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阴阳美妆馆里,七彩灵韵中还掺着淡淡的淡粉靓丽灵韵,热闹得像个小型集市。
阿峰正翻看着昨天拍的小梦走秀视频,时不时和阿莲讨论着画面里的光影与针脚;阿凯拿着小剪刀,给一只绒毛鬼修剪毛发;老许则在灵韵黑板上写着消防相关的安全知识,几只小鬼凑在跟前看得认真。
林默刚把小梦的迷你高跟鞋模型摆进靓丽灵韵角,一股浓烈的焦糊味突然冲破店内的柔和气息,猛地钻进鼻腔。
这气味裹着浓烟的呛人感、橡胶的熔化味,还有一丝金属的锈味,不像小梦的亮片礼服那般精致,也不像之前老金铁匠铺的炭火味那般纯粹,而是带着一股灼烧后的惨烈,像是从熊熊燃烧的居民楼里飘出来的。
灵体安抚灯的七彩光晕猛地一滞,随即转向深沉的赤红,光纹里浮现出细碎的“火星虚影”、断裂的“消防水管”,还有几滴泛着焦黑的“水汽灵韵”,在空气中滋滋作响,像是有人在光里扑打着火焰。
纪念区的各类遗物瞬间肃穆起来——小梦的高跟鞋模型收敛起淡粉光泽,阿莲的绣花针灵韵变得沉稳,老金的铁锤模型泛着冷光,连最活泼的阿峰相机,镜头也自动转向门口,像是在捕捉危险的气息。
驱阴花的蓝色花瓣上,突然沾了几点焦黑的炭粒,金色花蕊的光芒微微收敛,花瓣轻轻颤动,像是在抵御这股灼热的气息,之前沾着的淡粉色光点,此刻都被染成了暗沉的赤红。
空气里的灵韵瞬间变得焦灼,林默甚至能“听到”光纹里传来隐约的警笛声、模糊的“快撤离!”,还有断断续续的“还有人在里面!”,像是火场里此起彼伏的呼喊,让人心里发紧。
“咚……咚……咚……”
不是小梦的清脆鞋跟声,也不是之前外卖鬼的急促脚步声,是带着沉重装备拖拽声的脚步声,每一步都震得地面轻微发颤,还夹杂着“哗啦”的水管拖拽声、“咔嗒”的头盔碰撞声,像是有人顶着烈焰在艰难前行。
林默抬头,一股强烈的惊悚感瞬间攫住心脏——门口的光影里,立着一道魁梧却布满伤痕的鬼影,浑身都刻着火场的印记。
他穿着件焦黑的消防服,消防服的左臂被烧得只剩下半截,露出的皮肤炭黑一片,上面布满了交错的烧伤疤痕,有些地方还嵌着细小的玻璃碎片,像是被坍塌的墙体砸伤的;
头盔歪在脑后,面罩碎裂成蛛网纹,露出的半边脸上,眉毛和睫毛都被烧光了,左脸颊有一道从额头延伸到下颌的烧伤,皮肤皱缩在一起,狰狞可怖;
右手紧紧攥着一截断裂的消防水管,水管接口处锈迹斑斑,还沾着凝固的泥浆,管身有好几处被烧出的破洞,水迹早已干涸,只剩下白色的盐渍;
左手抱着一个变形的对讲机,机身被烧得发黑,按钮全部失灵,屏幕上还残留着最后一条通话记录的残影,隐约能看到“救人”两个字;
他的右腿膝盖处往下,消防裤被烧得破烂不堪,露出的小腿扭曲着,像是骨折后没能复位,每挪动一步,都伴随着骨头摩擦的滞涩声响,裤脚还挂着几片燃烧后的木屑。
最让人揪心的是他的胸口,消防服的内胆被烧穿,露出的位置有一块明显的凹陷,像是被重物砸击导致的重伤,灵体的轮廓在那里时不时变得模糊,像是随时会消散。
“请……请问……是能化‘勇敢妆’的……林先生吗?”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浓烟呛过的喉咙像是堵着一团火,说完还下意识抬手抹了抹嘴角,指尖沾着的焦黑粉末簌簌往下掉,“我叫蒋卫国……大家都叫我老蒋……是市消防大队的消防员……”
他顿了顿,攥着消防水管的手指因为用力,指节泛白,断裂的水管在手里微微颤抖,“三个月前……老城区的居民楼失火……里面还有三个被困的孩子……我冲进去救人时……阁楼突然坍塌……我把孩子推出去了……自己却……”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了,怀里的对讲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又被他赶紧捡起,宝贝似的抱在怀里,“我还没拿到那枚‘烈火英雄’勋章……也没来得及和队友说声再见……”
林默快步上前,练气大圆满的灵韵如同温水般包裹住老蒋的灵体,瞬间感知到他灵韵深处的执念——那是消防员刻在骨子里的责任,是对未完成使命的牵挂,他想修复身体和装备,再去火场走一趟,不是为了逞能,而是想确认所有生命都已安全,更想堂堂正正接过那枚属于他的勋章,给自己的消防生涯一个圆满的交代。
“你想化勇敢妆,修复身体和消防装备,完成那场未结束的救援,拿到属于你的烈火英雄勋章,对吗?”林默的声音格外温和,尽量减轻他的心理负担。
老蒋猛地抬头,布满烧伤的脸上,浑浊的眼睛突然迸发出光亮,像是火场里的微光,他激动得浑身发抖,差点摔倒:“是!是!那三个孩子没事吧?我推他们出去后就没了意识……还有我的队友……他们是不是还在担心我?”
林默点头,转身从化妆台最内侧取出一个红色的金属盒,里面装着“勇敢灵韵膏”。
这膏体是他特意为这类有守护执念的灵体准备的,混合了烈火灵韵、水源灵韵、守护灵韵,不仅能修复灵体的创伤,还能唤醒与勇气相关的记忆,强化灵体的稳固性。
“放心,我这勇敢妆,能让你恢复巅峰状态,还能让你了却所有牵挂。”林默打开金属盒,里面的赤红膏体泛着淡淡的光晕,还带着一丝清凉的水汽。
他先拿起棉签,蘸取灵韵膏轻轻涂抹在老蒋扭曲的小腿上。
老蒋突然闷哼一声,不是疼,是一种骨骼归位的酸胀感——扭曲的小腿慢慢伸直,断裂的骨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接上,烧焦的皮肤一点点褪去炭黑色,露出健康的肤色,那些嵌在肉里的玻璃碎片自动脱落,连常年训练留下的肌肉线条都清晰再现。
林默接着将灵韵膏涂抹在他半截的左臂上。
赤红的膏体顺着断口蔓延,一截完整的手臂缓缓凝聚成型,肌肉结实有力,手背上还有常年握水管磨出的厚茧,和他未受伤时一模一样;烧焦的消防服也在变化,破损的地方自动缝合,焦黑的痕迹慢慢褪去,露出原本的藏蓝色,上面的消防徽章重新变得鲜亮。
他又拿起灵韵膏,仔细涂抹在老蒋的消防头盔和断裂的水管上。
碎裂的面罩恢复通透,歪掉的头盔变得端正,上面的警灯还亮了一下;断裂的消防水管接口重新闭合,破洞被修补完好,水管里甚至传来了轻微的水流声,像是随时能喷出灭火的水柱;变形的对讲机也恢复了原样,屏幕亮起,最后一条通话记录清晰地显示着“已救出三名儿童,等待支援”。
最后,林默用指尖蘸了点灵韵膏,轻轻点在老蒋胸口的凹陷处。
那处模糊的灵体轮廓瞬间变得清晰,凹陷慢慢平复,之前被重物砸击的痛感彻底消失,老蒋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像是回到了每次出警前的状态。
“好了……真的好了……”老蒋活动着手臂,又掂了掂手里的水管,激动得说不出话,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消防服上,瞬间化作淡淡的灵韵消散。
林默又取出一瓶“清魂露”,递给老蒋:“喝下去,能让你记起更多火场的细节,也能让你更清醒地完成心愿。”
老蒋接过瓶子一饮而尽,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之前的呛咳感彻底消失,脑海里的记忆碎片开始拼凑——他冲进火场时的浓烟、孩子们的哭声、队友在外面的呼喊、把孩子推出窗口时的用力,还有最后坍塌下来的横梁……
“我记起来了!阁楼的火势最猛,孩子们躲在衣柜里!”老蒋突然喊道,眼神里满是急切。
林默见状,立刻调动周身灵韵,在美妆馆中央搭建出老城区居民楼的火场灵韵虚影。
瞬间,店内的桌椅自动后撤,地面化作烧焦的楼板,墙面浮现出燃烧的纹路,浓烟在半空弥漫,远处还隐约传来孩子的哭声,和老蒋记忆中的火场一模一样。
阿峰赶紧扛起相机,镜头对准火场,他想记录下这勇敢的瞬间;阿凯和阿莲则往后退了退,却没有离开,眼神里满是敬佩;老许更是握紧了拳头,为老蒋捏着一把汗。
老蒋深吸一口气,戴上头盔,扛起消防水管,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浓烟里。
他熟练地打开水管开关,水柱喷涌而出,精准地浇向燃烧最猛烈的区域,浓烟被水柱冲散了大半。
“孩子们,别害怕!叔叔来了!”老蒋大喊着,声音洪亮有力。
衣柜的方向传来怯生生的回应,老蒋循着声音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柜门,里面的三个孩子灵韵虚影正蜷缩在一起发抖。
他连忙收起水管,蹲下身子,温柔地安抚着:“别怕,跟叔叔走。”
他抱起一个孩子,牵着另外两个,护在身后,一步步朝着安全出口挪动。
途中,一块燃烧的木板灵韵虚影掉下来,老蒋下意识将孩子们护在身下,木板砸在他的背上,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脚步。
终于,他把三个孩子安全送到了火场外的队友灵韵虚影身边。
“蒋队!你没事太好了!”队友们围上来,激动地拍着他的肩膀。
老蒋笑着点头,正准备转身返回火场检查隐患,一道耀眼的金光突然从半空落下,一枚勋章缓缓飘到他面前——勋章主体是烈火的形状,上面刻着“烈火英雄”四个大字,边缘还刻着他的名字和警号。
“这是你的勋章,蒋卫国同志,你当之无愧。”一道庄严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像是来自消防大队的表彰。
老蒋颤抖着伸出手,接过勋章,紧紧攥在手心,滚烫的灵韵从勋章上传来,温暖了他的整个灵体。
他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看向林默的方向用力点了点头,随即化作一缕赤红的勇敢鬼气,缓缓融入美妆馆的七彩灵韵中。
那枚烈火英雄勋章轻轻落在林默手里,沉甸甸的,还残留着淡淡的温热。
第二天一早,林默带着勋章来到了市消防大队。
大队长看到勋章时,瞬间红了眼眶:“这是蒋卫国的勋章!他牺牲后,我们翻遍了火场都没找到,没想到……”
听完林默讲述的老蒋的故事,整个消防大队的消防员都沉默了,随后纷纷敬礼,向这位牺牲的战友致敬。
大队长紧紧握着林默的手:“太感谢你了,这枚勋章对我们、对老蒋的家人来说,太重要了。”
没过多久,大队就为林默送上了2万元的奖励,说是对他帮烈士完成心愿的感谢,也是对他传递英雄精神的认可。
林默收下奖励,回到美妆馆后,立刻在纪念区开辟出“勇敢灵韵区”。
他把烈火英雄勋章的复制品摆在中央,旁边挂着老蒋消防服的复制品,还摆了一个迷你消防水管与头盔模型,展区的灯光调成深沉的赤红,和消防员的热血与勇敢相呼应。
驱阴花吸收了勇敢鬼气后,蓝色花瓣上的焦黑炭粒变成了赤红的纹路,金色花蕊的光芒变得更加坚定,像是也多了一份守护的力量。
刚布置完毕,美妆馆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道穿着老式军装的鬼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枚褪色的军功章,眼神坚定地问道:“听说你能帮灵体了却执念,我想化勇敢妆,找到当年一起作战的战友,把这枚军功章交给他。”
林默笑着拿出登记本,提笔写道:“老兵鬼,勇敢妆,寻找战友,转交军功章,预约明天上午。”
店内的七彩灵韵与赤红勇敢灵韵交织在一起,之前的鬼怪们依旧在各自忙碌,却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动作,像是在敬畏这份沉甸甸的勇敢与责任。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亮了勇敢灵韵区的勋章复制品,反射出耀眼的光。
林默知道,未来还会有更多带着守护与勇敢执念的灵体前来,而他的阴阳美妆馆,会一直在这里,帮他们守护那些未完成的责任,了却那些深埋心底的心愿。
美妆馆的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是一座灯塔,指引着每一个心怀执念的灵体,找到属于自己的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