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特别黑,傅司寒那句话一说,卧室里的空气都像冻住了。
他声音又低又哑,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和狠劲。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感觉一股热流从眉心往下冲,瞬间流遍全身,最后沉到心口,和婚戒的温度对上了。
他下意识摸喉咙,那里还在震,陌生的语调和内容让他心里一惊——那不是他想说的,却从他嘴里蹦出来,带着最狠的誓言。
他猛转头,黑眼珠死死盯着怀里的沈清棠,眼神里没有怕,只有想弄明白,还有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热乎劲。
“清棠,刚那是啥?”
沈清棠慢慢睁眼,惊讶没了,换成一副早就知道的平静。
她抬手,苍白的指尖碰了碰他发烫的眉心,刚才射进去的银光已经没了,只剩一片烫。
“是‘命契’,”她轻声解释,带点安抚的意思,“咱结了婚,就立了这契约。平时不动,只有一方想拼命护着另一方,或者感觉到能要对方命的恶意时,才会醒。刚才你担心我,把它激活了。”
她顿了顿,看着傅司寒一脸震惊,接着说:“它是守护,也是枷锁。‘谁伤你夫,我灭他族’,不光是你说的,也是我说的。反过来也一样。”
傅司寒心跳漏了一拍。
他低头看无名指上的婚戒,自己给她戴的,这会儿像活了似的,乖乖贴着皮肤,和沈清棠有种说不出的连着的感觉。
他没觉得被捆住,反倒觉得从来没这么有力、这么踏实过。
原来他们结婚,早超过了普通的婚约,到了他从没碰过的层面。
“所以咱们现在……”他握住她的手,把俩戒指并一起,感觉着那一样的微光,“真是一体了?”
“嗯,”沈清棠点头,靠在他结实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之前用“命数眼”和“空间”累的感觉全没了。命契激活,好像给她补了股神秘的劲儿。
屋里的紧张慢慢变成了更深的亲近。
傅司寒长长舒口气,把刚才的震惊化成一声低笑,收紧胳膊把她搂得更紧,下巴抵着她头顶,声音里全是宠:“看来我娶的宝贝,比想的还厉害。”
他说的是她不动声色就把那么大的对手整垮了——从匿名寄“废渣样本”打投资人的软肋,到用“龙鳞草”造假实验数据断他们后路,每一步都绝了。
“我就是给他们个选择,”沈清棠声音懒洋洋的,带点累,“是他们自己选了怕和贪,最后做死了。人心才是最厉害的武器,也最不经打。”
傅司寒特同意。他亲眼看着全过程,从开始的怀疑到现在彻底服了。他媳妇好像能看穿一切假的,直戳人最怕的地方。
“那个外资代表,心理彻底崩了。”傅司寒语气发冷,“陈伯刚说,他不光停了所有在华业务,回国机场还因为迷糊闹了点事,现在正做心理评估呢。”
沈清棠不意外。命数眼标出来的崩溃,回不了头。她轻轻推了一把,后面的连锁反应都是跟着来的。
“结束了。”傅司寒低声说,像在宣告一个时代完了。纠缠傅家多年的对手,终于成了过去。
“不,”沈清棠在他怀里轻轻摇头,“还没。”
傅司寒一愣:“啥?”
沈清棠没马上答。她闭眼享受这难得的安静,还有命契带来的和他灵魂连着的暖。赢了是痛快,但藏着的危险一直跟着。
就在这时,出事了!
沈清棠身子猛地一僵,右眼深处传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厉害的刺痛!不是熟悉的蓝色数据流,是一片混沌的、像能吞掉一切的血色!
她眼里,刚才扔进碎纸机的对手公司财报幻影又出来了。财报封面上那个没用的公司标上面,一个特老特怪的图腾正慢慢成形——扭曲的藤蔓缠着一只独眼,透着让人发毛的邪乎和阴冷。
【警告!命数被高级别力量屏蔽!侦测到未知因果线……关联目标:‘衔尾蛇’财团】
【警告!命契激活波动已惊动上位猎食者】
一行行红字疯狂跳出来,快撑爆她的眼。
沈清棠呼吸瞬间变急,一股寒气从尾巴骨冲到头顶。她以为对手只是头狼,没想到狼后面还有个拿链子的真猎人!
之前的胜利,不过是打断了猎人的一条狗腿,而命契激活的动静,就像在黑森林里点了个大火把,把他们的位置彻底暴露了!
傅司寒立刻发现她不对,扶住她肩膀,声音里全是急:“清棠!你咋了?脸咋这么白?”
沈清棠猛睁眼,眼里的血色还没退干净,瞳孔里映着傅司寒着急的脸。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翻涌的气血,声音有点抖,却透着从来没有的凝重。
“傅司寒,”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咱真正的麻烦……恐怕才刚开始。”
夜还很长。窗外那片黑里,好像已经有无数双眼睛,悄悄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