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墨寻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客舍小院中修炼,巩固化灵境五重的修为,并尝试进一步凝练永夜煞力。丹堂兑换的丹药效果不错,让他的修为稳步提升。
期间,那位在丹堂有过一面之缘的柳师姐,竟然派人送来了一份请柬,邀请他三日后前往其所在的“青霖丹院”一叙,言称有要事相商。
墨寻拿着制作精美的请柬,心中沉吟。柳师姐在丹堂地位不低,其师尊更是宗门内一位德高望重的炼丹大师。她主动示好并邀请,是单纯出于欣赏,还是别有目的?与刑律堂的刁难是否有关?
“青霖丹院……”墨寻回忆着这个地方。它位于丹堂区域深处,环境清幽,是柳师姐这一脉丹师的核心之地,等闲弟子难以进入。
去,还是不去?
权衡再三,墨寻决定赴约。无论对方目的如何,这都是一个了解丹堂内部情况、甚至可能获取更多信息的机会。一味躲避,并非良策。
三日后,墨寻准时来到了青霖丹院。
丹院坐落在一片紫竹林之中,院门口有弟子值守,查验了请柬后,恭敬地引他入内。院内药香弥漫,亭台楼阁精巧雅致,与宗门其他地方的肃杀氛围截然不同。
在一间布置素雅的静室内,墨寻见到了柳师姐。她今日未着丹师长袍,而是穿了一身淡紫色的便装,更添几分柔美。
“莫师弟来了,请坐。”柳师姐微笑着示意,亲自为他斟上一杯清茶,茶香四溢,蕴含着淡淡的灵气。
“多谢柳师姐。”墨寻落座,举止得体。
寒暄几句后,柳师姐切入正题:“莫师弟,今日请你来,一是感谢你当日仗义执言,让那陈骁(丹堂刁难墨寻的刑律堂执事)吃了瘪,也算是为我们丹堂守规矩的同门出了口气。”
墨寻谦逊道:“师姐言重了,弟子只是据理力争而已。”
柳师姐笑了笑,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其二嘛……是想与师弟谈一桩合作。”
“合作?”墨寻心中一动,“不知师姐所指何事?”
柳师姐压低声音道:“师弟可知,刑律堂近年来,尤其是屠罡大长老执掌后,每年向丹堂索要的‘清心净魔丹’数量,翻了数倍不止?”
清心净魔丹?墨寻知道这种丹药,主要用于镇压心魔,净化异种能量侵蚀,对于修炼某些容易走火入魔的功法,或者接触阴邪之气的修士有奇效。刑律堂负责镇压魔头、审讯囚犯,索要此丹倒也算情理之中,但数量翻数倍……这就很不寻常了。
“师姐的意思是?”墨寻不动声色地问。
“我们暗中调查过,”柳师姐语气凝重,“这些丹药,并非全部用于刑律堂明面上的事务。有相当一部分,流向不明。我们怀疑……可能与屠罡大长老,乃至失踪的李扈副使有关。”
她竟然也怀疑到了屠罡和李扈头上!墨寻心中讶异,看来丹堂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同样存在着对屠罡一系的不满和警惕。
“师姐为何与我说这些?”墨寻问道。
“因为师弟你不一样。”柳师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能从虚界那般绝境归来,面对刑律堂刁难不卑不亢,身后更有玄玑子师伯的影子(她似乎调查过墨寻的背景)。我们相信,你与那些人不是一路的。而且,你如今被他们盯上,我们或许可以……同舟共济。”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想知道那些丹药的确切流向,但这需要有人能潜入一些我们无法进入的区域进行调查。师弟你隐匿手段高超,连影蛛都在你手下吃了亏,或许……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墨寻沉默了片刻。柳师姐的提议,与“影痕”交给他的任务不谋而合。借助丹堂的力量,或许能更快地找到证据。
但,这同样风险巨大。柳师姐是否完全可信?这是否是一个陷阱?
“师姐需要我做什么?又能给我什么?”墨寻直接问道。
“我们需要你设法潜入刑律堂管辖的几处隐秘库房或据点,找到丹药流向的记录,或者……直接找到他们使用这些丹药的证据。”柳师姐道,“作为回报,丹堂可以为你提供你修炼所需的一切丹药,并且,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必要的庇护和信息。”
条件相当诱人。但墨寻并未立刻答应。
“此事关系重大,请容弟子考虑几日。”墨寻需要时间与“影痕”沟通,确认柳师姐及其背后势力的可靠性。
“理应如此。”柳师姐似乎早有预料,取出一枚小巧的玉符递给墨寻,“这是联络玉符,师弟考虑清楚后,可凭此符联系我。不过,请师弟务必尽快,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屠罡那边,近期似乎会有大动作。”
墨寻接过玉符,入手温凉。
又交谈了片刻,墨寻便起身告辞。
离开青霖丹院,墨寻心情并不轻松。柳师姐的邀请,看似是合作的橄榄枝,但其中蕴含的凶险,丝毫不亚于夜探镇魔塔。他仿佛走在一条越来越窄的钢丝上,两边都是万丈深渊。
他抬头望向刑律堂方向,那里乌云汇聚,雷声隐隐。
“大动作……?”墨寻喃喃自语,一股强烈的紧迫感涌上心头。
风暴,似乎真的要来了。而他,必须在这场风暴彻底爆发之前,找到足以扭转局面的关键证据,或者……拥有足以自保乃至反击的力量。
他的手掌悄然握紧,那枚冰冷的联络玉符,仿佛有千斤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