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约莫三个小时,日头渐渐爬到头顶,林间的潮气散去,暖意漫了上来。周小言挥刀劈开最后一段挡路的藤蔓,前方忽然出现一片矮树丛,枝叶稀疏处,隐约能看到一道干涸的溪床。
停下脚步,示意沈树根别急着跟上,自己先往前走了几步。走近了才看清,所谓的小溪早已没了水,裸露的河床里积着厚厚的落叶,枯枝断木横七竖八地躺着,只有溪床两侧湿润的泥土,还能看出这里曾有水流过的痕迹。
“在这儿歇会儿吧。”周小言回头喊道,声音在林间荡开。
沈树根拄着拐杖慢慢跟上来,看到干涸的溪床,愣了一下:“这溪咋干了?前几年过来还淌着水呢。”
“许是天旱。”周小言找了块背阴的大石头坐下,把背篓卸下来放在一边。背篓里的山子动了动,探出小脑袋,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小鼻子嗅了嗅,似乎在找水的味道。
沈树根也在旁边坐下,揉了揉酸胀的腿:“三个小时没喝水,嗓子都快冒烟了。”他说着,摸了摸自己的水壶,摇了摇,里面只剩个底儿。
周小言没说话,见沈树根的水壶空了大半,便拿起自己的水壶,拧开盖子。壶里是早上灌的山泉水,指尖在壶口虚点两下,两滴灵泉水悄无声息融进水里,才倾过壶身,往沈树根的水壶里倒了小半壶。
“够了够了。”沈树根连忙按住自己的壶口,“你也得留着喝。”
周小言直起身,把自己的水壶盖好:“我这儿还有不少。”
沈树根端起自己的水壶,仰头喝了两口,只觉得这水比刚才喝着更润喉,连带着腿上的酸胀都轻了些。他咂咂嘴,笑道:“还是你这水接得好,甜丝丝的。”
周小言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山子,小家伙正用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扒拉着她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讨好声,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水壶。
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腾出一只手,拧开壶盖,小心翼翼倒了些水在手心。山子立刻凑过来,小舌头飞快地舔舐着,吧嗒吧嗒喝得不亦乐乎,尾巴还欢快地摇着,把她的手心舔得湿漉漉的。
“倒是机灵。”周小言低声笑了笑,又倒了点水在手心。阳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映得那点笑意格外柔和。
沈树根在一旁看着,打趣道:“这小东西,跟你倒是亲。”
周小言没接话,等山子喝够了,才用帕子擦了擦手心,把水壶盖好。山子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脚踝,像是在道谢,然后蜷起身子,靠着她的脚边打盹了。
歇够了半个时辰,周小言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站起身:“走吧,再赶段路,争取傍晚前找到有活水的地方。”
沈树根应了声,拄着拐杖起身时,明显感觉腿上的劲儿足了些,刚才那点酸胀感淡了不少。他瞅了眼脚边还在打盹的山子,笑道:“这猫崽倒会享福,咱们赶路,它倒先养起精神了。”
周小言弯腰把山子轻轻抱起来,放进背篓里:“带着它省得乱跑,丢了就麻烦了。”
山子在背篓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闭上了眼,小尾巴还轻轻扫了扫她的后背,像是在撒娇。
两人重新上路,周小言依旧在前开路,沈树根跟在后面,拐杖点地的声音规律了许多,偶尔还能跟上周小言的步子说两句话。
“小言妹子,你说这山里头,真有老辈人说的山神吗?”沈树根看着四周遮天蔽日的古树,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