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时,白父才结束一天的工作,姗姗来迟。但在苏家的热情招待下,便很快融入了这欢腾喜悦的氛围。
晚饭后,女士们在苏母的推荐下,贴着五颜六色的面膜,坐在沙发上聊着生活中的八卦,以及自己孩子曾经的糗事儿。
而槿风则拉着梦君坐到沙发的另一边,打开电视,播放起联欢晚会。
“我已经好久没看联欢晚会了,不知道现在水平怎么样。”
“我觉得还可以吧?”梦君想了想,“我记得前几年的小品就喜欢玩一些过了时的梗,最近两年一直在和传统文化做联系,走国风和怀旧风了。”
“诶?”听了梦君的话,槿风非常好奇,“你一直都看联欢晚会?”
“嗯,以前过年没像今天这么热闹。”感受到槿风悄悄伸过来的手,梦君握住了他,并把手放到自己腿上。
槿风沉默片刻,“那你今天开心吗?”
“嗯,我很开心。”目光从电视上移开,梦君侧过头注视着槿风,眼中还是那样的温柔和认真,“我很开心。”
绯色攀上槿风的耳垂,光影下,北极星闪烁着神秘而暧昧的光芒,“我也很开心……梦君,能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说着,他虔诚地在梦君地无名指上落下一吻。
……
冬去春来,天气回暖。
山峦的肌肤覆上嫩绿的薄纱,枯黄的草丛中展开新生的翅膀,金黄的迎春花在微风中摇曳,细长的柳条轻拍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小画和Gabriel的婚礼,与这草长莺飞、杏雨梨云的春,一同到来。
吉日良辰,阳光轻洒,为人间披上轻柔的金纱,红绸漫卷,似天边绚丽的云霞。庭院深深,红烛高烧,香案之上,炊烟袅袅,凤冠霞帔映红妆,永结同心佳人笑。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槿风坐在主桌,看着小画穿着她的丈夫设计的中式婚服,幸福地站在前方,看着这对璧人交换戒指,相互拥吻,心中幸福万分,却又酸涩不已。
他不禁想起儿时的小画,那个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备受折磨的女孩,现在不仅拥有了健康的身体,还找到了自己的爱人。往后的日子,她会更加幸福,因为在这个破碎的世界上,多了一个人,会义无反顾地爱她。
苏画与Gabriel的婚礼,作为祈婳公司与Zéphyr公司合作的象征,确实受到外界的广泛关注。
但小画并不希望外界对自己的情感状况过分关注,而主人公两家也都不希望这场婚礼被视作简单的商业联姻。因此,除了自己的亲朋好友,他们并没有邀请很多旁人。
当然,为了防止外界传出夫妻间情感不和等流言蜚语,萧祁也让槿风拍了许多照片,适时引导外界的舆论走向。
“哥!梦君!”苏画换了一身敬酒服,拉着Gabriel来敬酒。
“新婚快乐!”梦君与二位新人碰杯,一饮而尽。
看着将浅金色长发整齐地挽在脑后的Gabriel,槿风举杯,不由打趣道:“越来越正经了哈。”
Gabriel听此“嘿嘿”一笑,“哥,以后多多关照!”
听到Gabriel的称呼,槿风不由浑身打了个颤,“好了!以后不许欺负我妹!不然,你懂的。”
佯装威胁的眼神直射Gabriel。Gabriel立马点了点头,表示只要自己在,就没有人能欺负小画。
原本在和梦君说悄悄话的小画转过头,瞧着正在友好交流的哥哥和自己丈夫。
“我听到啦~”小画揽着Gabriel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说的哈,以后不会让我受欺负,我记住啦!”
“嗯!”Gabriel低头理了理小画稍显凌乱的发丝,允诺着,“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小画甜蜜地笑了笑,对梦君和槿风说道:“我们接着去敬酒啦,你们多吃点~”
“去吧去吧!”
说着,小画朝梦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而后给她哥哥递去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便揽着Gabriel朝下一桌走去。
看着小画和Gabriel好似粘在一起离去的背影,梦君和槿风重新坐到座位上。槿风好奇地询问刚刚小画和梦君说了什么,梦君却吃着碗中的红糖年糕,沉默不语,耳朵却渐渐红了起来。
槿风看了看梦君身边,发现白父白母都不在,就亲昵地凑到梦君耳朵边,呢喃细语:“哎呀~你告诉我嘛,叔叔阿姨都不在,没有人能听到的啦~”
于是,槿风便知道了长时间撒娇的结果——容易被恼羞成怒的梦君用手指抵着脑袋推走,心碎到奈何!
不行!槿风决定今晚一定要问出一个所以然来!
夜幕降临,槿风和梦君又回到了二人同居的公寓。槿风放下手机,趁着梦君洗澡的间隙,很不要脸地钻进了浴室。
水汽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妙的光泽,门后的全身镜上被裹上雾色的面纱,冰凉的瓷砖似乎也在柔和的水汽中软下了性子。
磨砂玻璃阻隔了闯入者的目光,却无法隔绝水滴碰撞的声响。
门被敲响,吓了梦君一跳。
“干啥呢?”
“老婆~我难受~”
水声立马停了下来,梦君将浴袍乱七八糟地绑好,打开隔门,“怎么了?哪儿疼?”
说着,他便看到槿风拉过他的手,放在他的心口,“这里好痛!”脸上是夸张的表情。
意识到槿风在耍自己,梦君沉下脸来,“没事就出去坐着。”
见状,槿风立马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也幸运地获得了梦君原谅。槿风从后背搂着梦君,耳鬓厮磨。而梦君的回应则让他心猿意马。
“老婆你还要洗吗?”
“嗯。”
“那我先出去了。”
手被拉住,唇上是温热的触感。
“不一起吗?”双手攀上肩膀,“嘶——轻点。”
“对不起。”闷闷的声音在某瞬间染上情欲,“放松。”
大理石的洗手台上,冰凉的触感让梦君瑟缩一阵,却惹得二人喘息片刻。
细密的水汽渐渐散去,漫溢在外的甜是小雏菊沐浴露的味道。附着着薄纱的镜子上赫然出现一只手印,周边的水珠沿着手掌的形状向下流淌。
浴室中回荡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纯白的浴袍散落在地上,汗水从发间掉落在胸膛,随着小幅度的摆动,汇入瓷砖上的水潭。
“凉……”
为数不多的理智让槿风把梦君抱在怀里,用手臂隔绝了镜子上的凉意。
腹中传来的酸涩感让梦君不得轻轻皱眉,终于组织好的言语却在舌尖,被狠狠撞碎。
“老婆,小画和你说了什么?”
“……”
“乖……”
“她,她问我,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嗯啊。”
不知过了多久,槿风给熟睡的梦君轻轻盖上被子。给自己清理完毕后,槿风从沙发上拿起手机,打开屏幕,钻进被窝中,给一条评论点了赞。
问:如果撒娇还得不到老婆怎么办?
12L:楼主好问题,一哭二闹三上吊,如果不行就装柔弱,用美色勾引吧。(当然,一定要把握好度,千万不能让老婆厌烦!!!)
似是被身边的动静吵醒,被子里的猫猫虫发出一声嘤咛,槿风立马放下手机,将猫猫虫搂在怀里,轻声哄着。
……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静却幸福。
梦君与他父母之间的矛盾不复存在,他的花店事业也收到了父母的支持。槿风不仅得到了梦君家里人的承认,还公正公开地与梦君过上了同居生活。
而小画和Gabriel在法国举办的婚礼盛大万分,他们之间的爱情也成为无数女生的心之所向。
婚礼结束后,槿风的父母开始了他们的环球旅行。梦君没有和父母一起回国,而是和槿风一起走过那些年槿风独自一人去过的地方。
肩并着肩走在街头,他们成为塞纳河畔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手牵着手漫步花丛,他们化作普罗旺斯上空的淡紫色蝴蝶。
看过加勒比海的残留海盗旗,游过威尼斯蜿蜒曲折的水巷。阳光下,是爱琴海的宽阔与浪漫。月光下,是奥林匹斯山的神圣与壮阔。
一路上,梦君与槿风似是忘了被社会定义的一切。
你,不是那个着名的服装设计师。我,亦不是那个主动辞职的医生。
你,是我的槿风。而我,是你的梦君。
……
梦君与槿风在荷兰登记了结婚。
从市政厅出来之后,他们没有立马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而是手牵着手,走在摆满小木鞋的街上,看洁白的大风车在田野间慢慢转动,看几朵残存的郁金香盛开在花房。
“老婆,所以你为什么要给花店取名为普罗旺斯的诗?”
“因为呀,你刚认识我的那个时候和我说,你很喜欢薰衣草,很想去普罗旺斯。”
“那为什么要叫诗呢?”
“这个呀,你猜~”
“老婆~猜不到嘛~你就和我说嘛~”
“笨蛋脑子,自己想想。”
黄昏,橙红的阳光下,两人的影子越拉越长。
“好吧……对了”槿风似是想起了什么,侧过头问道,“老婆,你记得我刚回国,你在我家住的那天吗?”
“记得,怎么了?”
“你猜猜你那天对我说了什么?”
“……”
“老婆不猜也没事~”槿风自顾自地说,“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和我说,你好想我,好喜欢我!还一直抱着我不撒手!”
“怎么可能?”梦君顿了顿,想起原本与他十分疏远的槿风在第二天早上的温柔动作,又想起当时喝醉的自己,以及当时对槿风交杂万分的情感,不由相信了他的说词,“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槿风“嘿嘿”一笑,“我都告诉老婆一个秘密了,老婆能和我说为什么要加‘诗’吗?”
梦君侧过头看了槿风一眼,却仍然什么也没说。
左耳上,北极星的耳钉在夕阳的照耀下璀璨无比。
笨蛋槿风,因为你和诗一样,总能让我情动而不自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