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蹲在院子的紫藤花架下,青石板上还沾着晨露。竹篮里的枯荣根渣是暗褐色的,混着点草木香——那是空间灵泉泡过的味儿。她指尖动了动,几缕淡金雾气飘出来,钻进了泥土里。
“想啥呢?”
身后传来低哑的男声。傅司寒靠着雕花门框,军大衣搭在胳膊上,晨光里眉骨有影子,眼里的关切藏不住。他看着她捏根渣的手,喉结动了动:“昨天用续魂引折的寿,还没缓过来吧?”
沈清棠回头,见他眼底有淡淡的青黑,显然是守了她一整夜。心里软了下,她把竹篮往脚边推了推,手指蹭过紫藤新抽的嫩芽:“这根渣在空间里泡了三年灵泉,还吸过极光能量,扔了可惜。”她歪头笑了笑。
傅司寒低头看她把根渣埋进花盆,黑靴子在青石板上碾出轻响:“你这哪是种花,是在结因果。”
沈清棠动作顿了下。她望着紫藤新藤缠的竹架,想起前几天刷到的医学论坛帖子——秦氏联合三家权威机构发的报告,标题扎眼:《沈氏古医疗法实为心理暗示,科学验证无效》。而秦氏发家,总绕不开二十年前那场大火——沈家祖传的《千毒解录》,就是在秦氏药库烧没的。
“阿寒。”她抬眼,眼底冷了下来,“有些因果,该了了。”
当晚雨下得很急。城西秦氏祖坟的守墓人老周裹着蓑衣巡夜,手电筒扫过山顶那棵百年古松时,突然停住了。松针簌簌往下掉,粗得像人腰的树干裂了蛛网似的纹路,中间的缝里渗出血一样的红汁,在雨里晕开,看着像“欠命”两个字。
“咔嚓!”
炸雷似的声响吓得老周摔了手电筒。古松拦腰断了,压塌了最前排的墓碑。老周连滚带爬冲进祠堂,秦老爷正捏着茶盏听戏。“老…老爷!”他浑身湿透,“祖坟的松树…自己断了!碑上…碑上…”
秦老爷的茶盏“当啷”掉在地上。等秦家人打着手电赶到祖坟,雨已经停了。月光穿过云层,照在断了的墓碑上——每道裂纹都连成“欠命”二字,像刀刻进去的。
秦家请的风水师陈半仙跪在地上,额头抵着泥,声音发颤:“这是地脉里的生克之气!压不住,躲不开啊!”
“迁坟!”秦老爷攥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连夜迁!”
同一时间,傅家老宅偏厅,林姨把温好的桂圆茶放在沈清棠手边。老人手有点抖,茶盏边碰出脆响:“小姐,我今早收拾旧东西,翻出这个。”她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是本泛黄的笔记,“少爷小时候,那些搞命格实验的研究员说过…命格相克的人,碰了就会衰败。”
沈清棠翻开笔记,第一页就有“傅氏基因研究所”的红章。她指尖划过潦草的字:“实验体7号(傅司寒)命纹异常,接触外界命息容易引发排斥反应…”
“小姐倒的药渣,怕是把秦家祖上的业障引出来了。”林姨压低声音,“当年他们烧《千毒解录》,断了多少人的活路?”
沈清棠合上笔记,看向窗外的紫藤花盆。雨珠顺着新藤滑下来,在泥土里溅起细小的金雾。她忽然笑了:“不是我引的…是他们自己,见不得光。”
三天后的清晨,傅家客厅堆了不少礼盒。陈伯捧着烫金请柬走进来,嘴角带着笑:“太太,协和医院的张主任送了锦旗,说他儿媳喝了您给的紫藤花茶,多年没怀上,现在有动静了。还有慈善总会的周会长,签了三千万的医疗基金。”
沈清棠正给最后一株紫藤幼苗系红绳,抬头问:“那些花,都送对人了?”
“送了七个。”傅司寒从书房出来,手里捏着平板,“五个是公开支持沈氏疗法的,另外两个…是秦氏的商业盟友。”他顿了顿,“秦二爷昨晚让人堵在门口,非要讨株花。”
“结果呢?”
“高烧四十度,说梦话喊‘白衣女子’。”傅司寒把平板转过来,屏幕里是秦二爷在病床上挣扎的监控画面,“他说那女的问他,‘你祖父烧我书的时候,想过今天吗?’”
沈清棠指尖抚过紫藤花瓣,根渣里残留的命息正顺着地脉游走——这小小的命数场域,只对心怀恶意、血脉带债的人显形。她又想起昨天让傅氏地产在全市种的九处药渣花坛,合着古医门的九宫镇邪阵。
“该收场了。”她轻声说。
秦氏联合七大世家开发布会那天,沈清棠靠在傅司寒怀里看直播。镜头里,秦老爷正拍着桌子骂“封建迷信”,画面突然剧烈晃动。直播间弹幕炸了——窗外不知什么时候聚了上千只乌鸦,翅膀拍打的声音盖过了人声。它们盘旋着,在天上拼出个“棠”字,又突然散开,只剩几片黑羽飘落在发布会的横幅上。
林姨盯着电视,眼眶红了:“这哪是风水…是天在护着她啊。”
当晚,傅司寒在浴室擦头发,突然闷哼一声。沈清棠从衣帽间出来,见他撑着洗手台,额角全是冷汗,颈侧暗红的命纹像被火烫过,泛着怪光。
“阿寒!”她扑过去,指尖刚碰到他皮肤,就被烫得缩了回来。
林姨带着家庭医生冲进来,仪器都显示正常,可傅司寒的冷汗止不住地流。医生走后,沈清棠捧着他的脸,看着那道越来越深的命纹,突然想起林姨的笔记——当年的命格实验,不光让他情感封闭,还埋下了“命克锚点”。现在药渣引发的地脉波动激活了它,不化解的话…
她握紧两人交叠的手,双生环上的划痕硌得生疼。
窗外,紫藤花悄悄开了,花瓣上的露珠映出一行古字:以血养命,唯亲可解。
沈清棠望着露珠里的字,轻轻吻过傅司寒的眉心。她起身走向空间,月光透过纱帘,照在最里面的檀木柜上——那里,一卷卷了边的残卷静静放着,封皮上“沈氏秘典·血契篇”几个字,在夜里泛着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