手。石敢当的渔网虽能瞬间罩住赵珩,却怕他狗急跳墙伤了孩子。萧彻的刀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愤怒——他父亲当年追查的“巫蛊案”,原来就是赵珩自导自演!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龙心殿的穹顶突然“哗啦”一声破开个大洞,阳光倾泻而下,照亮了殿内的每一寸角落。阿木带着鸾鸟族的弓箭手从天而降,箭尖直指赵珩的手腕:“放开我弟弟!”
紧接着,暗河入口传来震天的呐喊,石敢当的妻子带着漕帮的兄弟冲了进来,手里的扁担劈碎了两侧的机关:“石当家的,我们来帮你!”
更远处,北境旧部的铁骑踏破了潜龙卫的外围防线,萧彻父亲的老副将在殿外嘶吼:“萧小将军!北境十万铁骑在此!随你诛杀逆贼!”
甚至连被软禁的陛下,都由老太监搀扶着,站在殿门口,手里举着先帝的遗诏:“赵珩!你弑弟逼宫,勾结逆党,今日朕便以先帝遗诏,废你为庶人,永世不得翻身!”
八方来援的呼喊声震得石龙都在颤抖。赵珩看着涌进来的影卫、鸾鸟族弓箭手、漕帮兄弟、北境铁骑,还有站在最前面的沈清辞和萧彻,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好!好!没想到我筹谋二十年,竟输给你们这些毛头小子!”
他猛地将玉玺砸向地面,却被萧彻飞身接住。与此同时,石敢当的渔网罩了下来,沈清辞的软剑挑断了他捆住孩子的绳索,阿木的箭射穿了他的肩膀。赵珩倒在地上,看着围上来的众人,眼神里的疯狂渐渐变成绝望。
孩子们扑向各自的族人,阿木抱着弟弟哭得稀里哗啦。石敢当的妻子拧着他的耳朵:“让你逞英雄!下次再不带我,看我不把你渔网拆了!”北境副将单膝跪在萧彻面前,老泪纵横:“小将军,总算为老将军报仇了!”
沈清辞走到陛下身边,将拼合的龙纹玉佩递给他:“先帝的心愿,是四族和睦,家国安宁。”
陛下握住她的手,又看向萧彻,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片刻,突然笑了:“好孩子,你们做到了。”
龙心殿外的阳光越来越亮,照在传国玉玺上,映出四族图腾交相辉映的纹路。沈清辞看着萧彻脸上的笑容,看着石敢当夫妻俩拌嘴的模样,看着阿木给弟弟喂梅子的温柔,突然觉得,所有的磨难都化作了此刻的圆满。
但她知道,这不是结束。潜龙卫的余党需要肃清,火鸦营的根源需要铲除,四族的盟约需要更牢固的维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可当萧彻将玉玺交给陛下,转身对她伸出手时,沈清辞毫不犹豫地握住了。阳光穿过他的指缝,落在她的掌心,温暖而坚定。
她知道,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这星火般的希望还在,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他们都能一起踏过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