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飞机引擎嗡嗡响着，在云层里穿行。
沈清棠却像掉冰窖里，浑身血都冻住了。
她右眼——那只能看透命运的眼，死死盯着旁边睡着的傅司寒。
这个把她从泥里拉出来、给她好日子的男人，现在眉眼舒展，呼吸平稳，看着特结实。
可在她眼里，一道快看不见的淡红裂痕，正从他心脏往外爬，带着股死气。
裂痕那头，飘着串猩红数字——29天21小时16分。
倒计时！是死的倒计时！
沈清棠脑子“嗡”一声，一片空白。
她猛闭眼，那道裂痕却像印在眼睛里，甩都甩不掉。
怎么可能？傅司寒身体好得没话说，怎么会……
她逼着自己冷静，脑子里突然冒出本旧医书。
前世她学医时，在本残卷上见过类似的：猛将气血太盛，早年被极寒煞气侵体，藏在经脉里，一开始没事，爆发了就成“心脉毒”，无药可解，神仙也救不了！
那次秘密任务……是他还没遇到她时，在极北雪域九死一生的那次！
原来那次留下的不是荣耀，是催命符！
心口一阵锐痛，她差点喘不上气。
不能失态，绝不能让傅司寒看出来。
“唔……”沈清棠低哼一声，身子一歪，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头发垂下来，刚好遮住她煞白的脸和眼里的惊涛骇浪。
“怎么了？头疼？”傅司寒立马醒了，声音有点哑，大手一下就覆在她额头，暖暖的。
“有点，可能峰会太累了。”她声音有点抖，手指却忍不住摸上他脖子上一道浅疤。
那是他替她挡子弹留下的，是他俩过命的见证。
以前你护我，现在换我。
她指尖冰凉，傅司寒皱下眉，反手把她的手包进自己掌心：“睡会儿，到了叫你。”
沈清棠“嗯”一声，把脸埋得更深，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眼泪悄悄掉下来，浸湿了他的肩。
傅司寒，你不知道，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飞机一落地，沈清棠几乎是逃着冲进京郊别墅。
傅司寒看着她背影，眼里闪过点疑惑，没问，默默关了门。
沈清棠反锁房门，心念一动，人就没了，进了个白雾缭绕的空间。
空间中间有口灵泉冒白气，周围土地很肥。
这里时间比外面快两倍，是她最大的秘密。
她赶紧在灵泉边的药圃里忙活，需要“九转还魂草”和“紫血莲”——前者能稳住生机，后者能以毒攻毒清血管。
得用灵泉水浇，熟了马上摘，再配上她的针法，或许能救傅司寒。
种子种下，浇上灵泉水，嫩芽肉眼可见地冒出来，可沈清棠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只觉得时间更紧了。
这空间是底牌，也是弱点。一旦暴露，各方势力会像鲨鱼闻见血，把她和傅司寒撕碎。
她赌不起。
夜深了，沈清棠睡不着。
身边傅司寒呼吸均匀，可在她听来，就像沙漏在漏，每一声都砸在心上。
一只大手突然把她搂进怀里，傅司寒胸膛贴着她后背，熟悉的安全感让她紧绷的神经断了。
“没睡？”傅司寒声音在夜里很清，“下飞机就不对劲，清棠，看着我，怎么了？”
他把她转过来，逼她对视。黑暗里，他眼睛亮得吓人，像能看穿她所有伪装。
沈清棠撑不住了。冷静和伪装在他注视下全没了，她猛地扑进他怀里，像个迷路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傅司寒……你不能死……我不准你走！绝对不准！”
她手死死攥着他睡衣，指节都白了。
她从没这么失态过，那个在峰会上能说会道、冷静聪明的沈清棠不见了，只剩个怕失去爱人的小女人。
傅司寒身体僵了下，随即更紧地抱住她，下巴抵着她头顶，声音冷得可怕：“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但他知道，瞒不过她。她眼睛总能看到些别人看不到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第二天，沈清棠红着眼圈醒来，身边位置空了，还留着点温度。
昨晚的崩溃耗光了她所有软弱，现在她眼里只剩豁出去的决心。
她打开电脑，手指飞快敲键盘。
第一封邮件，以“新型抗衰老药物临床前研究”的名义，向国家级生物实验室申请最高权限使用。傅司寒身份特殊，治疗得在最保密的地方，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幌子。
第二封邮件，换了加密线路，发给海外的怀特博士——那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医学天才。她需要个备用方案，一个顶尖又不守规矩的医生，做第二重保障。
弄完这些，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脸色苍白、满眼红血丝的自己，轻声却肯定地说：“傅司寒，这次换我护你。”
她看了眼空着的手腕，心念一动，又进了空间。
在灵泉深处，她拿出个紫檀木盒，打开，里面是枚羊脂白玉佩，上面刻着行很老的字——是前世师父留她的最后东西。
她指尖划过那行字，心里默念：“逆天改命者，必遭反噬。”
这是警告，也是诅咒。
她深深看了眼玉佩，把盒子盖上，沉回灵泉最深处，眼不见为净。
师父的警告像道重枷锁，可傅司寒的命是她必须撬开的锁。
她突然想起，除了师父留下的这些危险禁术，或许……还有份被她忘很久的传承，正躺在老宅的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