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夜晚的街道灯光迷离。
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停在路边,车内气氛压抑。
方康握着手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对着话筒低吼道:“我到你说的地方了,你们人呢?”
他按照电话里的指示来到了第一个指定地点,但这里空无一人。
电话那头,传来江林平静却带着掌控感的声音:
“临时有点变化。我重新跟你说个位置,你过来吧。记住,别带人,就你和你车上该带的人。”
“草泥马!玩我是吧?!”
方康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对着话筒咆哮。他感觉自己像只被牵着鼻子走的猴子。
“你弟弟在我手里,”江林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明确的警告。
“你的脾气,最好不要太暴躁。对你,对你弟弟,都没好处。”
说完,根本不给方康再骂的机会,江林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方康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拳狠狠砸在身旁豪华的真皮座椅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草他妈的!!”他咬牙切齿地咒骂,额头上青筋暴起。
就在这时,奔驰车的后排车窗被轻轻敲响。
方康烦躁地按下车窗按钮,玻璃缓缓降下。
窗外,是鸡哥黄杰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他嘴里叼着烟,烟雾在夜风中飘散。
“康哥,他们人呢?”黄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方康喘着粗气,强压下怒火,指了指手机:“换地方了!这帮孙子够谨慎的!你在后面跟着我的车,保持距离,别被发现了。”
黄杰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只是简单应道:“好。”
说完,他转身,快步走回停在奔驰车后面不远处的一辆不起眼的金杯面包车里。
方康的司机不用吩咐,立刻重新启动奔驰,载着满腔怒火的方康和被绑着的唐卓龙,缓缓驶离原地,朝着江林在电话里说的新位置驶去。
后方,那辆金杯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车流,远远地跟在后面。
夜色中,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向未知的、充满危险的新交易地点。
主动权,似乎依旧牢牢掌握在江林的手中。
夜风凛冽,吹拂着荒废野地里半人高的枯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低语。
月光被薄云遮蔽,只有两辆车的大灯撕裂黑暗,照亮了这片即将进行危险交易的空地。
江林姿态看似放松地倚靠在丰田皇冠车的引擎盖上,指间夹着的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但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和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内心的警惕。
大德在他身旁来回踱步,不时搓着手哈着气,既是因为寒冷,也是因为压抑的紧张。
“林子,你说方康那老狐狸,真能老老实实一个人来?我总觉得这心里不踏实。”大德压低声音问道。
江林将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底狠狠碾灭,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黑暗的轮廓,声音低沉:
“他当然不会。他巴不得把我们全都永远留在黑市这片野地里。等着吧,暗处肯定藏着他的人。”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两道刺眼的车灯由远及近,如同野兽的瞳孔,缓缓驶来。
最终,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在距离他们十几米外的地方停下,强烈的灯光直射过来,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驾驶室车门打开,方康率先下车,他穿着一件厚重的皮大衣,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眼神在车灯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沉。
他绕到后排,拉开车门,从里面拽出一个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衣衫略显凌乱但眼神依旧坚毅的男人——正是唐卓龙。
“人我带来了!”方康的声音在空旷的野地里传得很远,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我弟弟呢?!”
江林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拍了拍皇冠车的引擎盖。
后车门打开,天赐押着被捆住手脚、嘴上贴着厚胶带的方伟下了车。
方伟看到哥哥,激动地挣扎起来,发出“呜呜”的含糊声音。
“让龙哥自己走过来。”江林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方康眼角抽搐了一下,强压着火气:“你先让我弟弟过来!我要确认他没事!”
江林闻言,忽然笑了,那笑容在车灯下显得有些冰冷和残酷:
“方老板,说句不好听的。唐卓龙是我兄弟,今天就算交易不成,他被你带回去,我认了,以后再想办法。可我手里这位,是你亲弟弟,血脉相连。你觉得,我们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这话如同毒针,狠狠刺中了方康的软肋。
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猛地扭头对唐卓龙低吼道:
“听见了吗?唐卓龙!你在你兄弟眼里,也就这个价码!” 他试图挑拨离间。
唐卓龙只是淡淡地看了方康一眼,没有说话。
他了解江林,这不过是谈判的策略,意在激怒方康,让他失去冷静。
方康见挑拨无效,看着自己弟弟那副模样,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用力推了唐卓龙一把,恶狠狠地道:“走!”
唐卓龙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朝着江林他们的方向稳步走来。
他的步伐很稳,尽管受了些折磨,但脊梁依旧挺直。
他走过中间那片被车灯照亮的空地,仿佛走过一道生死线。
当他安全走到皇冠车旁时,大德立刻上前,掏出随身携带的弹簧刀,“唰”地一下割断了绑在他手腕上的绳索。
“龙哥,没事吧?”江林立刻递上一根已经点燃的烟,语气带着关切。
唐卓龙接过烟,深深吸了一口,感受着尼古丁涌入肺腑带来的短暂慰藉,摇了摇头,目光却警惕地扫向四周黑暗处,低声道:“先别客套了,方康带人来了,不止一辆车。”
江林点点头,脸上并无意外之色:“有数。”
他随即抬起手,朝着对面的天赐做了一个放人的手势。
天赐会意,松开了钳制方伟的手,甚至还好心地把他往前推了一把。
方伟嘴上的胶带还没撕,只能发出急促的“呜呜”声,踉跄着朝着自己哥哥的方向跑去。
交易的核心部分,看似已经完成。
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危险,现在才刚刚开始。
空旷的野地黑暗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这片被车灯照亮的区域,杀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