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指向符”的指引,墨寻在荒芜死寂的虚界地貌中穿行了近一日。
途中遭遇几波虚界生物,皆被他以提升后的实力轻松解决,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也越发纯熟。
终于,在穿越一片侵蚀神识的灰色沼泽后,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完整的青铜建筑群遗迹,风格与那虚空飞舟同源,规模较小,似是一处前哨。“指向符”清晰地指向遗迹中心。
墨寻隐匿气息潜入。靠近中心广场时,他察觉到数道熟悉气息——陆琛的沉稳凌厉,血鸠的血煞,幽狐的阴柔,甚至还有黑牙那厚重的土元波动,只是黑牙气息萎靡,显然带伤。
然而,场中气氛紧绷。陆琛等人正与另一伙人对峙。
对方仅有五人,但气势不凡。为首是一名锦袍青年,面容倨傲,修为竟达化灵境四重!身后四名青衣护卫,眼神锐利,均有化灵境二、三重实力。这伙人并非沧溟宗弟子,其衣饰功法路数,墨寻从未见过。
“司徒弘,此地乃我巡天司先占,阵盘亦是我等布下,你意欲何为?”陆琛声音冷峻,隐含怒意。
那名为司徒弘的锦袍青年把玩着一枚灵珠,嗤笑道:“陆队长,虚界遗迹,何时成了你巡天司私产?我司徒家看此地风水尚可,借来用用,是给你们面子。”他目光扫过疲惫的巡天司众人,尤其在伤者身上停留,语带轻蔑,“就凭你们现在这残兵败将,能守住几日?不如由我司徒家接手,布下‘九转青木大阵’,方可保此地无恙。”
陆琛面色铁青。对方虽言语嚣张,却点出实情。他们一路苦战,消耗巨大,黑牙为护众人更伤及元气,此刻战力大损。而司徒家几人气息饱满,那护卫首领更是隐隐给他威胁之感。硬拼,胜算渺茫。
可若退让,不仅颜面扫地,后续行动也将受制。
就在僵持之际,墨寻自阴影中缓步而出,气息压制在化灵一重巅峰,面带风尘之色。
“陆队长,诸位师兄,幸不辱命,找到此处。”
“莫尘师弟!”黑牙面露喜色。陆琛眼中讶色一闪而过,微微颔首。血鸠与幽狐则目光微凝,再次打量墨寻。
司徒弘瞥了墨寻一眼,见其修为低微,不屑一顾:“又来一个凑数的?沧溟宗当真无人了?”
墨寻不理其讥讽,对陆琛道:“队长,我来时于东南三十里外,发现一片石林,内有稳定空间节点,虚界生物稀少,或可暂避。”
此言一出,司徒弘眉头微蹙,身后护卫首领亦低声传音。他们显然不知此信息。
陆琛立刻会意,这是墨寻在施压,表明己方并非无路可走。他冷哼一声:“既如此,此地便让与你们司徒家。我们走!”
司徒弘眼神闪烁,权衡片刻,终究不愿为这残破据点与尚有底牌的沧溟宗队伍死磕,冷哼一声,带人占据中央建筑。
陆琛带队迅速离开,朝东南方向行去。
途中,陆琛传音询问:“莫尘,石林之事……”
墨寻回道:“队长放心,石林确有其地,空间稳定,足以休整。详情容后禀报。”
陆琛深深看了墨寻一眼,不再多言。此子独自穿行虚界安然归来,又能提供关键信息,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队伍沉默前行,暂脱困局。但墨寻能感觉到,血鸠与幽狐审视的目光依旧如芒在背。这司徒家的突然出现,亦给本就诡谲的虚界局势,增添了新的变数。
一行人抵达墨寻所说的石林。此地怪石嶙峋,如同天然迷宫,中心区域空间波动确实相对平稳,残留着些许古老禁制的痕迹,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虚界生物踪迹罕至。
陆琛立刻安排赵明、周骁布下预警阵法,众人终于得以喘息,处理伤势,恢复真元。
墨寻寻了个僻静角落调息,并未完全沉浸其中,一半心神依旧警惕四周。约莫一个时辰后,陆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莫尘,过来一下。”
墨寻起身,来到陆琛临时开辟的一处石洞。
“坐。”陆琛示意,目光锐利地看着他,“说说吧,你是如何找到那里的?还有这一路的遭遇。”
墨寻早已准备好说辞,半真半假道:“弟子穿越裂隙后落单,凭借对空间波动的些许感应,一路躲避危险,偶然发现那飞舟遗迹,感觉其中或有线索,便冒险进入其外围探索。后来感应到队长你们的气息,便循着找来。至于那石林,是途中为躲避一群‘蚀金蚁’,偶然发现的。”他隐去了核心大殿、虚空碑、星辰源液等关键机缘。
陆琛静静听完,未置可否,沉吟片刻道:“你独自穿行虚界,能安然归来,实属不易。你既已接触到那飞舟遗迹,又遇上了司徒家的人,有些关于沧溟界势力分布的情况,也该让你知晓,以免日后吃亏。”
“请队长解惑。”墨寻适时表现出好奇。
陆琛缓缓道:“修行之路,凝元筑基,化灵凝魂,神藏洞开方可称一方高手。宗门之内,寻常执事多为神藏境,各峰核心弟子若积累足够,亦可晋升此境,如你见过的冷凝锋执事。而宗门长老,至少需洞虚境,方能参悟虚空,担当大任。各峰峰主,更是需达悟道境,明心见性,触摸大道法则。”
“那我巡天司?”墨寻问道。
“巡天司独立七峰之外,直属于宗主与长老会,权柄极重,监察各界,应对外敌。故司内成员实力普遍强于七峰同阶,选拔极为严格。铁刑执事便是神藏境后期,司内更有洞虚境乃至悟道境的强者坐镇。”
墨寻点头,这与他的认知基本吻合。
陆琛继续道:“而沧溟界内,除我沧溟宗外,尚有诸多势力。青玄、赤炎、白帝、玄冰四大一等帝国,各有底蕴,其内亦有悟道境老祖坐镇,虽奉沧溟宗为尊,却拥有高度自治。其下如燕国等附属国不计其数。”
“此外,便是如司徒家这般,传承久远,底蕴深厚的隐世家族或古老宗门。”陆琛语气凝重了几分,“他们大多避世而居,或占据某些秘境、小世界,不同世事,但实力不容小觑,其中顶尖者,甚至不弱于一等帝国。这司徒家,便是以阵法闻名的一个隐世家族,其祖上出过悟道境大能,如今虽声势不如往昔,但族内必有洞虚境老祖存世。故而他们行事,有时并不十分忌惮我沧溟宗。”
“至于敌对势力,”陆琛眼神转冷,“北境有‘玄阴教’,行事诡秘,与我宗摩擦不断;西荒则有‘地煞门’、‘阴煞宗’等邪道盘踞,时常作乱。虚界之中,更是危机四伏,除了本土魔物,也需提防其他未知势力的渗透。”
墨寻心中凛然,对沧溟界的势力分布有了更清晰的认知。沧溟宗虽是霸主,但并非一手遮天,内外皆有强敌环伺。这也解释了为何司徒家敢如此嚣张。
“多谢队长告知。”墨寻郑重道。
陆琛摆摆手:“你天赋异禀,心性亦佳,未来必非池中之物。提前了解这些,对你有利。下去好好休整吧,此地虽暂安,但虚界危机四伏,需尽快恢复战力。”
墨寻行礼退出,心中却思绪翻腾。司徒家的出现,隐世家族的存在……这潭水,比他想象的更深。而李扈背后的黑手,恐怕就隐藏在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