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望着尹志平焦灼的神色,眼底情绪翻涌,终究还是冷声道:“此事休要再提,待我查明真相,自会有分晓。”
尹志平默然颔首,心中却清楚,此事的关键终究在郭芙身上。张凝华不过是将摄魂粉给了郭芙,对她后续所作所为一无所知,更不知她为何要这般设计。
看来,唯有寻得机会让小龙女和自己一起与郭芙当面对质,方能解开这层层迷雾,还彼此一个真相。
其实,小龙女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和尹志平接吻一次。他们之前有过三次接吻,却都是浅尝辄止,没有办法深入了解。
但她知道,接吻时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如果那一夜的人不是尹志平,那么接吻时的触感,定然会有所不同。
可这却让她难以启齿,毕竟此事事关自己的清白,也太过羞人。
小龙女不断地在心里给自己鼓励:只是接吻而已,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为了弄清真相,为了让自己彻底解脱,就算是再羞人的事情,也值得一试。
眼见在尹志平这里依旧无法获得准确答案,小龙女的心中再次涌出了那个想法。她看着尹志平,眼波流转,原本冰冷的眸子里,渐渐染上了一层绯红,脸颊也微微发烫,就仿佛在想什么羞羞的事情一样。
尹志平不知道小龙女在想什么,只觉得她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前一刻还剑拔弩张,杀气腾腾,此刻却突然变得娇羞起来,这巨大的转变,让他有些看懵了。
他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小龙女绯红的脸颊上,心中暗暗想道:龙姑娘这是……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赵志敬的呐喊声,那声音带着几分慌乱与急切,紧接着,便是乒乓的交战声。
尹志平心中一凛,小龙女也回过神来,眼中的绯红瞬间褪去,收回长剑,对着尹志平沉声道:“走!”
话音未落,她已率先转身,朝着密林外疾驰而去。身影轻盈如蝶,在林间穿梭,裙摆飘动,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她素来清冷孤绝,赵志敬的死活于她本无半分干系,此刻却不愿再多留片刻。尹志平全然未曾察觉她转身时,耳尖掠过的一丝微红与眼底一闪而过的狼狈。
尹志平与小龙女冲出密林,眼前景象骤然一沉。林外空地上人影交错,杀气弥漫。只见张凝华已解开穴道,衣衫虽仍有些凌乱,却已恢复了几分镇定,正被数名身着黄衣的黑风盟弟子簇拥着。
而赵志敬则被两名黄衣人反剪双臂,一柄寒光凛凛的钢刀正架在他的脖颈上,刀刃贴得极近,已渗出一丝淡淡的血痕,他脸色苍白,却依旧强撑着不肯低头。
显然,在尹志平与小龙女谈话的这短短片刻,黑风盟的人已然寻至。他们悄无声息地救走了张凝华,又趁机擒住了孤身一人的赵志敬,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早有预谋。
但来者并非只有黑风盟这一批人。
在黑风盟众人的对面,一道纤细的身影静静伫立,正是去而复返的若梦。
她已换下了先前那身沾染尘土的衣裙,取而代之的是一袭干净利落的玄色劲装,脸上重新覆上了那层神秘的黑纱,只露出一双清澈却带着几分复杂的眼眸。
她的身旁,站着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面容黝黑粗糙,眼角布满皱纹,穿着一身普通的粗布短打,看上去与寻常的农家汉别无二致,手中还提着一个竹篮,仿佛刚从田埂上归来。
可张凝华在面对这位老者时,神色却异常凝重,甚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谦卑。她素来善于察言观色,见若梦换了衣物、重戴黑纱,便知她与赵志敬之间的事情并未被这位随行长老察觉,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却也越发警惕。
她深知,若梦此刻带着长老而来,目的定然不简单——十有八九,是为了罗摩遗体。
她早已让人将罗摩遗体妥善收起,可面对这位老者,她却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无力感。
那老者看似不起眼,周身却隐隐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息,那是一种历经岁月沉淀、返璞归真的威压,让她麾下那些自诩武功不弱的杀手都忍不住心生惧意。张凝华心中清楚,以他们此刻的实力,根本不是这位老者的对手。
她目光飞快地扫过被挟持的赵志敬,又瞥了一眼不远处正与小龙女并肩而立的尹志平,心中顿时生出一个念头。
她悄悄挪动脚步,靠近赵志敬,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气说道:“赵道长,此人来者不善,恐怕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不如我放了你,咱们联手对敌?你再唤上你的师弟尹志平,还有这位龙姑娘,咱们合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赵志敬虽被人挟持,身陷囹圄,却并非愚笨之人。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嗤笑,眼神中满是不屑:“张舵主,你不过是想利用我们帮你挡住这位长老,好让你趁机带着罗摩遗体脱身罢了,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张凝华也不隐瞒,脸上露出一丝狠厉:“赵道长倒是爽快。不过,你也别以为你能置身事外。如果我把你和若梦姑娘之间的奸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这位长老,你觉得他会如何处置你?”
“你……”赵志敬脸色骤然一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与若梦之间的纠葛,本就见不得光,若是被这位看似深不可测的长老知晓,后果不堪设想。他死死地盯着张凝华,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与此同时,若梦与那位老者也注意到了尹志平和小龙女的到来。若梦的身体微微一僵,神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眼神下意识地避开了赵志敬的目光,落在尹志平身上时,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而那位老者则只是淡淡地瞥了尹志平与小龙女一眼,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不足一瞬,便移开了,显然并未将这两个年轻后辈放在眼里。
他转头看向张凝华,声音沙哑低沉,如同两块石头在摩擦:“张舵主,我们保龙一族与黑风盟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等为何要杀我族人,抢夺罗摩遗体?今日,你须得给我一个交代。”
张凝华心中一凛,知道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她目光一转,看向尹志平和小龙女,又指了指被挟持的赵志敬,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语气带着几分挑拨:“长老此言差矣。杀你族人的,并非我黑风盟之人,而是这三位。”
她的手指重重地落在赵志敬身上,“这位赵道长,还有他的师弟尹志平,以及这位龙姑娘,他们在山谷之中,联手斩杀了你们不少族人,罗摩遗体也是被他们夺走的。我黑风盟不过是恰逢其会,想要为你们的族人报仇罢了。”
她心中打得算盘极精:此刻最好的情况,便是让这位长老与尹志平三人交战,自己则可以趁机带着罗摩遗体溜走。她的武功虽高,却还没有愚蠢到认为可以与这位长老正面较量的地步。至少也得有一位黑风盟的四大金刚在场,才勉强有资格与这位长老过过招。
尹志平何等精明,瞬间便看穿了张凝华的意图。他知道张凝华这是在祸水东引,想要将罪责推到他们身上。
他目光转向若梦,心中清楚,若梦因为赵志敬的关系,定然不愿意与他们为敌。虽然他至今不明白,赵志敬到底有何魅力,能让若梦如此上心,但此刻,也只能利用这一点了。
他上前一步,对着若梦和那位长老抱了抱拳,语气诚恳:“若梦姑娘佐证,长老千万不要听张凝华挑拨离间。杀你族人、抢夺罗摩遗体的,分明是她黑风盟的人。我们不过是恰巧路过,想要阻止他们,却反被他们诬陷。而且,他们还抓了我的师兄赵志敬,以此要挟我们,实在是卑鄙无耻。”
此言一出,正中若梦下怀。她连忙对着身旁的老者说道:“九爷爷,您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尹道长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之前还曾多次帮过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老者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却依旧没有将尹志平等人放在眼里。他看向张凝华,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张舵主,你还有何话说?”
张凝华心中一紧,知道这场大战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对着身后的黄衣杀手们沉声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保护好罗摩遗体!”
然而,不等她的杀手们有所动作,那老者便动了。他的动作看似缓慢至极,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可脚下却仿佛缩地成寸,瞬间便出现在了架着赵志敬脖子的那名黄衣人近前。
那黄衣人心中一惊,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胸口。他闷哼一声,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外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直到此时,架在赵志敬脖子上的钢刀才“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可见其速度之快。赵志敬只觉得身上一轻,反剪着他双臂的力道也消失了。他连忙挣脱束缚,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那老者。
张凝华的反应也极快,她深知那老者的厉害,不敢有丝毫耽搁。她一把抱起身旁装着罗摩遗体的包裹,转身便朝着密林深处疾驰而去,同时对着身后的杀手们喊道:“拦住他!”
那些黄衣杀手们虽然心中惧怕,但也不敢违抗命令,纷纷抽出腰间的钢刀,朝着老者扑了上去。可在这位老者面前,他们就如同纸糊的一般,根本不堪一击。
老者眼神冰冷,双手如同鬼魅般探出,或点或拍,或抓或拿。指风所及,黄衣杀手无不惨叫倒飞,有的当场气绝,有的断肢折骨,在地上痛苦翻滚。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冲上来的数十人便被斩杀殆尽,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地面的落叶与碎石,腥味浓烈得让人窒息。
尹志平三人立在一旁,神色各异。
尹志平目光凝重,这老者武功即便不如郭靖,怕是也相差不远了。而他的外门功夫,更是令尹志平心中暗惊:寻常一双枯手,竟能使出如此繁复狠辣的招式,点穴、擒拿、掌击融为一体,招招致命,这等修为,怕是已臻化境。
小龙女眉头微蹙,清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不忍,她素来不喜这般血腥杀戮,只觉老者下手太过决绝,毫无余地。
赵志敬则心头打怵,后背悄悄沁出冷汗。他望着老者杀伐果断的模样,忍不住想到,自己与若梦的关系一旦被察觉,这老者怕是绝不会饶过自己。
可就在这时,他瞥见若梦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几分担忧与鼓励,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底气,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强装镇定,不敢露出半分怯意。
老者解决掉黄衣弟子后,目光再次投向尹志平、赵志敬和小龙女三人,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
若梦连忙上前一步,拉住老者的衣袖,轻声说道:“九爷爷,您放心,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绝对不会伤害我的。我们还是先去追回罗摩遗体吧。”
老者看了若梦一眼,见她神色恳切,便点了点头,不再理会尹志平等人,转身朝着张凝华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尹志平望着老者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古怪之色。他心中暗道:我们的确是杀了若梦的族人,没想到她居然会帮我们说话,还把这位厉害的长老引去追击张凝华。这女生向外,可真是胳膊肘往外拐,但拐到这种程度,也算是独一份了。
赵志敬松了口气,抬手拭去颈间血痕,目光忽落尹志平颈侧,见那一抹红痕更深,不由奇道:“师弟,你颈间怎也带伤?方才林中并无旁人,莫非是……”话未说完,已瞥到小龙女立于一旁,神色淡然,便知此事或与她相关,遂收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