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江州炸了。
市委机关报。
街头早报摊。
头版头条都是一个名字。
魏泽。
天海集团的魏泽，因为特大文物走私案，栽了。
钱菲菲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在早间新闻里反复出现。
一夜之间，秦川这个名字，成了江州政坛一个谁也不敢提，又谁都在想的影子。
报道里没他的名字。
但谁都知道，那个刚上任几天，就把过江龙魏泽踩进泥里的市委副秘书长，才是幕后那只手。
副秘书长办公室，阳光正好。
秦川站在落地窗前，盯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手里没拿报纸。
也没端着茶。
他就那么看着。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江州电视台的户外大屏幕，上面滚动的播着钱菲菲的报道。
“扣、扣、扣。”
门响了。
“进。”
秦川转身，看到了他现在最想见的人。
苏晚晴穿了件米白色的修身衬衫。
最上面两颗扣子没扣。
精致的锁骨下是一小片雪白。
还能看到浅色的蕾丝边。
黑色的包臀裙，把浑圆的曲线绷的淋漓尽致。
两条长腿裹着肉色丝袜，在晨光下泛着光。
她拿着份文件，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眼睛里全是光。
一座冰山，好像有了融化的迹象。
这种反差，看的秦川喉咙发干。
“我们的秦大功臣，再欣赏自己的杰作呢？”
苏晚晴走到他边上，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话里全是打趣。
她身上有股好闻的冷香，是洗发水的味，一个劲的往秦川鼻子里钻。
“不是我的杰作。”
秦川的视线从窗外挪开，落在那张快要贴上来的俏脸上。
“是我们的。”
他伸出手，很自然的握住了苏晚晴拿文件的那只手。
又软又滑，还有点凉。
苏晚晴身子绷了一下，没抽回去，任他握着。
脸一下就红了。
“油嘴滑舌。”
她嘴上这么说，眼里的笑更浓了。
“现在外面都传疯了，说你秦副秘书长是‘活阎王’，过江龙来了都得先给你磕一个。”
“有这么夸张？”
秦川笑着，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的蹭。
“比这还夸张。”
苏晚晴抽回手，把文件递给他，指尖却在他掌心不经意的划了一下。
像是勾了一下，秦川手心有点痒。
“专案组刚送来的简报，魏泽扛不住了，全招了。”
秦川接过文件翻开。
魏泽不只交代了受苏振邦指使，恶意竞价，想搅黄自贸区土地拍卖的事。
为了保命，他还吐出来一个大料。
他那笔用来抄底自贸区的巨额资金，根本不是什么合法投资。
是黑钱。
他多年从境外洗回来的黑钱。
总额，三十亿美金。
因为涉案，这笔钱，已经被司法部门联合国际刑警组织，全部冻结。
三十亿美金！
秦川拿着文件的手动了一下。
苏振邦这是给他送了座金山。
年度最佳“神助攻”没跑了。
“三十亿美金。。。”
苏晚晴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胸前那惊人的弧度跟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秦川，这笔钱。。。我们能动吗？”
她的声音都在抖。
这笔钱要是能砸进自贸区，整个江州的未来都要被改写。
“现在不能，不代表以后不能。”
秦川合上文件，眼睛里放着光。
“黑钱，见不得光。但我们给它一个见光的机会呢？”
就在这时，秦川的私人手机响了。
王雅。
秦川看了苏晚晴一眼，当着她的面，按了免提。
“喂，我的秦大英雄，恭喜呀，一战封神。”
王雅那懒洋洋的媚人嗓音传过来，带着电。
“我刚听说，那条蠢龙，把三十亿美金的黑钱都吐了？你这不是钓鱼，你是直接把龙王爷的宝库给端了。”
苏晚晴在旁边听着，好看的眉毛动了动。
“消息够灵通的。”
秦川淡淡的回了句。
“那是，你可是我压上全部身家的男人，我能不盯紧点？”
王雅咯咯的笑。
“说吧大老板，这笔钱，你准备怎么吃？要不要姐姐我帮你从海外找几个专业的基金经理，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变成干净的投资款？”
“不用。”
秦川直接拒绝。
“我要的，不是偷着吃。”
“我要它光明正大的，从黑钱，变成我们自贸区建设的‘红色资本’！”
电话那头，王雅不说话了。
旁边的苏晚晴也傻了。
她们俩都被秦川这胆大包天的想法，震的说不出话来。
把这么大一笔黑钱，在司法眼皮子底下洗白。
这不是胆子大。
这是疯了。
这是在玩火，挑战规则。
“秦川，你疯了？”
王雅的声音头一次带上了惊愕。
“我很清醒。”
秦川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稳坐钓鱼台。
“这盘棋，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只吃掉魏泽这条鱼。”
“我要的，是连鱼带汤，一起吞了！”
他说完，挂了电话。
他看着傻掉的苏晚晴，笑了笑。
“给我接陈省长的办公室。”
苏晚晴回过神，看着眼前的男人，感觉自己快不会呼吸了。
她什么也没问，立刻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台红色的加密电话，熟练的拨号。
她知道，秦川又要下险棋了。
但她信他。
电话很快接通，转到了陈岩的办公室。
“陈省长，我是秦川。”
“秦川同志，我正想给你打电话。”
电话那头，是陈岩带笑的声音。
“江州的事，我都知道了。干的漂亮！你这招‘囚龙局’，直接把苏振邦的脸都抽肿了，也给我出了口恶气！”
“都是在省长的领导下，我们才取得的一点小成绩。”
秦川不咸不淡的说。
“你小子，少来这套。”
陈岩笑骂一句，话锋一转。
“说吧，这么急着找我，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省长，我想跟您汇报下魏泽案后续，那笔三十亿美金非法资金的处理方案。”
秦川顿了顿，然后开始了他的表演。
“省长，这笔钱数额巨大，按常规流程，最后可能被收缴国库，或者经过复杂的国际司法协助，还给所谓的‘受害者’。不管是哪种，都跟我们江州，跟我们东海省，关系不大了。”
陈岩“嗯”了一声，让他继续。
“但现在，我们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秦川的声音压的很低，却充满了力量。
“省长，您想不想在全国，开一个先河？一个把境外流入的非法资产，成功转化为地方发展建设基金的标杆案例？”
陈岩那边沉默了。
死一样的安静。
秦川知道，他心动了。
对陈岩这个级别，钱没意义。
钱能带来的政绩，和这政绩背后的开创性意义，才是致命的诱惑。
“我的具体构想是，”秦川说，“由我们江州市政府出面，成立一个专项的‘自贸区发展引导基金’。然后，省里牵头，主动和国家司法金融监管部门沟通，我们提个申请，申请把这笔冻结的非法资金，在法院的全程监督和第三方的严格审计下，合法合规的注入这个引导基金里。”
“这么做，有三大好处！”
秦川语速快的像机关枪。
“第一，政治意义。这是我们东海省在金融监管和反洗钱领域的重大创新！是变废为宝，化腐朽为神奇的治理典范！这篇报道要是上了内参，您在京城那些老领导眼里，就是‘懂经济善创新敢担当’的代名词！”
“第二，经济效益。这笔钱能彻底解决自贸区建设的资金缺口，让我们的项目从一开始就站在全国的顶端！这不只是江州的功劳，更是您陈省长高瞻远瞩，为东海省经济注入的一剂强心针！”
“第三，也最最重要的一点。”
秦川的声音里带着杀气。
“苏振邦费尽心机想给您使绊子，结果他的钱袋子，反而成了您政绩的垫脚石。我们用他的人，花他的钱，建我们的功业！这比在官场上打他十个巴掌，还让他难受！”
电话那头，又是沉默。
苏晚晴站在一边，手心全是汗。
她听的自己心跳都快停了。
这个男人，不只是在要钱。
他是在用这笔钱，给陈岩画了一张通往更高权力殿堂的饼。
一张谁也没法拒绝的饼！
终于。
陈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压不住的激动和欣赏。
“你这个秦川。。。真是个妖孽！”
“这个方案，我原则上同意了！你立刻形成一份详细报告，我亲自去京城，找发改委和央行的老朋友们聊！这件事，我们不只要办，还要办的风风光光，办成一个全国标杆！”
“是！保证完成任务！”
秦川握着听筒，沉声回答。
挂了电话，他吐出一口长气。
成了！
他一抬头，就对上苏晚晴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
那眼睛里，有震惊有崇拜有痴迷，还有浓的化不开的爱意。
“你。。。”
她刚说一个字，就被秦川一把拉进了怀里。
他紧紧抱着她，脸埋在她头发里，闻着那让他安心的香气。
“我们赢了。”
“嗯。”
苏晚晴反手抱住他，脸贴在他结实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这一刻。
办公室的门，城市的喧嚣，官场的风雨，都消失了。
只剩下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三天后。
在陈岩的强力推动下，秦川的方案以火箭一样的速度获得了国家层面的批准。
江州自贸区，一夜暴富。
秦川的名字，也随着这份标着“特急”红头的文件，第一次，被放在了京城某座大院内，一位老人的办公桌上。
老人看完文件，又拿起旁边一份关于东海苏家的资料。
他的眼睛混浊，看不出情绪。
他拿起了桌上的红色电话，拨了个号码。
“让小周准备一下，下周去一趟江州。”
“那里的水，好像比我们想的，要更有意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