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真诚才是必杀技,任谁遇到这样的告白,即便不同意也会有些心动。更何况,小龙女心中总觉得自己可能错怪了他——尹志平或许真的是个可怜人,一方面他确实深爱着自己,另一方面,他也有可能是被郭芙催眠了才会揽下那件事,也就是说,他是被动地背负着这份沉重的负罪感。
这让小龙女无法对他下杀手,所以在推搡尹志平时,手上的力量也不大。这细微的犹豫,在尹志平看来却是默许的信号。
他误会了,更加用力地将小龙女紧紧抱在自己怀中,感受着怀中人温热的身体、柔软的曲线,以及她身上那股清冷又迷人的馨香。他抱得越来越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小龙女从未感受到过如此炙热、如此毫无保留的爱。那拥抱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让她有些喘不过气,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但好在还能保持一丝清醒。
她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定会失控。那温热的怀抱,那深情的话语,如同毒药般侵蚀着她的理智,让她几乎要沉溺其中。最后,小龙女只得猛地回神,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你快松手!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然而,在尹志平听来,这声音却带着几分娇嗔的意味,如同情人间的撒娇,哪里像是真的生气。都说女人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最好看,其一是爱你的时候,眼中满是温柔与欢喜;其二就是因为你生气的时候,脸颊绯红,眼神嗔怒,带着几分娇俏与可爱。
此刻,尹志平便见到了后者。小龙女脸颊泛红,眼神中虽有怒意,却更多的是慌乱与无措,那模样,让他心中的悸动愈发强烈,哪里还舍得松手。
其实小龙女身上尚有一处隐藏的软肋,便是不擅拒绝,尤其对真心待她之人。从前对杨过,她倾尽所有;后来遇公孙止,虽非心意所属,却也因对方的甜言蜜语与悉心照料,一时不知如何推却——那时她刚与杨过决裂,心灰意冷,又逢公孙止温文尔雅、条件优渥,便半推半就地留在了绝情谷。
当然,并非人人皆能靠近她。需得有独处之机,能与她平等对话,而非因她清冷便敬而远之。如今尹志平恰好拥有这样的机缘:他曾舍身相救,又因那晚之事存疑,小龙女一路相随观察,两人朝夕相处,早已打破了最初的隔阂。
这段时日,尹志平谨守分寸,照料周到,更在危难中多次护她周全,让小龙女暗中高看一眼。此刻他情难自已,欲诉衷肠,小龙女虽心知其意,也明白自己心中尚有杨过,却因尹志平的真心与连日来的相处,竟无法如往日般断然拒绝,只觉心口微堵,指尖微凉,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尹志平凝视着小龙女的唇,那唇瓣如上好的胭脂染就,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唇线清晰,微微抿着,似含着几分嗔恼,又似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一股燥热从心底直冲头顶,连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方才小龙女跌入他怀中时,那柔软的触感还残留在掌心,腰间细腻的肌肤纹理仿佛还在指尖流转。她虽推拒,力道却并不重,那慌乱的眼神,泛红的脸颊,哪里像是真的拒绝,分明是少女情动时的羞怯与无措。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尹志平心中呐喊。他曾无数次悔恨那夜的孟浪,却又忍不住贪恋这份近在咫尺的温柔。此刻小龙女就在他怀中,气息交缠,肌肤相贴,他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悸动,缓缓低下头,朝着那片娇艳的红唇吻去。
他的目光死死锁着那抹嫣红,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清雅的馨香,心跳如擂鼓般“咚咚”作响,连带着指尖都微微颤抖。他能清晰地看到她唇上细小的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那微微颤抖的弧度,像是在无声地邀请。
眼看唇瓣就要相触,小龙女鼻尖萦绕着尹志平身上清冽的男子气息,混着淡淡的草木香,竟与终南山那晚、芦苇丛中那模糊身影的气息渐渐重合。那份熟悉感如潮水般涌来,让她心神一荡,指尖微微发软,几乎要沉溺在这突如其来的悸动里。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腰间突然触到一物,隔着薄薄衣料硌着她。这触感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所有的恍惚。她猛地回神,心中暗骂自己方才的失神。
念头电转间,她手腕已闪电般翻出,食中二指如灵蛇般探出,指尖凝着内力,精准无比地按在尹志平胸前的“膻中穴”上。这一指点得又快又准,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方才那瞬间的动摇从未存在过。
“嗤——”尹志平浑身一僵,体内真气瞬间滞涩,双臂的力道也消失无踪。他看着小龙女眼中的冷意,瞬间清醒——这不是羞怯,是真真切切的拒绝!他心中一痛,又羞又愧,脸颊滚烫得几乎要燃烧起来,连话都说不完整:“龙……龙姑娘,我……”
小龙女一把推开他,迅速起身,后退两步,素白的裙摆在月光下微微晃动,仿佛受惊的蝶翼。她抬手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襟,脸颊绯红未褪,眼神却冷得像霜:“尹志平,你休得再胡来!”
她声音带着几分颤意,既有羞愤,又有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方才尹志平怀中的温度,他深情的话语,浓烈的男子气息,都让她心湖大乱,险些失守。若不是最后关头守住心神,后果不堪设想。
遥想在绝情谷,公孙止也曾数次借机亲近,那时她心灰意冷,既已应允婚事,虽有羞涩,却也未曾坚决推拒,只是每每被各种变故打断,才未让他得逞。
可如今情形迥异——她虽因杨过与郭芙的传言心有失落,仿佛被全世界抛弃,却并未对尹志平全然放下戒备。她对尹志平依旧陌生,心中仍未放下杨过,那晚之事更是疑点重重,如同一团迷雾。
可尹志平的特殊性,她亦无法否认:他的情意坦荡真诚,不似公孙止那般口蜜腹剑、包藏祸心。这份纯粹,竟让她冰封的心湖,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尹志平僵在原地,穴道被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小龙女那副清冷又羞愤的模样,心中满是懊恼。他怎么就糊涂了,竟以为小龙女对自己有情,这般冒昧,怕是又将她推得更远了。他张了张嘴,想要道歉,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要是换在往日,小龙女定会对尹志平的举动勃然大怒,甚至拔剑相向,将他视作登徒子,再无半分转圜余地。可今日情形不同——先是她主动俯身推醒尹志平,那近在咫尺的距离,那无意间的触碰,早已让尹志平心猿意马。他见她未加抗拒,便误以为是默许,甚至是某种暗示,这般“投怀送抱”在他看来,竟也合情合理。
更何况,尹志平对她的情意,是那般真心实意,毫无虚假。小龙女虽心中无他,却也将他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那些舍身相护的瞬间,那些默默照料的细节,早已在她冰封的心湖上,悄然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是以,小龙女虽将他推开,心中却无往日那般冰冷杀意,反多了几分慌乱与无措。她知道,是自己方才的举动失了分寸,才让尹志平生出误会。若此刻再厉声斥责,反倒显得自己矫情。于是,她只冷着脸,却未再出手,只将那份羞恼与无奈,悄悄藏进了眼底深处。
小龙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目光转向草棚外,语气凝重起来:“外面来了人,五个黑衣人,都有武功底子,已经进了客栈。”她的声音虽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尹志平心中一凛,瞬间收起了所有的儿女情长,取而代之的是警惕。他只顾着儿女私情,险些误了大事!“是冲着我们来的?”他急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不清楚,”小龙女摇了摇头,月光洒在她清丽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他们动作很轻,直奔客房而去,看模样,不像是蒙古兵。”
尹志平心中一动,蒙古兵行事粗犷,骑马射箭,声势浩大,断不会这般悄无声息,如同鬼魅般潜入客栈。那会是谁?黑风盟的人?还是其他江湖势力?他皱紧眉头,脑中快速思索着,却一时没有头绪。
“快解开我的穴道,情况紧急!”尹志平急声道,他能感觉到外面的气息越来越近,杀机渐浓。
小龙女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上前,指尖在他胸口轻轻一点,尹志平迅速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他看向小龙女,脸上满是歉意:“龙姑娘,方才是我唐突了,还望你莫怪。”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眼神中满是愧疚。
小龙女避开他的目光,淡淡道:“眼下当务之急是应对外面的人,其他的事,日后再说。”她的语气依旧冰冷,却不再像刚才那般带着怒意。
尹志平点点头,知道此刻不是道歉的时候。他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看向草棚外:“我去客栈探查,你在这里等我,若有动静,再出手不迟。”他知道小龙女武功远胜于自己,但她自幼在古墓,不谙世事,对付这种江湖仇杀,自己经验更为丰富。
小龙女本想反驳,她武功高强,怎轮得到尹志平指挥?可转念一想,自己确实不擅长处理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尹志平常年行走江湖,见多识广,由他去探查确实更为妥当。于是便默认了,只是轻声叮嘱:“小心点。”
尹志平心中一暖,只觉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满是感激与温柔,仿佛她方才那句“小心点”,是世间最珍贵的话语。
小龙女顿时感觉有些头大,心中暗忖:自己不过是随口提醒一句,怎就成了关心?可此情此景,她又无法解释,总不能说“我不是关心你,只是怕你死了?”。
尹志平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便会舍不得离开。于是,他不再犹豫,转身便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掠出草棚,身形轻盈,如同鬼魅,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客栈的方向疾驰而去。
尹志平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便会舍不得离开。于是,他不再犹豫,转身便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掠出草棚,身形轻盈,如同鬼魅,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客栈的方向疾驰而去。
尹志平倒是走了,小龙女却依旧心绪难平,独自站在草棚外,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夜风拂过,吹动她素白的裙裾,也吹乱了她的心湖。
一方面,她为自己方才的动摇感到羞耻——自己心中明明只有过儿,怎会对尹志平生出那般恍惚?这简直是对过儿的背叛!另一方面,她又忍不住暗骂尹志平:此人明明已有凌飞燕,二人如胶似漆,情意绵绵,如今却还来纠缠自己,这不是妥妥的负心薄幸、朝三暮四吗?
可转念一想,站在尹志平的角度,他又并非全然无理。那晚之事,虽真相未明,他却误以为自己与她确已发生关系,想要负责,倒也无可厚非。更何况,早在古墓之时,小龙女便知尹志平对自己心存爱慕,那份情意藏在眼底,从未掩饰。若他说放下便放下,那般轻易,小龙女反而会觉得他用情不深,虚伪凉薄。
这般思来想去,小龙女只觉心头乱如麻,索性在原地来回踱步。以前在古墓,她以为一个人只能爱一个人,从一而终,至死不渝。李莫愁因爱生恨、屠戮江湖的惨状,对她有着深远的影响,让她对感情更添了几分敬畏与执着。
可自从来了外界,她接触了太多以前从未见过的人和事,尤其是杨过——当她听到杨过对二武说“我要娶郭芙”时,初时心如刀绞,痛彻心扉,可后来竟也生出一丝微弱的妥协:若他心中仍有自己,哪怕身边有旁人,自己未尝不能接受。
甚至等到后来,她听到陆无双唤杨过“傻蛋”,杨过称她“媳妇”时,她竟也没有生气,甚至隐隐觉得,或许感情并非只有“唯一”一种。正是这些经历,让她原本坚如磐石的信念,悄然松动了一角。如今面对尹志平的深情与纠缠,她才会这般矛盾,这般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