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坪的气氛在四强诞生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四座主擂台已合并为两座更为广阔、防护更强的场地,用于同时进行的两场半决赛。抽签结果,刘烨对阵一位名为石锋的老牌内门弟子,而林辰则对阵柳清歌。
石锋,其貌不扬,身材敦实,面容带着风霜之色,入门已近三十载,修为卡在先天巅峰多年,虽未能突破金丹,但真元之雄浑,战斗经验之丰富,在内门弟子中罕有匹敌。他修炼的是一门名为《磐石心经》的土系功法,防御力极强,攻势亦是大开大合,沉稳如山。
当刘烨走上擂台,面对这位气息如同深渊般厚重的师兄时,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是一种不同于林辰那种锋芒毕露的威胁,而是一种如同面对巍峨山岳般的、令人窒息的厚重感。
“刘师弟,请。”石锋声音平和,眼神古井无波,显然心志极为坚定。
“石师兄,请指教。”刘烨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最佳。他知道,这将是他自大比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战。
裁判示意开始。
石锋并未急于进攻,只是双足微微分开,站立原地,周身土黄色真元流转,仿佛与脚下擂台融为一体,一股沉浑厚重的气势自然散发,竟让刘烨生出一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刘烨知道不能等待,率先发动攻击。《流光遁影》施展到极致,身形化作道道残影,从不同角度试探性地发出攻击。《虎煞爪》的凌厉煞气切割在石锋的护体真元上,竟只激起一圈圈涟漪,发出沉闷的“噗噗”声,难以深入。石锋的防御,如同真正的磐石,坚不可摧。
试探无果,刘烨改变策略,将气血与真元的共鸣之力融入攻击,拳脚之间力量陡增,带着奇异的震颤。这一次,石锋的护体真元终于微微晃动,但他依旧稳立原地,只是偶尔拍出一掌,掌风凝实厚重,逼得刘烨不得不回身闪避,那掌力余波扫过擂台,留下深深的沟壑。
“好强的防御!好沉的力量!”刘烨心中凛然。对方的真元总量和对力量的掌控,远在他之上。
石锋见刘烨攻势难以奏效,终于开始反击。他一步踏出,整个擂台仿佛都随之一震,简简单单的一拳直捣,却蕴含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拳风挤压空气,发出雷鸣般的爆响!
刘烨不敢硬接,《流光遁影》全力闪避,同时以《虎煞爪》侧面迎击,试图化解。然而力量差距悬殊,他被震得气血翻腾,连退数步。
战斗进入僵持。刘烨凭借精妙身法与意境周旋,不断寻找石锋防御的薄弱点,偶尔能凭借共鸣之力和寂灭意境造成一些麻烦,但始终无法突破其根本防御。而石锋的攻击势大力沉,每一击都让刘烨需要耗费大量心神和真元去应对。
擂台上,只见一道青影如风般环绕着一座沉稳的“山岳”,气劲交击之声连绵不绝,光芒闪烁。刘烨将自身所能动用的实力发挥到了极致,身法、爪功、意境、乃至初步的共鸣之力交替使用,战斗意志顽强得令人动容。他数次险象环生,却总能在关键时刻以精妙身法或寂灭意境的干扰化险为夷。
“这刘烨……当真了得!以先天中期修为,竟能与石锋师兄战到如此地步!”
“他的身法和那种诡异的力量运用太厉害了!可惜,修为差距还是太大了。”
“真元总量是硬伤啊……”
台下议论纷纷,所有人都看出了关键。刘烨的技巧、意识、韧性皆属顶尖,但石锋那积累了数十年的雄浑真元,如同浩瀚大海,源源不绝,而刘烨的真元,则如同一条奔腾的江河,虽也汹涌,却在持续的高速消耗中,渐渐显出疲态。
激战超过三百招,刘烨额头见汗,呼吸略微急促,体内真元已消耗过半。而石锋,气息依旧沉凝,真元仿佛无穷无尽。
石锋看准刘烨一个换气的细微间隙,眼中精光一闪,一直沉稳的攻势陡然加快!双掌连环拍出,掌影层层叠叠,如同山峦崩塌,瞬间封死了刘烨所有退路!
刘烨咬牙,将剩余真元与气血之力催谷到极致,寂灭意境全力爆发,双掌齐出,硬撼这至强一击!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爆发!狂暴的能量风暴席卷整个擂台!
光芒散尽,只见刘烨身形倒飞而出,落地后踉跄十余步,方才以手撑地,勉强稳住身形,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体内真元几乎耗尽。
而石锋,只是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便稳稳站住,气息虽也有些紊乱,但明显仍有余力。
高下立判。
刘烨深吸几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缓缓站直身体,对着石锋抱拳,声音略带沙哑:“石师兄修为深厚,师弟……输了。”
他输得心服口服。在不动用更多底牌(如更深的意境、丹药、或其他隐秘手段)的情况下,修为的差距,确实是目前难以逾越的鸿沟。
石锋看着眼前这个顽强得超乎想象的师弟,眼中也闪过一丝赞赏,拱手还礼:“刘师弟天赋异禀,意志坚韧,假以时日,成就必不可限量。此战,石某胜在痴长几岁,修为多积累了些年月罢了。”
裁判长老高声宣布:“石锋,胜!晋级决赛!”
台下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既是送给胜利者石锋,更是送给虽败犹荣、展现出惊人潜力与顽强斗志的刘烨!他以先天中期修为,硬撼老牌先天巅峰数百招,逼得对方动用全力,虽败,却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钱多多、赵莽、陈铁山等人立刻冲上擂台,扶住刘烨。
“老大,你没事吧?”
“刘师弟,快服下这枚回元丹!”
刘烨对他们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他看向另一边擂台。
那里,林辰与柳清歌的战斗也已结束。柳清歌的水系术法精妙绝伦,攻防一体,但在林辰那诡异莫测的《蚀骨手》与狠辣攻势下,终究是棋差一着,被一道阴寒指力突破防御,受了些轻伤,无奈认输。
林辰站在擂台中央,享受着众人的目光,气息强盛,他看向这边略显狼狈的刘烨,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冷笑与轻蔑。
决赛,将在石锋与林辰之间展开。
而刘烨,止步四强。
这个成绩,对于一个新晋先天中期弟子而言,已是无比耀眼。但刘烨心中清楚,这只是开始。他看到了差距,也看到了方向。
“先天巅峰……练气期……”他低声自语,眼中没有丝毫气馁,反而燃烧着更为炽烈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