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残生以心鳞暂代逆鳞,龙脉暴动虽止,乾清宫内却弥漫着更令人窒息的死寂。心灯光华明显黯淡,他脸色苍白如纸,唇角一缕金色血痕触目惊心。凌素心急忙渡去月华真气,却被一股诡异的反震之力弹开。
“没用的,”叶残生缓缓摇头,目光扫过寝宫梁柱上悄然浮现的黑色咒纹,“那骨钉自毁时,将‘黄泉噬灵咒’打入了龙脉核心。我心鳞与龙脉共生,此咒便如附骨之疽,不断蚕食我的本源。”
万历皇帝(挣扎着撑起身,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清醒的厉色):“叶卿……朕……朕昏聩!竟信了高嵩那阉狗的鬼话!那‘金丹’……”他猛地咳嗽起来,掌心赫然出现一团蠕动的黑气,“金丹是诱饵,他们真正要的,是朕这真龙天子身负的‘紫微帝气’!”
凌素心(月华化作细丝探入黑气,脸色骤变):“不好!这黑气在将陛下的帝气转化为‘伪龙煞’!若任其流转,陛下将成傀儡,朝廷气运尽归邪魔!”
正在此时,钦天监老监正连滚爬爬闯入寝宫,手中浑天仪碎片冒着青烟:“星君!陛下!老臣方才拼死推演,发现……发现太庙方向帝星光影扭曲,似有‘移星换斗’之象!有人要窃取大明国祚!”
织梦(流萤自窗外涌入,凝聚成模糊画面):“太庙地宫……有黑袍人在举行仪式!他们在用陛下被污染的帝气,喂养一尊……八首蛇身的倭神雕像!”
启明(星盘虚影在叶残生面前闪烁):“残生,推算结果显示,太庙仪式与东海星槎舰队、泰山裂缝乃同一阴谋的三重布局!最终目标恐是……打开‘源点之门’!”
线索环环相扣,叶残生强忍道基剧痛,心灯微光扫过全场:“黑袍人能在皇宫重地来去自如,朝中必有位高权重的内应。监正,近日谁常出入太庙?”
老监正冷汗直流:“是……是内阁次辅张惟贤!他半月前以修缮太庙为名,调走了所有守陵卫!”
“张惟贤……”万历皇帝眼中喷火,“朕待他不薄,他竟敢……”
凌素心(突然指向龙榻下方):“残生,看榻底暗格!”
叶残生心灯照去,只见暗格内藏着一枚刻有张惟贤私印的玉珏,玉珏上沾着与黑袍人同源的邪气!更可怕的是,玉珏旁还有半张残图,描绘的竟是利用帝王血脉与龙脉之力,强行撕裂虚空,召唤“源点”的恐怖阵法!
“原来如此!”叶残生恍然大悟,“他们以陛下为鼎炉,炼化帝气;以龙脉为能源,构筑通道;再以太庙倭神像为坐标,接引‘源点’降临!好一个窃国通天的毒计!”
守夜(意念跨越空间传来急促警告):“残生!东海碑海边缘发现空间异常波动!有未知势力正在尝试突破屏障,能量特征……与太庙仪式同源!”
危机四起,叶残生却突然冷静下来。心灯虽黯,其光却更显凝练。“素心,你与监正即刻护送陛下移驾安全之处,以月华暂时封印陛下体内煞气。织梦、启明,随我潜入太庙,毁其仪式,擒拿元凶!”
“不可!”凌素心抓住他的手臂,“你道基受损,此刻强行运功无异于自杀!”
叶残生反手握紧她,眼中星火不灭:“唯有釜底抽薪,方能扭转乾坤。放心,我心象未碎,灯芯犹在。”他转头看向万历皇帝,“陛下,请赐我一道圣旨,允我便宜行事,清查太庙!”
皇帝挣扎着取过玉玺,重重盖在空白绢帛上:“叶卿……大明江山,托付给你了!”
夜色如墨,叶残生化作一道黯淡流光,直扑太庙。凌素心则护着皇帝,在老监正指引下悄然转入密道。他们都知道,真正的较量,此刻才刚开始。而暗处,那张惟贤与黑袍人,或许正冷笑着等待他们的到来。
叶残生的身影在太庙朱红宫墙外凝实。他并未直接闯入,而是将掌心按在冰冷墙砖上,心灯余晖如水流般渗入砖缝。霎时间,整座太庙的布局在他识海中清晰浮现——地宫深处,黑袍人正站在八首蛇身雕像前,雕像的十六只眼睛闪烁着血红光芒,张惟贤则跪在祭坛旁,手持玉圭念念有词。更令人心惊的是,祭坛四周悬浮着七盏青铜灯,灯焰竟是由被抽离的龙脉之气点燃!
果然在行七星夺龙之术。叶残生眼神一凛。他注意到祭坛东南角有块地砖颜色略浅——那是当年修缮时他亲手埋下的镇龙石,此刻正微微颤动,抵抗着邪阵侵蚀。
织梦(流萤化作细密蛛网覆上宫墙): 残生,地宫外围布有血魂逆流阵,强行闯入会触发禁制,惊动全城!
启明(星盘在夜色中勾勒出阵法脉络): 阵眼在戟门石狮下方,需以纯阳之气破之。但你如今心灯受损......
叶残生沉吟片刻,忽然并指划破指尖,一滴金中带黑的血珠坠地。血珠触地即化,竟生出无数细密金纹,如活物般沿墙根蔓延——他竟以受损的本源为引,施展血衍天机之术,暂时模拟出全盛时期的心灯气息!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他低语道,金纹在戟门前凝成一道虚幻门扉。几乎同时,地宫内的黑袍人猛然抬头,蛇形面具下的瞳孔骤缩:有人触阵!
张惟贤惊慌四顾:不可能!除非是叶......
闭嘴!黑袍人袖中甩出三道符箓,符纸在空中燃成绿火,既然来了,就让他尝尝黄泉九转的滋味! 祭坛上的倭神雕像突然张口,喷出浓稠黑雾,雾中浮现出无数扭曲鬼面。
而此时,密道中的凌素心突然按住心口——她怀中的月华镜剧烈发烫,镜面显现出叶残生苍白的侧脸。他正在强行动用本源...她咬唇将月华镜按在皇帝背心,陛下忍片刻,臣需分神助他!
万历皇帝咬牙点头,额间真龙之气竟自发涌向镜面。得帝王之气加持,月华镜光华大盛,一道清辉穿透层层地砖,直射太庙地宫!
黑袍人猛地转身,只见一缕月光如利剑刺穿黑雾,正中海棠纹地砖的缝隙——那恰是阵法最薄弱之处!倭神雕像发出刺耳尖啸,八首齐齐转向月光来处。
叶残生趁此机会,虚幻门扉骤然凝实!他闪身而入的刹那,心灯余晖在指尖聚成三寸青锋,直刺戟门石狮左眼——那里藏着阵眼核心!
石狮轰然崩塌,血魂逆流阵应声而破。但叶残生也踉跄半步,唇角溢出的鲜血已呈暗金色。地宫深处传来黑袍人歇斯底里的咆哮:张惟贤!启动备阵!今日要么唤出源点之门,要么......同归于尽!
夜风卷起太庙檐角的铜铃,铃声凄厉如鬼哭。叶残生抹去血迹,眼中星火不灭。他知道,真正的死战,现在才拉开序幕。
(第一百六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