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灯的光晕在黢黑的巷道里投下晃动的影子,煤粉像细小的蚊蝇扑在脸上,混着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刚走出沼泽的泥泞,靴底便踩上了高低不平的矿渣,尖锐的矿石棱角硌得脚掌生疼。珍香的化身缩在我肩头,淡金衣衫上沾了层细密的煤尘,她用指尖扫开眼前的粉尘:“道爷,这矿脉里的金煞气好重,阳炎都被压得发暗了。”
青禾提着竹篮走在中间,绿裙下摆早已被矿灰染成灰黑色,她不时用指尖触碰巷道岩壁,眉头越皱越紧:“这石头里渗着阴气,连苔藓都长不活。” 岩壁上覆盖着一层铁丝网,网眼里镶嵌着规整的锚索,每走几步就能听见头顶传来 “咔嚓” 的轻响,技术员说那是老顶下压的声音,可在这阴气森森的矿脉里听来,却像有什么东西在岩层后磨牙。
我握紧掌心的天地阳心,暖流在体内缓缓流转,勉强抵御着空气中的金煞气。怀中的幽冥晶碎片烫得惊人,与矿脉深处的阴气遥相呼应,连带着装着水土幽冥珠的玉盒也剧烈震颤,盒壁上的朱砂符文隐隐发亮。珍香突然按住我的肩头,金芒在她指尖凝聚:“道爷,前面的巷道在发光!”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前方岔路口泛着淡淡的金光,不是矿灯的暖黄,而是带着寒意的金属光泽。我们拨开垂落的电缆往前挪动,脚下的矿渣越来越密集,偶尔能踢到半截锈蚀的矿工工具。走近了才发现,岔路尽头的岩壁被掏空成巨大的矿室,室中央的高台上,一枚拳头大的金珠正散发着幽光,珠子下方沉着块黑色晶体,丝丝缕缕的金色煞气正从晶体中往外冒 —— 正是金幽冥珠与金煞母晶。
“总算找着了。” 我刚掏出桃木剑,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铁链拖地的脆响。赵虎领着十几个精壮汉子从巷道口钻进来,每人手中都扛着个半人高的铁锤,锤头泛着金光,锤柄缠着朱砂符文:“道爷!可算追上你们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煤灰,将一个布包扔过来,“玄机子先生算到金煞母晶难对付,特意让我带了阳金砂和玄阳玉,赶制了十二柄阳金锤!”
布包里的阳金砂泛着细碎的金光,像揉碎的阳光;旁边的玄阳玉温润通透,隐隐有热气渗出。“金煞母晶能自主释放金煞气,寻常法器根本靠近不了,” 赵虎拍了拍身边汉子手中的铁锤,“必须用阳金砂的阳气与玄阳玉的火性融合,制成阳金锤才能击碎。这锤子可是弟兄们连夜打造的,每一锤都浸了黑狗血!”
“痴心妄想!” 冰冷的喝声从矿室阴影中传来,二十多个身着金甲的教徒突然从石柱后走出,每人手中都握着柄青铜戈,戈刃上沾着黑色的锈迹。为首的教徒面覆青铜面具,手中戈矛往地上一戳,矿室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此乃金戈教圣地,金珠有母晶守护,尔等破不了!”
话音刚落,金煞母晶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无数金色煞气从晶体中涌出,在矿室上空凝结成细密的刃网,每片金刃都像淬了毒的刀片,闪烁着寒芒。同时,地面的矿渣纷纷隆起,化作十多具由矿石凝结的傀儡 —— 它们浑身覆盖着尖锐的矿刺,手臂是锋利的金戈,眼窝中跳动着金色鬼火,正是金煞傀儡。
赵虎怒吼着挥起阳金锤,一锤砸向最前排的傀儡,锤头与矿石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傀儡身上的矿刺被砸得粉碎:“弟兄们!跟我砸了那破晶体!” 十几个汉子立刻举锤冲向高台,可刚靠近母晶三丈之内,上空的金刃网突然落下,“叮叮当当” 的撞击声不绝于耳,阳金锤的金光与金刃碰撞,溅起无数火星。
珍香的化身突然升空,周身爆发出朝阳阳炎,金色火焰在矿室中铺开一道光墙:“道爷,青禾姐,我来挡住刃网!” 她俯冲而下,灵剑在手中划出圆弧,阳炎与金刃碰撞,竟将部分金刃熔化成铁水:“但母晶一直在补全刃网,我撑不了多久!”
为首教徒见状冷笑一声,与其余教徒一同举起青铜戈。金煞母晶的光芒更盛,金煞傀儡突然集体冲锋,矿刺在地面拖出长长的划痕,直逼举锤的汉子们。一个汉子躲闪不及,被傀儡的金戈刺穿肩头,鲜血瞬间染红了矿渣:“赵队!这傀儡太硬了!”
青禾立刻从怀中掏出竹卦,往地上一抛,竹卦落地后自行竖立,她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结出印诀:“矿脉之灵听我号令!” 高台周围的石柱突然晃动起来,几块巨石从顶部坠落,砸中两具金煞傀儡,将它们压在矿渣之下,“赵虎快带弟兄上!我用巫术困住它们!”
我立刻掏出朱砂符纸,指尖沾着自身精血飞速绘制,同时将阳金砂撒在符上:“珍香,借我阳炎!” 珍香会意,周身阳炎化作一道金芒融入符纸,符纸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金光贴在赵虎的阳金锤上。锤头立刻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赵虎只觉手中锤子变得轻盈无比,一锤砸向金煞母晶,竟将表面的煞气震得四散开来:“好家伙!这符纸真管用!”
为首教徒见状急红了眼,青铜戈突然指向空中,金刃网瞬间加速落下,直逼举锤的汉子们。珍香突然将灵剑抛向空中,剑魂在金光中舒展身形,竟主动吸收起金煞母晶散逸的阳气:“道爷,这母晶的阳气能助我!” 她的化身突然暴涨,灵剑在手中凝聚成丈许长的光刃,泛着淡淡的金色 —— 正是金阳剑气!
“看剑!” 珍香俯冲而下,金阳剑气横扫而过,将空中的金刃网劈出一道缺口,同时斩断了两具金煞傀儡的手臂。阳炎与金气融合的剑气威力惊人,傀儡的矿石躯体在剑光中纷纷崩解,化作满地矿渣。赵虎趁机带领汉子们冲上高台,十二柄阳金锤同时砸向金煞母晶:“给我碎!”
“轰隆” 一声巨响,金煞母晶应声碎裂,黑色晶体碎片飞溅开来,每片碎片都带着淡淡的金光。母晶一碎,空中的金刃网瞬间消散,金煞傀儡失去煞气支撑,纷纷瘫软成矿渣。为首教徒面具下的脸扭曲变形,他突然举起青铜戈刺向自己的心脏,金色血液渗入矿脉:“幽冥教主定会为我们报仇!”
我快步冲上高台,金幽冥珠失去母晶的守护,光芒渐渐黯淡下来。珠子表面萦绕的金色煞气在天地阳心的作用下慢慢消散,露出里面剔透的晶核。我掏出玉盒,将珠子往里一塞,盒内的朱砂、息壤与玄阳玉同时亮起,三重封印瞬间成型。
就在珠子入盒的刹那,一道虚影从盒中飘出,在空中凝聚成模糊的影像 —— 迷雾森林的轮廓在黑影中浮现,一棵参天古木的根部泛着绿光,一枚绿色的珠子嵌在树心,周围缠绕着无数藤蔓,藤蔓深处隐约可见蠕动的绿色虫影。影像中传来低沉的声音:“木幽冥珠藏于迷雾森林古木根部,由青木教残余守护,珠旁有青木蛊母守护……”
影像很快消散,玉盒恢复平静,但那古木的景象已深深印在我脑海中。怀中的幽冥晶碎片剧烈发烫,似在印证影像的真实性 —— 下一站,便是迷雾森林。赵虎扛着阳金锤凑过来,看着玉盒啧啧称奇:“这珠子真是越来越神了,连下一站的陷阱都提前曝光!”
青禾正帮受伤的汉子包扎伤口,闻言抬头道:“玄机子先生说,青木蛊母能操控蛊虫,还能释放瘴气,比金煞母晶更难对付。” 我握紧手中的阳金砂,感受着它与金幽冥珠的共鸣:“不管是蛊母还是瘴气,只要有阳炎、符咒和弟兄们的锤子在,定能夺下木珠。”
我们沿着巷道往矿外走去,矿灯的光晕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珍香的化身在前面引路,阳炎染上了淡淡的金色,将巷道照得透亮:“道爷,迷雾森林的瘴气会不会比沼泽的更浓呀?” 赵虎将阳金锤扛在肩上,踢了踢脚下的矿渣:“管它什么森林蛊母,有弟兄们在,再加上青禾姑娘的巫术,什么邪祟都不怕!”
我望着南方的天空,掌心的天地阳心与金幽冥珠遥相呼应,五行珠已得其四,但青木蛊母的阴影却让我心头沉重。这场护世之战,已容不得半分耽搁。青禾扶着受伤的汉子走在中间,绿裙在矿灯下发着微光;珍香的化身飘在半空,阳炎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光带;赵虎领着其余汉子走在最后,脚步声在巷道中回荡。
矿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凹凸不平的矿道地面上。幽冥教的阴谋已逐渐清晰,五行珠聚齐之日便是天下浩劫之时,但我并不畏惧。身边有珍香的阳炎,有赵虎的锤子,有青禾的巫术,更有弟兄们的热血与玄机子的指引。只要阳金锤破得了煞气,阳炎烧得尽阴邪,道心不灭,便定能守住这天下安宁。
矿外的阳光透过井口照进来,带着清新的空气。迷雾森林的古木或许暗藏杀机,但我们的脚步不会停歇。这场与幽冥教的较量,已到了分秒必争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