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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弹匣落入穆萨掌心的瞬间,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那上面“L.L”的刻痕硌着他的指纹,边缘磨损处反射着煤油灯跳动的光,像极了昨夜炮火在雨幕中炸开的闪光。里拉的手还按在弹匣上,青筋虬结的前臂有一道新鲜结痂的弹片擦痕——那是三天前为掩护穆萨撤退留下的。

“每颗子弹都该打进伊斯雷尼人的心脏。”里拉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他目光扫过穆萨缠着绷带的左肩,“但要是你再犯那种错误…”未尽之言悬在潮湿的空气里,比任何威胁都令人窒息。

穆萨指尖发白地攥紧弹匣。他想起昨天那串偏离目标三十米的火箭弹,想起爆炸掀起的泥浆像血雨般落在战友的坟冢上。自责如附骨之疽啃噬着他的内脏,直到卡沙展开的作战地图在木桌上发出脆响,才将他从旋涡中拽出。

“夙吉时刻。”卡沙的红笔尖重重点在等高线最密集处,“不是天气给的恩赐,是敌人松懈时露出的咽喉。”

雨水正沿着地道顶棚的裂缝蜿蜒而下,在沙盘边缘积成小小的水洼。代表敌军信号塔的蓝色棋子占据着三处制高点,而标注临时指挥所的白色模型却反常地设在洼地——这个违反基本战术的部署,让所有资深队员都皱起了眉头。

“诱饵。”徐参谋突然开口,他残缺的右手无意识摩挲着地图边缘,“指挥部不可能设在射界受阻的洼地,除非…”

“除非他们在等我们自投罗网。”舍利雅接话时正在检查急救包里的止血带,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她褪色的头巾下藏着半张被燃烧弹毁容的脸,但眼睛仍像北方的启明星那样亮。

卡沙的笔尖缓缓划过等高线:“所以需要双线作战。里拉带主力佯攻信号塔,越塔小组绕到侧翼…”红笔突然折断在某个坐标点,墨汁如血渍般在图纸上晕开。所有人都看见他瞳孔骤缩——那是只有遭遇致命伏击时才会出现在卡沙脸上的表情。

“怎么了?”利腊放下正在擦拭的火箭炮撞针,纹着国旗的手臂肌肉绷紧。

地图上刚刚被红墨水污染的位置,隐约露出用极细笔尖标注的伊斯雷尼文字。穆萨凑近辨认,声音发颤:“这里写着…‘蝎巢’。”

地道里顿时死寂。老队员们都记得三年前的“蝎巢行动”,十二人的突击队只有卡沙和里拉爬回了地道,其他人至今埋在风化的石灰岩下。

“情报是饵。”卡沙突然将整张地图掀翻,露出背面用炭笔画出的全新部署图,“从开始就是针对我们的陷阱。”他盯着穆萨,目光如手术刀般锋利:“你发现的信号漏洞,是敌人故意暴露的。”

穆萨踉跄后退,撞上堆满零件的货架。无人机螺旋桨哗啦啦散落一地,如同他瞬间破碎的信念。但卡沙按住他颤抖的肩膀,转向所有人:“但现在,猎人与猎物的角色该换换了。”

新的作战方案

新的作战方案在凌晨两点成型。整个地道仿佛一个被唤醒的蜂巢,在压抑的寂静中涌动着紧张的能量。卡沙站在重新绘制的作战地图前,煤油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粗糙的土墙上。

“我们需要完全改变战术思维。”卡沙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他们期待我们按照常规的游击战术行动——快速打击,快速撤离。但这次,我们要给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

里拉凑近地图,手指沿着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等高线移动:“如果我们不从东西两侧接近,而是从这里——”他的指尖停在一个标记为废弃矿井的位置,“——地下管网系统。虽然风险更大,但可以直接绕到他们的主力后方。”

“矿井通道在三年前的那次地震后就被认为是不稳定的。”舍利雅提醒道,她的医疗包已经重新整理完毕,现在正检查着通讯设备,“如果我们被困在里面…”

“那就不是被困,而是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埋伏点。”卡沙的嘴角微微上扬,“利腊,我需要你重新计算火箭炮的射击参数。不是覆盖射击,而是精确打击。我们要在他们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用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开火。”

利腊点点头,已经开始在笔记本上快速计算:“如果使用改良后的推进剂,我们可以将射程延长百分之十五,但这会牺牲部分精度。”

“精度不是问题。”卡沙回答,“当敌人乱成一团时,稍微偏离目标的火箭弹反而能造成更大的混乱。”

就在这时,小约瑟从地道深处匆匆跑来,他的小脸上满是紧张:“卡沙,我听到了…金属摩擦的声音,很多,从东面传来,越来越近。”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卡沙迅速做出反应:“全员静默,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越塔,带你的人去二号出口侦察,不要暴露。里拉,组织防御队形。利腊,准备好火箭炮,但不要装配引信,等我命令。”

地道中顿时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和武器被小心握紧时发出的细微摩擦声。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战斗位置,多年的游击经验让他们在危机中本能般地各司其职。

地下工坊的发现

与此同时,在地下工坊,越塔和穆萨正面临着一个新的发现。当越塔拆开穆萨找来的旧电阻时,不仅发现了其中的振动感应器,还在电路板深处发现了一个更加精巧的设备——一个微型信号转发器。

“这不是普通的监视设备,”越塔低声说,他的额头因紧张而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是一个信标,会主动发送我们的位置信息。”

穆萨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也就是说,他们不仅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还知道我们在哪里…”

越塔迅速切断了转发器的电源,但他们都明白,可能已经太迟了。就在这时,工坊的灯光闪烁了一下,然后恢复了正常。这是预先约定的警报信号——敌人接近。

“继续工作,”越塔命令道,他的声音异常冷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如果他们真的来了,我们需要准备好欢迎礼物。”

穆萨点点头,手指虽然微微颤抖,但仍然稳定地继续焊接工作。他悄悄将一枚小型爆炸装置安装在工坊入口处,这是他们为不速之客准备的惊喜。

地下的对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地道中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突然,从小约瑟守听的东面通道传来细微但清晰的脚步声——不是熟悉的战友的脚步声,而是沉重的、带着金属撞击声的步伐。

里拉做了个手势,队员们立刻分散到预定位置,武器悄无声息地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卡沙移动到队伍最前方,从腰间的枪套中抽出手枪,眼神冷峻。

脚步声在距离他们大约二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接着是一段寂静,仿佛对方也在评估情况。然后,一个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说的是带着浓重口音的帕罗西图语:

“卡沙,我们知道你在里面。我们是来谈条件的。”

卡沙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向利腊做了个手势。利腊点点头,悄悄退入一条侧道,准备从后方包抄。

“我们没有和伊斯雷尼人谈条件的习惯。”卡沙最终回应道,他的声音在地道中回荡。

对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们不是伊斯雷尼人。”

这个回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是伊斯雷尼人?那会是谁?

“证明它。”卡沙简短地说。

从通道另一端抛来一个小物件,落在卡沙脚前。里拉迅速上前检查,然后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是…是阿尔卡抵抗组织的徽章。但他们一年前就被消灭了。”

卡沙捡起徽章,确实,这是阿尔卡组织的标志,一个鹰头与齿轮的组合图案。这个组织曾经是这一带最强大的抵抗力量,但在去年的全面清剿中,据信已被彻底消灭。

“我们还活着,尽管伊斯雷尼人希望我们死了。”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有一个提议,一个能让伊斯雷尼人付出沉重代价的提议。”

卡沙思考了片刻,然后说:“派一个人过来,不带武器。我们也一样。”

从通道的阴影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他举着双手,慢慢走向卡沙。当他的脸在煤油灯光下变得清晰时,几个老队员倒吸一口冷气——这确实是阿尔卡组织的成员,一个他们以为早已死去的人。

“我是塔里克,”来人说道,他的脸上布满了疤痕,但眼神锐利,“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而你们也需要我们的。”

出人意料的联盟

在地道中央的临时会议区,塔里克解释了他们的来意。阿尔卡组织确实遭受了毁灭性打击,但核心成员幸存下来,转入了更深的地下活动。几个月来,他们一直在监视伊斯雷尼人的行动,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伊斯雷尼人不仅仅是在建立临时信号塔,”塔里克说,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他们在实施一个名为‘铁幕’的计划——建立一个覆盖整个地区的电磁控制网络。一旦完成,任何电子设备都无法在这一带运行,包括我们的通讯设备和遥控引爆装置。”

这个信息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如果塔里克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军事占领,而是彻底的技术压制。

“我们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的?”里拉质疑道,他的手仍然紧握着他的步枪。

塔里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型设备:“这是我们截获的伊斯雷尼通讯记录,已经翻译成帕罗西图语。自己听吧。”

录音中清晰记录了伊斯雷尼指挥官讨论“铁幕”计划实施进度的对话,还包括对抵抗组织可能反应的评估。最令人不安的是,他们提到了利用抵抗组织内部的“资源”来推进计划。

“内部资源?”卡沙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用词。

塔里克沉重地点头:“我们相信,抵抗组织内部有叛徒,而且地位不低。”

这个指控在地道中引起了震动。彼此信任是他们能够在极端环境下生存的基石,如果这个基石被动摇…

“你有什么证据?”舍利雅问道,她的声音因紧张而略显嘶哑。

“没有确凿证据,”塔里克承认,“但有太多巧合。每次我们计划重大行动,伊斯雷尼人似乎都提前知道。最后一次清剿行动中,他们精确地找到了我们所有的安全屋和补给点,就像有人给他们提供了地图。”

卡沙沉默良久,然后说:“即使你说的是真的,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阿尔卡组织和我们从来不是盟友。”

塔里克直视卡沙的眼睛:“因为如果‘铁幕’计划完成,我们都将失去战斗的能力。这不是关于组织间的竞争,而是关于生存。”

计划的调整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卡沙和塔里克进行了深入的讨论,最终达成了一个暂时的合作协议。阿尔卡组织将提供他们收集到的情报和部分资源,而卡沙的队伍则负责执行针对“铁幕”计划关键节点的打击行动。

“伊斯雷尼人预计我们会攻击信号塔,”卡沙在向队员们解释调整后的计划时说,“但真正的目标是他们的能源供应站。没有电力,再先进的电磁控制网络也无法运行。”

根据塔里克提供的情报,伊斯雷尼人在距离信号塔五公里处建立了一个临时发电站,为整个“铁幕”系统提供电力。这个发电站的防守相对薄弱,因为伊斯雷尼人认为抵抗组织不会冒险深入那么远的敌方控制区。

“里拉,你带领主力小组负责破坏发电站。”卡沙命令道,“越塔和穆萨,你们需要重新调整无人机,让它们能够携带更重的载荷,飞行更远的距离。”

越塔皱眉道:“我们的无人机设计载荷有限,如果要增加载荷,就必须牺牲一些设备,可能是摄像头或通讯模块。”

塔里克插话道:“我们可以提供帮助。阿尔卡组织保存了一些技术设备,包括大载荷的无人机平台和远程控制系统。”

这个提议引起了争议。里拉直言不讳地表示:“使用他们的设备太危险了,我们不知道里面是否藏有追踪器或其他什么。”

塔里克理解地点头:“你们可以彻底检查所有设备,在我们的监督下。我们没有恶意,里拉。共同的敌人应该让我们团结,而不是分裂。”

最终,卡沙决定接受阿尔卡组织的帮助,但要求对所有设备进行严格检查,并在使用过程中保持高度警惕。

信任的考验

在接下来的准备工作中,两个组织的成员开始了谨慎的合作。起初,气氛明显紧张,彼此间的猜疑难以完全消除。但随着工作的推进,共同的目标逐渐消融了部分隔阂。

穆萨在与阿尔卡组织的一名技术员合作调整无人机时,发现对方对伊斯雷尼人的电子战系统有着惊人的了解。

“你怎么会如此熟悉他们的系统?”穆萨忍不住问道。

技术员苦涩地笑了笑:“我曾经在伊斯雷尼的科技大学学习,直到他们因为我的族裔背景将我开除。那之后,我决定用他们教我的知识来对抗他们。”

类似的交流在不同小组间发生,逐渐建立了一种脆弱的信任。然而,卡沙和里拉仍然保持着警惕。在私下里,卡沙对里拉说:

“保持警觉,老朋友。即使他们说的是真的,我们也不能完全放松警惕。”

里拉点头:“我已经安排了人手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任何可疑行为…”

他没有说完,但卡沙明白他的意思。

技术的挑战

无人机改装工作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难。阿尔卡组织提供的大载荷无人机平台与越塔和穆萨熟悉的系统完全不兼容,需要重新编写控制软件和调整通讯频率。

“这些无人机使用一种加密的通讯协议,”越塔沮丧地说,“没有阿尔卡组织提供的解码器,我们无法完全控制它们。”

这引发了新一轮的争议。使用阿尔卡组织的解码器意味着将行动的关键部分交到他们手中,如果他们在关键时刻切断通讯或接管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塔里克试图缓解担忧:“我们可以教你们如何使用解码器,甚至可以把源代码交给你们。”

“那不够,”里拉坚决地说,“我们需要完全的控制权,否则就使用我们自己的无人机,即使载荷小一些。”

双方陷入僵局,直到穆萨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如果我们使用混合系统呢?用他们的无人机平台,但安装我们的控制模块和引爆装置。这样,我们保留最终控制权,同时利用他们的大载荷能力。”

这个方案经过讨论后被双方接受。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技术人员们紧张地工作,将两个系统的组件整合在一起。这是一个复杂而精细的过程,任何错误都可能导致任务失败。

个人的故事

在休息间隙,穆萨与阿尔卡组织的一名年轻成员交谈起来。这个名叫雅各布的年轻人与穆萨年龄相仿,也有着类似的经历——家人死于伊斯雷尼人的空袭,家园被毁,加入抵抗组织寻求复仇和正义。

“有时候我会想,”雅各布轻声说,他的眼睛盯着手中已经冷掉的咖啡,“如果我们赢了,如果伊斯雷尼人离开了,我们会做什么?我几乎记不起正常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了。”

穆萨沉默了片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珍藏的巧克力,掰了一半递给雅各布:“我父亲说,我们必须记住为什么而战,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反对什么,更是因为我们支持什么。”

雅各布接过巧克力,小心地咬了一小口:“甜的味道…几乎忘记了。”

两个年轻人坐在昏暗的地道中,分享着简单的甜蜜时刻,暂时忘记了周围的紧张和危险。这种个人的联系,在组织间的谨慎合作中,悄然建立起了理解的桥梁。

计划的最终确定

当黎明即将来临时,最终的行动计划终于确定。这是一个复杂的三阶段行动,涉及两个组织的协同作战,每个阶段都有备用方案和应急计划。

第一阶段:由阿尔卡组织的小队对伊斯雷尼人的前线指挥所发动佯攻,吸引注意力。

第二阶段:里拉带领主力小组潜入发电站区域,安装爆炸装置。

第三阶段:越塔和穆萨操控无人机对信号塔进行干扰攻击,掩护里拉小组撤退。

同时,卡沙将带领指挥小组在地道中协调全局,而塔里克和阿尔卡组织的成员则负责外围警戒和撤离路线的安全保障。

“记住,”卡沙在最终简报中说,“任何偏离计划的情况,立即启动备用方案。不要冒险,不要犹豫。我们的目标是打击敌人,但不是以无谓的牺牲为代价。”

里拉检查了他的装备,确保每个弹匣都装满,每个装置都就位。他走到穆萨面前,递给他一个小型信号器:“如果事情不对劲,按下这个按钮,我们会知道。不要管计划,不要管命令,安全第一。”

穆萨接过信号器,感到意外的温暖。这是里拉表达关心的方式,生硬但真诚。

行动开始

凌晨三点,行动正式开始。阿尔卡组织的小队悄无声息地离开地道,消失在夜色中。里拉的小组紧随其后,他们的脸上涂着伪装色,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在地道中,越塔和穆萨启动了无人机控制系统。屏幕上,六个光点代表已经升空的无人机,正按照预定航线向目标区域飞行。

“所有系统正常,”越塔报告道,“通讯链接稳定,载荷安全。”

卡沙点头,他的目光紧盯着监控屏幕。旁边,小约瑟戴着特制的听音设备,专注地倾听着远处的动静。

“东面有引擎声,”小约瑟突然说,“重型车辆,至少三辆,正在向我们的方向移动。”

这个情报与预期不符。根据计划,伊斯雷尼人的主力应该被阿尔卡组织的佯攻吸引到相反方向。

“可能是常规巡逻队,”塔里克说,“也可能是他们改变了部署。”

卡沙思考片刻,然后命令:“继续监视,但按原计划行动。除非有直接威胁,否则不改变计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小时那样漫长。突然,通讯器中传来阿尔卡组织小队的声音:

“佯攻成功,敌人已被引向西北方向。重复,敌人主力已向西北方向移动。”

这是个好消息,但卡沙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太顺利了,顺利得令人不安。

意外的转折

就在里拉小组即将到达发电站时,小约瑟突然紧张地抬起头:“无人机…我听到了异常声音,不是发动机,是…电子干扰的声音!”

几乎同时,越塔的控制台发出警报——无人机的通讯信号正在被干扰。

“启动反干扰协议!”卡沙命令道。

越塔迅速操作控制台,但干扰强度超出了预期。“无法恢复稳定链接,我们正在失去对无人机的控制!”

穆萨突然想起之前发现的转发器,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脑中形成:“这不是外部干扰…是内部破坏!有人在地道中发射干扰信号!”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塔里克和他的阿尔卡组织成员。塔里克面色苍白,举起双手:“不是我们,我发誓!”

但怀疑的种子已经播下,地道中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就在这时,更坏的消息传来——里拉小组发回紧急通讯:

“发电站是空的!重复,发电站是空的!这是一个陷阱!”

卡沙的眼神变得冰冷,他转向塔里克:“解释。”

塔里克摇头,眼中满是困惑和恐慌:“我不知道,我发誓我不知道…”

突然,地道入口处传来爆炸声,整个结构剧烈震动,尘土从顶棚簌簌落下。

“我们被包围了!”守在入口处的队员大喊,“伊斯雷尼人找到了我们!”

真相与背叛

在一片混乱中,卡沙保持了惊人的冷静。他盯着塔里克,突然问道:“你们组织里是不是有一个名叫‘夜莺’的叛徒?”

塔里克的表情从困惑变为震惊:“你怎么知道这个代号?这是最高机密…”

“因为‘夜莺’是我们的人,”卡沙平静地说,“或者说,是我们派去的双面间谍。”

这个揭露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里拉通过通讯器听到这一切的队员们。

卡沙继续道:“三年前,‘蝎巢行动’失败后,我意识到抵抗组织内部有高层叛徒。我安排了一个忠诚的队员假扮叛徒,渗透到伊斯雷尼情报部门。‘夜莺’一直为我们提供真伪混杂的情报,以保持他的掩护身份。”

塔里克难以置信地摇头:“那么…这一切…”

“是为了引出真正的叛徒,”卡沙说,“我知道叛徒在阿尔卡组织内部,但不知道是谁。通过‘夜莺’,我向伊斯雷尼人泄露了部分真实情报,包括这个地道的位置,但混合了大量虚假信息。只有当阿尔卡组织接触我们时,我才能确定叛徒的身份。”

他的目光锁定在塔里克身边的一个沉默的成员身上:“是你,马库斯。阿尔卡组织的通讯专家,也是伊斯雷尼情报部门的真正间谍。”

被称为马库斯的人脸色一变,手悄悄移向腰间,但里拉的动作更快——尽管通过通讯器听到这一切,他已经悄悄带领小队返回地道,此刻他的枪口正对准马库斯。

“三年了,”里拉的声音冷得像冰,“为了那些在‘蝎巢行动’中死去的兄弟。”

马库斯的面具终于脱落,他的表情从惊恐变为冷笑:“你们以为赢了?伊斯雷尼人已经包围了这里,你们无处可逃。”

绝地反击

但卡沙露出了计划得逞的微笑:“这正是我想要的。”他转向控制台,按下了一个隐蔽的按钮。

地道外,突然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比之前的要强烈得多。通讯器中传来伊斯雷尼士兵混乱的呼喊和命令声。

“当你们专注于这个假的地道时,”卡沙解释道,“我们真正的主力已经袭击了他们的核心指挥中心和真正的‘铁幕’控制站。”

马库斯的表情从得意变为惊恐:“不可能…我们监视着所有的抵抗力量…”

“因为你监视的是你已知的力量,”塔里克此刻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理解的光芒,“而卡沙联系了所有的抵抗组织,组建了一个你不知道的联盟。”

原来,卡沙利用“夜莺”提供的伊斯雷尼监视名单,避开了所有被怀疑的抵抗组织,秘密联系了那些被认为已经消亡或太小而不值得关注的小团体。这些组织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悄然壮大,等待着统一行动的信号。

“今晚,”卡沙的声音在地道中回荡,坚定而充满力量,“不仅是这个地区的伊斯雷尼人要付出代价,整个‘铁幕’计划将被连根拔起。”

外部的爆炸声和枪声越来越密集,但这一次,是抵抗组织在进攻。

里拉走近马库斯,卸下他的武器:“为了那些被你出卖的人。”

马库斯面如死灰,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是棋局中的棋子,而非棋手。

新的黎明

随着天色渐亮,战斗的声音逐渐平息。通讯器中开始传来各抵抗小组的报告:主要目标已清除,关键设施被摧毁,伊斯雷尼指挥系统陷入混乱。

在地道中,卡沙面对塔里克和阿尔卡组织的成员:“现在,你们知道了真相。我利用了你

里拉的枪口稳稳对准马库斯的眉心,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地道顶部的尘土在连续爆炸中簌簌落下,在煤油灯光中形成飘浮的金色迷雾。

“三年前,‘蝎巢行动’前夜,”里拉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是你修改了撤离坐标。”

马库斯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你们真以为伊斯雷尼人会相信一个突然投诚的帕罗西图军官?我交出‘蝎巢’情报时,他们就给了我这个测试——”他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颈部的金属植入物,“——只要按下按钮,我的心脏就会停止。而遥控器在你们亲爱的‘夜莺’手里。”

整个地道陷入死寂。卡沙的脸色第一次变得苍白。

“不可能...”卡沙刚开口,就被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打断。

“他说的是实话,卡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阿尔卡组织的通讯设备中传出——那是应该在地表指挥佯攻的阿尔法小队队长哈米德的声音,“‘夜莺’从来不是我们的人。他是伊斯雷尼情报处长扎伊德的亲生儿子。”

真相的重量

地道在摇晃,但比爆炸更令人震撼的是这个真相。卡沙扶住粗糙的岩壁,指节因用力而失去血色。三年来,他所有的战略部署、所有的牺牲,都建立在“夜莺”这个双面间谍提供的情报基础上。

“那么...‘铁幕’计划的漏洞...”卡沙的声音几乎无法辨认。

“是我们精心设计的陷阱,就等你上钩。”马库斯咳嗽着,血沫从嘴角溢出,“你们改装无人机的每一个步骤,使用的每一个频率,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穆萨突然冲向工作台,抓起那个旧电阻:“那么这个振动感应器...”

“是幌子。”越塔已经拆开了无人机的核心控制器,声音颤抖,“真正的问题在这里——他们在我们使用的所有芯片固件中预埋了后门。不需要外部干扰,无人机本身就会在预定时间自动坠毁或返回基地。”

利腊猛地将火箭炮砸在地上:“所以我们他娘的一直在敌人的剧本里演戏?”

逆转的棋局

就在绝望即将吞噬所有人时,小约瑟突然扯了扯卡沙的衣角:“卡沙,你听——”

地道外,爆炸的声浪正在发生变化。不再是集中在地道入口的定点爆破,而是分散的、来自多个方向的交火声。更令人惊讶的是,其中夹杂着伊斯雷尼军队内部使用的紧急代码——那是遭遇意外强敌时才会启用的求救信号。

卡沙迅速连接到备用通讯频道,里面传出混乱的伊斯雷尼语通讯:

“重复!东北区出现不明武装力量!”

“他们使用了我们不知道的电磁脉冲武器!”

“指挥系统瘫痪!重复,指挥系统...”

马库斯脸上的得意凝固了:“这不可能...所有抵抗力量都在我们的监控名单上...”

卡沙缓缓站直身体,眼中的迷茫被新的锐利取代:“你们监视所有已知的抵抗组织,马库斯。但你们从未真正理解这片土地。”

他走向地道深处,推开一堆伪装成岩石的储物箱,露出一个隐藏的通讯设备。设备上的指示灯正以特定频率闪烁——那是卡沙与外界约定的紧急信号。

“三年前,当我知道‘夜莺’可能是陷阱时,我做了两手准备。”卡沙开始操作设备,输入一长串密码,“我联系了那些从未加入任何组织的‘独狼’——那些因为不同原因与伊斯雷尼为敌的个人主义者。”

屏幕上出现一个模糊的画面:一群没有统一制服、装备各异但训练有素的战士正在多个方向袭击伊斯雷尼部队。他们的战术风格迥异,却配合默契。

“沙漠之狐...”塔里克难以置信地低语,“我以为那只是个传说。”

“不是传说,”卡沙说,“是现实。二十三个独立行动的专家,每个都是某个领域的顶尖好手。他们从不集体行动,除非...”

“除非帕罗西图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一个声音从地道入口传来。烟尘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入,卸下头上的防护面具——是个年轻女性,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锐利。

“萨菲...”卡沙点头致意,“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被称为萨菲的女性扫视地道内的情况,目光在马库斯身上停留片刻:“扎伊德的宠物。我们追踪他很久了。”

真正的“铁幕”

随着萨菲的到来,更多令人震惊的真相被揭开。

“‘铁幕’计划的真实目的不是电磁控制,”萨菲调出她携带的便携设备上的资料,“而是为大规模生物武器测试创造隔离区。伊斯雷尼人准备在这里试验一种基因靶向武器——”

屏幕上显示出一系列复杂的基因序列和人口分布图。

“——只对特定基因谱系生效的病毒。帕罗西图人的基因。”

地道中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几乎消失。这个真相比任何军事占领都更加可怕。

穆萨突然想起什么:“所以那些信号塔...不是用于通讯干扰...”

“是生物气溶胶的释放装置。”萨菲证实了他的猜想,“无人机攻击计划正好符合他们的需要——制造混乱,掩护真正的武器部署。”

卡沙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当他再次睁眼时,所有的犹豫都已消失。

“那么计划改变。”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坚定,“不再是破坏,而是夺取。”

双重逆转

新的计划在极度紧张的氛围中迅速制定。萨菲的“独狼”团队已经破坏了伊斯雷尼人的外部通讯,但内部防御依然坚固。更糟糕的是,根据萨菲的情报,生物武器的部署将在黎明时分完成——距离现在只有不到两小时。

“我们需要同时攻占三个关键节点,”萨菲在地图上标出位置,“主控制中心、基因库和释放装置。缺一不可。”

里拉检查着所剩不多的弹药:“兵力不够,卡沙。即使加上萨菲的人,我们也无法同时攻击三个重兵把守的目标。”

就在这时,一直被忽视的雅各布——那个与穆萨分享巧克力的阿尔卡组织年轻成员——突然开口:“如果...如果我们能让他们自乱阵脚呢?”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这个一直沉默的年轻人身上。

雅各布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继续说道:“伊斯雷尼人的所有系统都依赖同一个中央指挥协议。如果我们能模拟更高级别的指令...”

“说下去。”萨菲锐利的目光中透出兴趣。

“我...我在被招募前,是伊斯雷尼军事学院的学员。”雅各布的话引起一阵骚动,但他继续道,“我熟悉他们的指挥系统架构。如果有足够的计算能力,我可以尝试模拟区域指挥官的指令,命令部队撤离关键位置。”

塔里克震惊地看着自己的队员:“你从未告诉过我...”

“因为我不确定能否信任任何人,”雅各布苦涩地说,“我的全家都死于伊斯雷尼人的‘误炸’,但我选择从内部复仇。阿尔卡组织只是我的跳板。”

地道中弥漫着复杂的情绪——震惊、怀疑,但也有一丝希望。

卡沙与萨菲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点头:“你需要什么?”

“访问他们的核心网络,以及...”雅各布看向越塔和穆萨的工作台,“...你们改装无人机的信号中继器。我可以把它变成临时的网络入侵节点。”

技术对决

接下来的四十五分钟,地道变成了一个紧张的技术战场。越塔和穆萨协助雅各布重新配置设备,而萨菲的团队成员则通过加密频道提供伊斯雷尼军队的实时动态。

“他们的网络安全协议比预期更复杂,”雅各布额头沁出汗珠,“我需要绕过三重认证。”

穆萨突然想起什么:“那个振动感应器——你说它是幌子,但它是否有可能...”

越塔眼睛一亮:“反向利用!如果那是他们监视我们的通道,也许也能成为我们进入他们系统的后门!”

这个想法极具风险——如果判断错误,反而会暴露他们的位置和计划。但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这是唯一的选择。

雅各布迅速修改策略,通过振动感应器的反馈信号寻找系统漏洞。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地道的空气几乎凝固。

“我进去了...”雅各布终于长舒一口气,但随即脸色又变,“等等...系统显示生物武器部署已经进入最后阶段。距离自动释放还有...三十七分钟。”

比萨菲预估的时间要早得多。

“能中止吗?”卡沙急切地问。

雅各布摇头:“需要双重生物认证——只有扎伊德本人和他的首席科学家才能中止。”

萨菲突然站起身:“那么我们就‘请’他们来中止。”

最后的突击

最终的行动计划极其冒险但简单直接:利用雅各布制造的混乱,萨菲和卡沙带领精锐小队直扑伊斯雷尼临时指挥中心,活捉扎伊德;里拉和利腊则负责破坏释放装置;越塔、穆萨和雅各布提供技术支援。

当各小组准备就绪时,卡沙做了最后的战前动员:

“今晚,我们不仅仅为帕罗西图而战,而是为所有人的未来而战。这种武器一旦使用,将改变战争的性质,让整个世界陷入基因恐怖的时代。”

里拉最后一次检查武器,走到穆萨面前:“如果我回不来...”

“你会回来的,”穆萨坚定地说,将那个刻着“L.L”的弹匣塞回里拉手中,“你需要它多过我。”

地道外,雅各布制造的混乱已经开始生效。通过入侵伊斯雷尼的指挥系统,他成功让部分部队向错误的方向移动,创造了短暂的机会窗口。

“就是现在!”萨菲下令。

突击小组如离弦之箭冲出地道,融入夜色。穆萨和越塔留守在控制台前,监控着各个小组的进展。

最初的十分钟,一切顺利。萨菲的小队突破了外围防线,里拉小组接近了释放装置。但就在此时,监控屏幕突然全部变黑。

“怎么回事?”越塔焦急地检查设备。

雅各布脸色惨白:“他们...他们发现了入侵,启动了应急协议。我被锁定了...”

更糟糕的是,通讯频道中传来萨菲急促的声音:

“陷阱!指挥中心是空的!重复,扎伊德不在这里!”

与此同时,地道入口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这一次,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地道内部。

马库斯狂笑着,尽管被捆绑在地,眼中却闪烁着胜利的光芒:“我告诉过你们...从一开始就在计划中...”

烟尘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入——那是所有人都以为在地表指挥作战的阿尔卡组织成员哈米德,手中握着一把枪,枪口对准了控制台前的穆萨。

“抱歉,孩子们,”哈米德微笑着说,“但科学进步不能被情感阻碍。”

穆萨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曾经教导他射击技巧的人:“你...你就是‘夜莺’?”

“不,‘夜莺’是我创造的虚拟身份,”哈米德平静地说,“一个用来操纵所有人的工具。扎伊德的确有个儿子,但他二十年前就死了。”

地道内,最后的希望似乎正在熄灭。但就在哈米德扣动扳机的瞬间,一声枪响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倒下的不是穆萨,而是哈米德。

在他身后,站着小约瑟,手中握着里拉留给他的手枪,枪口还冒着轻烟。

男孩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不符合年龄的坚毅:“我听到...他的心跳在说谎。”

地道外,突然亮起刺目的光芒——不是爆炸的火光,而是探照灯的光芒。一个通过扩音器放大的声音响彻夜空:

“帕罗西图的战士们,我是扎伊德。让我们来谈谈真正的和平吧。”

在地道深处,卡沙隐藏的通讯设备上,一个指示灯开始疯狂闪烁——那是“独狼”团队发出的最高优先级信号:

“计划c启动。重复,计划c启动。”

卡沙从阴影中走出,脸上没有任何惊讶,只有决战前的平静。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他轻声说,目光扫过每一个队员的脸,“准备好迎接真正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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