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言带着一身没散的起床气从空间闪出来,趿着鞋往院门口走,边走边没好气地问:“谁啊?”
这时门外传来林晓妈妈的声音:“小言、是我、林晓妈妈。”周小言忙打开院门,看到她脸色憔悴得厉害,眼下乌青一片,眼白还带着红丝,像是熬了整宿没合眼。忙侧身让人进来说:“阿姨?您怎么来了?”
林晓妈妈攥着衣角,声音带着哭腔,急急忙忙说:“小言啊,我从你这儿回去后,就按你说的法子给晓晓收了魂,没过多久真退烧了,人也清醒了……可谁知后半夜,不知怎么又烧起来了,还开始胡言乱语,我实在没辙了,只能再来找你问问,是不是还要再收一次?还是用别的法子?”
周小言皱了皱眉,转身往屋里走:“阿姨您等我一会儿。”进屋瞥见桌上没收拾的碗筷,手一挥全收进了空间,到水缸舀了瓢冷水拍在脸上,用手指胡乱梳了梳蓬乱的头发,拿起放在墙角的一把黑伞,背上布包就往外走:“阿姨,跟我去个地方。”
周小言快步锁好院门,拉着林晓妈妈直奔车站,一路紧赶慢赶坐上往护城河去的车。车一到站,两人又快步往河边赶,直到前几天林晓钓鱼的河岸才停下。
岸边空荡荡的,之前留下的鱼竿、小桶早就没了踪影。河面平静得像块镜子,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水位比前两天又低了不少,河底的淤泥隐隐露出黑褐色的边。
林晓妈妈眼圈瞬间红了,抓着周小言的胳膊,声音发颤:“小言,这啥也没有啊……晓晓来这儿做什么?”
周小言先从布包里摸出一把黑伞,递过去:“阿姨,先拿着这个。”等林晓妈妈接过去,她才又掏出装着五谷的小布袋,抓了一把沿着河岸慢慢撒开,颗粒落在地上、水边,发出细碎的声响。“您别怕,把伞半打开,对着河喊林晓,让她跟着您走。”
林晓妈妈愣了愣,手忙脚乱地把伞半撑开,走到水边,声音带着哭腔往河里喊:“林晓!林晓!快跟妈回家——”
林晓妈妈还在哽咽着喊着女儿的名字,忽然一阵风卷过,手里半开的黑伞“啪”地一声自行闭拢,伞骨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小言正撒着五谷的手猛地一顿,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心头那块悬着的石头骤然落地——成了!
立刻上前一步,轻轻拽了拽林晓妈妈的胳膊,声音压得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阿姨,别喊了,往回走,记住,千万别回头。”
林晓妈妈愣了愣,虽满心疑惑,但看周小言神情严肃,也顾不上多问,攥紧了合拢的黑伞,脚步有些踉跄地跟着她往回走。周小言紧随其后,手里的五谷还在断断续续地撒着,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
一路上,周小言反复叮嘱林晓妈妈:“阿姨,把伞抱紧了,千万别松手。”林晓妈妈点点头,将那把黑伞紧紧抱在怀里。
走到石桥边,周小言停下脚步,让林晓妈妈喊:“林晓,要过桥了,跟着走啊。”
等上了返程的车,车子刚启动,又让林晓妈妈喊:“林晓,要坐车了。”
一路颠簸,快到林晓家那条巷子时,周小言再次开口,让林晓妈妈喊:“林晓,快到家了,跟紧妈,咱们回家了。”
终于到了林晓家门口,周小言推开门,让林晓妈妈先进去,自己紧随其后关了门。“把伞放到林晓床上。”指挥着。
林晓妈妈依言照做,将伞轻轻放在女儿床头。周小言在一旁看着,轻声说:“阿姨,喊林晓我们已经到家了。”
林晓妈妈深吸一口气,对着房间,声音带着颤抖却充满期盼喊道:“林晓……到家了,快点起来,妈给你做好吃的。”
话音刚落,床头那把黑伞轻轻动了一下,一道白色几乎透明的影子从伞里飘了出来,房间里仿佛瞬间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