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周小言用树枝把埋在热灰里的野鸡蛋扒拉出来,吹了吹蛋壳上的灰,拿起一个在石头上轻轻一敲,剥开蛋壳——蛋白已经凝固得恰到好处,嫩白中透着点透明,咬开一口,里面的蛋黄还是流心的,带着淡淡的鲜香。
这正是她喜欢的口感,半生不熟的蛋最是滑嫩。她几口就吃完一个,砸了砸嘴,觉得味道不错,便把剩下的野鸡蛋放在旁边的石头上晾着,转头看了眼沈树根,见他还没醒,就没打扰。
自己又拿起两个,坐在火堆边慢慢吃着,连吃三个才觉得饱了。把剩下的五个野鸡蛋归拢到一起,等蛋壳凉透了,才起身放在沈树根身旁,然后动手处理火堆——依旧是用湿泥把火星盖得严严实实,确保万无一失。
刚收拾完,沈树根就醒了,他动了动身子,正好瞥见身旁的野鸡蛋,愣了一下。
“醒了?”周小言转头看他,“这几个野鸡蛋你吃了吧,垫垫肚子。”
沈树根拿起一个,掂量了掂量,又数了数,足有五个,忍不住问:“小言妹子,这野鸡蛋哪来的?还这么多?”
“刚才在附近捡的。”周小言说得轻描淡写,拍了拍手上的灰,“山里偶尔能碰到野鸡蛋窝。”
沈树根哦了一声,拿起一个就要往她手里递:“你也吃,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
“我已经吃过了。”周小言摆摆手,“这是给你留的,你伤着身子,得多吃点。”
沈树根看着她坦然的样子,也不好再推,便拿起一个剥了壳,咬了一口——蛋香混着点烟火气,滑嫩得很,比家里煮的鸡蛋鲜多了。他心里暖烘烘的,边吃边说:“这可真多谢你了,小言妹子,要不是你,我这会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周小言没接话,只是抬眼望了望前方的路,然后站起身,往旁边的林子走了几步。'目光扫过周围的小树,选了一根粗细合适的树枝,抽出开山刀,利落地下刀砍了下来。
接着,蹲在地上,用刀反复削着树枝的枝干,将凸起的节疤削平,把边角磨得圆润光滑。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刀刃划过木头的“沙沙”声在林间格外清晰。
片刻后,拿着一根长短适中、手感光滑的木杖走回来,递给沈树根,淡淡道:“拿着,当拐杖用,省点力气。”
沈树根看着那根削得干干净净的棍子,上面还带着新鲜的木屑气息,握在手里粗细正好,边缘被打磨得光滑温润,一点也不硌手。他试着拄了一下,借着那股支撑力站起身,腿上的伤口果然没那么吃力了。
“小言妹子,你这手艺可真不赖。”沈树根由衷地夸了一句,眼里带着感激,“比我自己削的强多了,我上次削个拐杖,磨了半天还净是毛刺。”
周小言瞥了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把背篓往上提了提:“走吧,趁日头正好,早点赶路。”
沈树根点点头,拄着木杖,跟在她身后慢慢挪动脚步。木杖敲在地上发出“笃笃”的轻响,和两人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在安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