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辞听到萧瑜被杖责的消息时,那十军棍已经打完了。萧瑜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大战在即,为何威武将军还要杖责萧瑜?
没等下属汇报完,他便冲出了营帐往萧瑜那去了。那张绝美的脸上此刻只有对萧瑜的担忧。
“放肆,给本殿下让开。”
洛清辞厉声呵斥了想要阻拦他的士兵,平日里流转着娇纵和媚意的美目此时变成了一片寒光。
门口的士兵被他的气势所慑,竟真的不敢再拦,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洛清辞一把掀开帐帘,快步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见萧瑜趴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却没有表情,连一丝痛色也无。
她看见洛清辞闯了进来,也并无惊讶。神情依旧是古井无波般的冷漠。
洛清辞被她这样的神情一刺。心中隐隐有些不适。这段时间,萧瑜对他一直都很好,很温柔。他已经许久未见她这副模样了。
但对她的担忧和心疼还是淹没了他那一丝不适,他直接扑到了萧瑜的床前。看着虽已经看不出伤口,却隐隐透着血腥味的臀部,心疼至极。
“萧娘!将军怎么如此狠心?她……太过了!”洛清辞想触碰她却又不知伤口,怕弄疼她,一双美目泫然欲泣。
萧瑜此时不是很想看到他,但她说不出伤他心的话,只是声音轻轻的道:“不可妄议母亲,是我……犯了错。”
其实十军棍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只是因为景和的信和母亲的责骂情绪有些低落,清辞有些小题大做了。
洛清辞听着她疲惫又低哑的声音,越发的心疼,声音里不自觉带上几分对萧珏的怨气:“是什么错?你一向稳妥,怎会犯大错?”
萧瑜闻言,闭了闭眼,沉默地不再说话。她不能告诉清辞,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就算再大方也会不开心的。
见她如此,洛清辞心中升起戾气。他最讨厌萧瑜这副模样,好像把他完全排除在外。
等皇姐和父君掌权了,给了他封号,他要让萧瑜永远都离不开他,只能在帝卿府和他生女育儿,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
他把不满强压了下去,也不再追问了。只是凑上去,用柔软的唇瓣小心翼翼地印在她的唇上。
萧瑜感受到唇上温热的触感,猛地睁开了眼睛,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洛清辞已经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语气温柔又坚定:“不想说便不说了,反正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被洛清辞身上熟悉的香气包围着,一时间好像陷进了他的温柔和深情里,不再想那封信,也不再想母亲的话,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美艳绝伦的脸庞,柔了声:“……好。”
洛清辞的脸上顿时绽放了喜悦的笑容,那笑太美了,如春花乍放:“那萧娘你先歇着,我去看看汤药煎好了没有。”
接下来的时间里,萧瑜再次感受到来自洛清辞无微不至、体贴入微的照顾。平日里的娇纵全都收起来了,只剩下温柔。
没有人不被男子轻声软语的照顾打动,更何况这个男子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萧瑜一时间真的起了放下杨景和的心思了。
洛清辞很满意后面萧瑜对他的态度,等她睡着了,他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营帐。
一出那充满萧瑜气息的营帐,洛清辞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褪去了所有温柔,此时只剩下渗人的戾气。
他飞快地回到自己的营帐,对着早已经跪在那里等候的下属冷冷的发问:“说,少将军为啥受伤?”
下属感受到他的低气压,想到等会要说的话,立刻把头低得更下了。
“回殿下,是因为从京城来的信。听说写信人是刑部尚书魏澜,她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威武将军,一封给少将军。”
“而少将军看完信后……才情绪失控了。”
听到魏澜的名字时,洛清辞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原本就冷冽的眸子更加森寒,周身的气息变得危险而暴戾。
贱人!
以为以魏澜的名义把信寄过来,他就不知道了吗?
他早就把那贱人查得一清二楚!他居然利用自己的姑母偷偷给萧瑜寄信!
成婚了还如此水性杨花,真该死!
明明远在京城,却用一封信就能让萧瑜失态受刑,能轻易动摇他这些时日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温情和爱意!
越想洛清辞心里的妒火和杀意烧得就越旺,他缓缓勾起唇角,那张美艳的脸上因为带着一种疯狂的残忍而显得诡异了起来。
“杨景和,你真是……碍眼啊。”
看来要写信给父君加快夺嫡进度了,他已经期待把杨景和折磨死的那一天了。
到时候,就让萧娘看着吧,让她亲眼看着那贱人容颜尽毁、人将不人的形态,让她记住她的眼里心里都只能有他一人。
……
休养了一天的徐春明勉强把精气神补回来了。第二日下午上完课,她没有急得回去,而是先去对门向李月华道谢。
神情高傲冷淡的李月华看到她愣了下,面对她的道谢也不以为意的接受了。只是在她打算离开时,才欲言又止的开口叫她要保护好自己。
面对李月华的善意,徐春明已经不再意外了。她总觉得她是知道了当年原主受伤的真相,便温和有礼的再次道谢。
等离开了李月华的学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时,徐春明抬眸看向夏竹;“夏竹,你是从几岁跟着我的?”
从六岁受重伤伤到心脉,原主的后面三年因为伤太重,一直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所以记忆也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正在收拾东西的夏竹动作顿住,她想起她刚到小姐身边的场景,神情一下子难过了起来。
她不想让小姐注意到她的情绪,边整理边道:“奴是七岁跟的小姐。”
夏竹一直都很感谢小姐,明明她又笨手脚又不麻利,但传闻中不让任何人伺候的小姐一眼就选中了她。
小姐一点都不像其他奴仆私下里议论的那样脾气坏,性子古怪。她对自己很温柔,不管自己做错什么都笑着和自己说没事。
只是小姐身体太差了,她并不能帮到小姐什么,除了在她痛的时候陪着她,她什么也做不了。
徐春明在心里微微叹气,果然夏竹什么都不知道。她再次放弃了因为李月华生起的想弄清楚当年之事的想法。
她看向窗外那片温暖的金色将院中的叶子浸润得更加饱满,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
她转头对着夏竹温柔地笑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