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报案文书递到赵将军案前时,他正对着李家村的伤亡名册皱眉。不过半月,青云观周边的王家村、陈家村接连失踪五人,昨日樵夫在乱葬岗挖出三具尸体的消息,更是让附近百姓人心惶惶 —— 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连白日里的山道都鲜少有人走动。
“将军,百姓都说是阴罗教的余孽没除干净,还有人说…… 是牢里的玄尘用妖术害人。” 亲兵将文书放在案上,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赵将军拿起文书,指尖划过 “尸体脖颈均有五爪痕,周身阴气未散” 的字样,猛地想起李家村那对 “不灭尸煞”—— 玄尘既是阴罗教中人,又精通邪术,如今虽被锁在牢里,未必没有办法操控外力作恶。
“备马,去大牢!” 赵将军起身抓起佩剑,他要亲自去审玄尘。
与此同时,青云观里也是一片凝重。张道爷将从乱葬岗带回的布鞋碎片放在桌上,碎片边缘还沾着一点发黑的血迹,与史珍香床底藏着的那双新鞋花纹一模一样。玄机子拿着罗盘反复测算,盘面上的指针始终朝着山下大牢的方向微微转动,黑气比昨日更浓了些。
“罗盘指向大牢,难不成真的是玄尘在搞鬼?” 张道爷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想起玄尘被抓时说的 “阴罗教长老很快就来”,心里隐隐不安,“可他被锁妖链捆着,还戴了镇魂镣,怎么施展妖术?”
玄机子摸出一张 “测邪符”,符纸在他指尖燃起,灰烬却朝着大牢的方向飘去:“阴罗教有一种‘血魂咒’,只要提前在亲信身上种下‘血引’,哪怕自己被囚禁,也能通过血引操控对方行事。说不定玄尘早就安排了余孽在附近,借着他的咒术杀人吸血,既能补全自身邪气,又能搅乱人心。”
两人正说着,史珍香端着刚熬好的药走进来,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她看到桌上的布鞋碎片,眼神微闪,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 —— 昨夜她又做了模糊的噩梦,梦里好像在挖泥土,手上还沾着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可醒来后什么都记不清。张道爷看着她的反应,心里的怀疑又深了几分,却还是压下念头,轻声说:“珍香,你好好歇着,我和玄机子去大牢看看。”
赵将军的人马已经到了大牢外。牢门紧闭,守卫的士兵握着长枪,神色警惕 —— 自从玄尘被关进来,大牢里就怪事不断,先是夜里总听到奇怪的嘶吼声,后是关押玄尘的牢房外,墙壁上总渗出黑色的水渍。
“打开牢门!” 赵将军下令。士兵们用特制的钥匙打开牢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玄尘被锁在牢房中央的石柱上,锁妖链深深嵌进他的皮肉里,可他脸上却没有半分痛苦,反而带着诡异的笑容,看到赵将军进来,慢悠悠地开口:“将军是为山下的命案来的?”
赵将军上前一步,佩剑出鞘,剑尖指着玄尘:“那些百姓是不是你杀的?你用了什么妖术操控外人?”
玄尘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牢房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阴冷:“将军这话可就错了,我被铁链捆着,连动都动不了,怎么杀人?不过……”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阴鸷,“我教里的兄弟,倒是喜欢替我‘办事’。他们啊,最擅长在夜里行动,抓几个百姓,吸点血,埋在乱葬岗里,多简单的事。”
“你胡说!” 赵将军怒喝,剑尖往前递了递,“你以为这样就能挑拨离间?我现在就杀了你!”
“将军可别冲动。” 玄尘丝毫不惧,反而笑得更得意,“我要是死了,我教里的兄弟会更疯狂,到时候,失踪的就不是几个百姓了,整个县城都会变成人间地狱。再说……” 他的目光扫过赵将军身后的士兵,“你确定你身边的人,都是‘自己人’?”
赵将军心里一沉 —— 玄尘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他心里。他想起昨日巡查时,看到一个士兵神色慌张,身上还沾着泥土,当时只当是士兵不小心摔了,现在想来,倒有几分可疑。
就在这时,张道爷和玄机子赶到了。玄机子刚进牢房,就注意到玄尘手腕上的镣铐 —— 镣铐缝隙里,缠着一缕极细的黑色丝线,丝线另一端钻进墙壁,消失在暗处。“是‘血魂丝’!” 玄机子低喝,“他用这丝线连接外面的余孽,操控他们杀人!”
玄尘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了镇定:“就算你们知道了又如何?丝线已经连上,除非杀了我,否则你们找不到我的人。”
张道爷上前,摸出一张 “断邪符”,贴在玄尘手腕的镣铐上。符纸亮起金光,黑色丝线瞬间被烧断,玄尘痛得闷哼一声,脸色变得惨白。“别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们教里的人。” 玄尘咬牙道,“他们已经收集够了阴气,很快就会带着‘大礼’来见你们!”
赵将军立刻下令,让士兵全城搜查,尤其是乱葬岗附近和玄尘被抓前去过的地方,务必找到阴罗教的余孽。张道爷则和玄机子留在大牢,用 “镇魂符” 加固牢房的结界,防止玄尘再用其他妖术联系外界。
走出大牢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张道爷看着远处县城的灯火,心里满是沉重 —— 玄尘的话绝非虚言,阴罗教的余孽就在附近,而史珍香身上的疑点还没解开,这场危机,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棘手。
“道爷,你看那边!” 玄机子突然指向远处的乱葬岗,那里竟泛起了淡淡的黑气,还隐约传来奇怪的嘶吼声。张道爷心头一紧,立刻朝着乱葬岗跑去 —— 他有种预感,今晚,他们或许能找到真正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