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镜湖上有水雾。《上古医源录》放在水中间,像一直都在那儿。
泛黄的纸页自己翻着,“沙沙”响。月光照在上面,浮出一行字:“沈氏云归之女,承断劫,立慈引,代天执医。”
沈清棠看着这行字,下意识伸手,还没碰到书,左眼突然一变。
眼前不是院子夜景了,是漆黑的宇宙。无数典籍虚影亮起来,像星星。她认出了《希波克拉底誓言》《盖伦医典》《伤寒论》这些医学根基。
突然,无数金色线从这些典籍里射出来,像根须,都往“罪骨归处”碑聚。
她看清了,《希波克拉底誓言》上多了古篆批注:“今有慈引,可续断命。”《黄帝内经》上也新出现一行字:“命医归位,九转为尊。”
像是有只手在改全人类的医学道统,都指向“慈引”,指向她沈清棠。
她眼神沉了沉。原来之前的逃亡挣扎,都是要归位的前奏。
她轻声说:“原来……道统早就在等我。”
第二天一早,另一边的世界乱了。
大英皇家医学院,馆长撞开门,脸色惨白:“院长!《盖伦医典》的拉丁文序言,全变成古汉篆了!”
院长冲进典藏室,看到医典上写着:“非慈引之手,不可触生死之门。”他完全不认识这字,却莫名懂了意思,整个人僵住。
同一时间,东京汉方协会闭馆了。他们当宝贝的《伤寒论》宋代刻本上,冒出像血丝的字:“昔误传医,今归正统。”
类似的消息传遍全球医学机构。大家又怕又气,觉得这是在挑战他们的权威。
傅家老宅,陈伯拿着一堆加密电报,快步进了沈清棠的房间:“小姐,伦敦、巴黎、东京那些我们盯着的顶级医学机构,核心典籍都出问题了。各国医学会成立了‘典籍净化组’,说要真空封存这些书,阻断‘污染’。”
沈清棠坐在窗边,面前的归命炉烧着青色火焰。她听完,没什么表情,端起药盏喝了口,咳嗽了一声,把杯子放炉边。
“封存?”她嘴角一撇,“他们封得住书,封不住命。”
说完她站起来:“拿七枚好的青玉简来。”
陈伯赶紧拿来七枚青玉简。
沈清棠走到桌前,挽起袖子,没拿笔墨,手指在装着灵泉水的玉碗里点了点,沾上水汽,又捏了点归命炉旁的断劫莲灰烬。
她用灵泉水当墨,莲灰当引,指尖在青玉简上划过,留下一行行古老文字。一共七句,都是失传的古医门本源医训。
刻完最后一句,她右眼闪过微光,看到了未来画面:三天内,全球七地,那些“净化组”的人会遭遇认知崩解劫。要是他们敢动这些玉简,脑子里的医学知识会全乱套,顶尖外科医生会忘了怎么拿手术刀,药理学家会认不出基础草药,变成医学白痴。
这就是道统的反噬。不敬畏天命的,天就夺走他所依赖的东西。
沈清棠把七枚玉简排好,对傅司寒说:“寄到伦敦、巴黎、京都、开罗、伊斯坦布尔、墨西哥城和北京的七大医学圣殿。不用署名,也不用说原因。”
她想了想,补充:“就附一句话——天道有寄,开则自明。”
七天后,北京。
中医研究院还亮着灯。孙院长对着异变的《本草纲目》明代孤本发愁。桌上放着个神秘青玉简包裹,上面“天道有寄,开则自明”几个字让他心惊。
他把玉简放孤本旁边,发现玉简上的话和《本草纲目》新冒出来的批注意思一样!
孙院长气坏了,抓起朱砂笔想批“荒诞不经”,可落笔时,手不听使唤,写下:“慈引所言,乃医之本源。”写完他瘫在椅子上,满眼骇然和敬畏。
同一时间,开罗。
古籍修复室戒备森严。“典籍净化组”的一个化学家,往青玉简上滴溶解剂,想除掉上面的字。
溶液刚滴上,青玉简“嗡”的一声变成青光,钻进旁边的《艾德温·史密斯纸草书》里。这本最古老的外科文献上,多出一段用更古老象形符号写的“命脉调控”医术,末尾署名“慈引初传”。
伦敦、巴黎、京都……全球七地都这样。所有反抗,最后都成了证明“慈引”的神迹。“典籍净化组”在天道面前,像个笑话。
深夜,陈伯又进来了,这次脸上是激动和恍惚。他手里拿着本烫金封面的书,《世界医典总序》。
沈清棠瞳孔一缩。她在母亲手稿里见过这个构想,是母亲想让联合国组织全球顶尖医生,花几十年编出来的,本该是百年后医学大一统时代的书,现在却出现在这儿。
她接过书,扉页上“主笔:慈引神医 沈清棠”刺得她眼睛发烫。
盯着自己名字的瞬间,左眼又疼了,看到未来:一年后,日内瓦万国宫世界医学大会上,这本医典会被打开,写下第一行字的,是她母亲沈云归的残魂。
原来“代天执医”,是代天,也是代母。
沈清棠合上书本,指尖用力得发白。她抬头看窗外夜色,归命炉的青色火焰跳得更旺了。
她轻声说,像是对母亲发誓:“娘,这次我不是那个在血泊里逃命的孤女了。我来替你写下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