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熔窟的经历,让陈青对力量的掌控迈上新的台阶。
体内初入凝气境的修为彻底稳固,神念在一次次极限施为下变得愈发坚韧凝实。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医术尚可、战力不俗的新人,更在“铁砧”内部赢得了“掌控者”的隐性称号——意指其对力量那异乎寻常的精妙操控。
然而,陈青并未因此松懈。影杀楼的阴影如同悬顶之剑,风哭峪的险恶迫在眉睫,他需要更强大的实力和更充分的准备。
这日,他从伤营回来,并未直接去熔窟,而是留在漏屋中,再次取出了那张拓印的地图残片和那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真正残片。
借助从火伯处领悟的“引火”理念以及对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他尝试用新的角度审视这份残图。
油灯下,粗糙的布片上的线条扭曲难辨。陈青没有急于解读地形,而是将神念高度凝聚,如同当初感知地火脉络一般,细细扫描着布片上的每一道刻痕,感受着其中可能残留的、极其微弱的能量印记或制作时留下的“意”。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他神念消耗大半,准备放弃时,指尖拂过残片边缘一处看似无意义的、如同波浪般的短促刻痕时,神念忽然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残片主体截然不同的能量残余——一丝阴寒、死寂,却又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气息。
这气息……与幽冥教的死气有些相似,却又更加纯粹、古老!
陈青精神一振,立刻将全部心神集中到这丝气息上。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自身内力,模拟着这丝气息的波动,缓缓注入那波浪刻痕之中。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颤,自布片上传来!那波浪刻痕竟微微亮起一丝黯淡的灰光,随即,旁边的岩壁线条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开始扭曲、延伸,在原有残缺的地形旁,勾勒出了几道全新的、更加细微的路径和一个隐蔽的洞穴标记!
这残片,竟内藏玄机,需要特定的能量或方式才能激发隐藏信息!
陈青强压下心中激动,仔细记忆这新出现的路径。
这条路径蜿蜒曲折,避开了地图主体标识的几处明显险地(可能是罡风带或流沙区),最终指向那个隐蔽洞穴。
洞穴旁,还有一个模糊的、类似于祭坛的简化符号。
这很可能是一条相对安全的、通往风吟族某处遗迹或者“风眼”外围的秘径!
这发现至关重要!能极大降低他探索风哭峪的风险。
但紧接着,一个问题浮上心头:制作这残片,并留下如此隐蔽手段的,是谁?
是风吟族自己为了后世族人留下的后手?还是……其他也曾探寻过风哭峪,并有所收获的先驱者?
若是后者,那人是否成功?是否还留下了其他线索?这残片又为何会流落到疤面手中?
疤面让自己辨认或打开它,是真的不知其奥妙,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试探?
思绪纷杂。陈青将新发现的路径牢牢刻印在脑中,然后谨慎地驱散了那丝幽冥死气般的能量,布片上的新增线条也随之隐去,恢复原状。
他意识到,想要安全前往风哭峪,除了提升实力,还需要两样关键东西:一是能抵御“鬼哭风”的特制装备或药物,二是关于风哭峪内部更具体的情报,尤其是那条密径入口的准确位置以及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险。
前者,或许可以在地火熔窟想想办法,火伯见识广博,或许知道些什么。后者……恐怕还得落在那个脾气古怪的老烟斗身上。
次日,陈青再次来到地火熔窟,他没有急着锤炼技艺,而是寻了个机会,向正在监督锻造的火伯请教。
“火伯,您可知有什么材料或方法,能抵御极寒罡风?比如……类似风哭峪那种‘鬼哭风’?”
火伯正拿着一块新出炉的钢胚审视,闻言动作一顿,转过头,熔岩般的目光看向陈青:
“风哭峪?你小子打听这个做什么?那地方可不是闹着玩的,鬼哭风一起,别说你这小身板,就是老子进去,也得脱层皮!”
“只是好奇,早做准备。”陈青含糊道。
火伯哼了一声,显然不信,但还是说道:“抵御那种级别的罡风,寻常皮裘铁甲根本无用。
要么自身修为达到归真境,罡气自成循环,隔绝内外。要么,就得借助外物。”
他指了指熔窟中央的地火池:“天地万物,相生相克。能克制极寒罡风的,自然是至阳至烈之物。
比如,用蕴含地火精华的‘火浣石’研磨成粉,混合特定耐火兽的皮革和筋络,编织成衣,可在体表形成一层微弱的阳火屏障,短时间内抵御风煞侵蚀。
或者,寻找一种只生长在极阴之地边缘、却蕴含一丝纯阳本源的‘赤阳草’,炼制为丹,服下后可令气血短时间内炽热如沸,抗衡寒气。”
火浣石?赤阳草?陈青默默记下这两个名字。火浣石在地火熔窟或许能找到一些边角料,但赤阳草听起来就极为罕见。
“不过,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火伯泼了盆冷水,“鬼哭风最可怕的不只是寒冷,是其中蕴含的‘风煞’,能侵蚀神魂,消磨意志。
没有坚定的心志,就算穿再好的宝衣,吃再多的丹药,也会在风中迷失,最终神魂溃散而亡。”
风煞蚀魂!陈青心中一凛,这倒是第一次听说。看来,心智的锤炼同样重要。
谢过火伯,陈青开始在熔窟的废料堆中有意识地寻找可能蕴含地火精华的“火浣石”碎屑,同时也在伤营和黑市留意“赤阳草”的消息。
数日后,他利用搜集到的一点火浣石粉末和之前炼制止血散时剩下的一些坚韧兽筋,尝试编织了一小块简陋的护腕。
效果微乎其微,但至少验证了方法的可行性。
而关于“赤阳草”,无论是伤营的药材储备还是他几次暗中在黑市探访,都一无所获。这种灵草似乎只存在于传说中。
看来,装备的准备困难重重。
这一日,他正在伤营处理一名被毒虫咬伤的成员,独臂汉子走了进来,递给他一个小巧的、用兽皮密封的竹筒。
“有人指名送给你的。”独臂汉子的声音依旧生硬。
陈青心中一动,接过竹筒。谁会给他送东西?他谨慎地检查了一下,确认无毒后,打开密封的兽皮。
竹筒内没有信件,只有一小撮枯黄的、叶片呈细长针状、根部却带着一丝诡异暗红色的草屑。
一股极淡的、混合着阴寒与微弱炽热的矛盾气息散发出来。
这是……赤阳草的草屑?!
陈青瞳孔微缩。是谁?竟然知道他需要此物,并且能弄到连黑市都难寻的赤阳草?
是友?是敌?
他拿起草屑,发现竹筒底部似乎还刻着几个小字。他凑近一看,是四个歪歪扭扭、却让他心头巨震的字:
“风起于青萍之末。”
这是……他与江云逸当初在黑石堡分别时,约定的紧急联络暗号的一半!
江云逸来了?!他在朔风城?而且,他知道自己在这里,甚至知道自己需要赤阳草!
陈青猛地握紧竹筒,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江云逸的出现,是巨大的助力,也可能意味着,围绕风哭峪和幽冥教的漩涡,正在进一步扩大。
他必须尽快想办法与江云逸取得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