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时光,在紧锣密鼓的修炼中转瞬即逝。
林凡洞府之内,气息沉凝如水。他盘膝而坐,周身隐隐有淡蓝色的云气缭绕,呼吸间仿佛与整个洞府的灵气形成微妙的共鸣。炼气六层后期的修为已然彻底稳固,云水灵力精纯绵长,运转之间圆融自如。《蛰龙术》亦修炼纯熟,此刻他外显的气息,不过炼气五层巅峰,足以迷惑绝大多数同阶修士。
“水影遁”进步显着,已能同时幻化出两道虚实相间的水影分身,持续五息,无论是突袭、惑敌还是逃遁,都多了数种变化。而《云水真解》中记载的几种炼气期实用法术,如凝聚水盾的“凝水诀”、制造小范围迷雾的“云瘴术”,他也已掌握,进一步丰富了应对手段。
这一日,宗门钟鸣九响,声传四野。所有获得外门大比资格的弟子,皆收到神识传讯,齐聚青云宗外门最大的广场——迎仙坪。
林凡御剑而至,只见迎仙坪上已是人山人海。来自三十六外院的数千名炼气期精英弟子齐聚于此,气息驳杂而强大,最低也是炼气七层,炼气八、九层者比比皆是,甚至有几道气息晦涩深沉,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显然已臻至炼气大圆满,半只脚踏入了筑基之境!
青云崖一脉的弟子自然聚在一处。张澜、柳菲菲等人神色凝重,显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韩厉独自站在边缘,气息冰冷,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林凡低调地站在人群中,运转蛰龙术,毫不显眼。
高台之上,数位气息如渊似海的金丹长老现身,威压笼罩全场,喧嚣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为首一位青袍长老,面容古朴,目光如电,朗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弟子耳中:
“吾乃刑罚长老,玄珏。今日,外门大比开启!第一轮,幻月秘境试炼!”
他袖袍一拂,空中出现一道巨大的光幕,上面浮现出秘境的基本信息与规则,与周执事所言大致相同。
“幻月界内,危机四伏,不仅有三阶以下各类妖兽,更有天然险地、迷阵幻境。尔等需在十日内,尽可能多地获取‘月华晶’。月华晶散落秘境各处,亦可能由强大妖兽守护。夺取方式,不限手段!但切记,同门竞技,不得故意伤人性命,违者重惩!若遇不可抗之危,可捏碎随身传送玉符,即刻出界,亦视作淘汰。”
“不限手段”四字,让不少弟子眼神闪烁,显然,秘境之中,争斗在所难免。
“此外,”玄珏长老语气微顿,目光扫过下方,“秘境中心区域,有一处‘月灵潭’,潭底孕育有极少量的‘月魄灵液’,此物于锤炼神识、净化灵力有奇效,价值远超普通月华晶。然潭有异兽‘银月蛟’守护,已臻三阶巅峰,相当于我辈筑基后期,尔等量力而行,切莫枉送性命!”
月魄灵液!三阶巅峰妖兽!众人哗然,既感火热,又觉心悸。那是属于顶尖炼气大圆满弟子才敢觊觎的机缘。
“现在,开启秘境!”
玄珏长老与其他几位长老同时出手,打出一道道璀璨的法诀。迎仙坪中央,空间一阵扭曲,渐渐浮现出一个高达十丈、波光粼粼的椭圆形光门,门内雾气朦胧,隐约可见山川河流的虚影,散发出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入秘境!”
随着一声令下,数千道遁光如同百川归海,争先恐后地投入光门之中,场面壮观无比。
林凡深吸一口气,混在人群中,亦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流光,没入光门。
一阵短暂的天旋地转后,双脚落到实处。一股浓郁精纯、却带着淡淡阴寒之气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林凡稳住身形,警惕地打量四周。
他身处一片幽暗的森林之中,树木高大异常,枝叶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光斑透过缝隙洒落。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落叶和湿土的气息,远处隐约传来不知名妖兽的嘶吼。
“好浓郁的太阴灵气,不愧是幻月界。”林凡能感觉到,这里的灵气属性偏阴寒,对他的云水灵力既有滋养,也有一丝隐隐的排斥,需要稍加适应。
他并未急于行动,而是先全力运转蛰龙术,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同时神识小心地向外蔓延。突破炼气六层后,他的神识强度已堪比普通炼气八层弟子,覆盖范围可达百丈。
片刻后,他眉头微皱。百丈范围内,并未发现月华晶的波动,倒是感应到了几处微弱的妖兽气息,以及……左前方约八十丈处,有细微的灵力碰撞痕迹!
“有人动手了?这么快?”林凡心念一动,身形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向前潜去。水影遁虽未全力施展,但配合云水灵力的特性,让他在林间的移动近乎无声。
很快,他隐匿在一棵巨树之后,看清了前方景象。
只见三名身着统一黄色服饰的弟子(似乎是某个以土系功法见长的外院弟子),正围攻一只体型硕大、形如野猪却头生独角的二阶初期妖兽“土甲犀”。那三人配合默契,两人正面牵制,一人伺机攻击妖兽相对柔软的腹部,显然经验丰富。
林凡的目光,却落在了土甲犀身后洞穴入口处,那里隐隐散发出一股微弱的、与玉简描述相似的清凉波动。
“月华晶在洞穴里?”林凡心中明了。他没有轻举妄动,耐心等待。
不多时,那土甲犀在三人围攻下伤痕累累,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轰然倒地。三名黄衣弟子面露喜色,其中一人快步走向洞穴。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道锐利的金色剑光,毫无征兆地从侧方的树冠中射出,快如闪电,直取那名走向洞穴的弟子后心!出手狠辣,竟是存了杀人夺宝之心!
“小心!”另外两名弟子惊呼,但已然来不及救援!
那弟子察觉危机,骇然转身,只来得及撑起一面土黄色护盾。
“噗!”
金色剑光犀利无比,竟直接洞穿了护盾,眼看就要将其重创!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淡蓝色的水箭后发先至,精准地撞在金色剑光侧面!
“叮!”
一声脆响,水箭溃散,但那金色剑光也被撞得一偏,擦着那名惊魂未定的黄衣弟子肩膀掠过,带起一溜血花。
“谁?!”树冠中传出一声惊怒的厉喝,一名手持金色长剑、面色阴鸷的青衣男子跃下,目光凌厉地扫向林凡藏身之处。其实力,赫然是炼气八层中期!
那三名黄衣弟子也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地看向青衣男子和林凡的方向。
林凡缓缓从树后走出,面色平静。他本不欲多事,但对方出手太过狠毒,违背不得伤人性命的规则,他既然撞见,便无法坐视。
“阁下何人?为何出手偷袭?”为首那名炼气八层初期的黄衣弟子厉声质问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冷哼一声,目光却死死盯着林凡:“藏头露尾之辈,也敢管我的闲事?识相的滚开,否则连你一块收拾!”他看出林凡气息不过炼气五层巅峰(蛰龙术效果),虽惊诧于刚才那道水箭的精准和力道,但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林凡摇了摇头,淡淡道:“秘境寻宝,各凭本事。但宗门规矩,不得故意伤人性命。阁下过了。”
“规矩?”青衣男子嗤笑,“秘境之中,实力便是规矩!既然你找死,我便成全你!”
他话音未落,身形暴起,金色长剑化作一道匹练,带着锋锐无匹的气息,直刺林凡!剑未至,凌厉的剑气已激得林凡肌肤生疼。
面对这炼气八层修士的含怒一击,林凡眼神一凝,不敢大意。秋水剑瞬间出鞘,剑身水光流转,不闪不避,一式“渊渟岳峙”迎上!
“铛——!”
双剑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一股强大的力量涌来,林凡身形一晃,后退半步,手臂微麻。而那青衣男子也被反震之力逼退一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炼气五层,怎会有如此力量?!”他惊疑不定。
那三名黄衣弟子也看得目瞪口呆。
林凡心中了然,云水灵力质量极高,加之《云水真解》对力量的运用巧妙,虽修为不及,但在纯粹的力量碰撞上,竟能不落下风。
“一起上,先解决这个碍事的!”青衣男子意识到林凡不简单,对那三名黄衣弟子喝道,试图联手。
三名黄衣弟子互望一眼,有些犹豫。毕竟林凡刚才救了他们同伴。
就在这时,林凡动了!他深知不能陷入围攻,身形一晃,竟化作三道模糊的水影,分别冲向青衣男子和另外两名黄衣弟子!
水影遁·幻影迷踪!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四人都是一怔,分不清虚实。
“装神弄鬼!”青衣男子怒喝,一剑斩向冲向自己的水影。剑光掠过,水影溃散,是假的!
而林凡的真身,已借助水影的掩护,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名受伤的黄衣弟子附近,秋水剑轻点,将其身旁一块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晶石挑起,正是那枚月华晶!随即身形暴退,毫不恋战。
“拦住他!”青衣男子反应过来,怒吼着冲来。
林凡却已施展水影遁远遁,声音遥遥传来:“月华晶我取走了,诸位还是另寻他处吧!”
青衣男子追之不及,气得脸色铁青。那三名黄衣弟子见状,也知事不可为,警惕地看了青衣男子一眼,扶起受伤同伴,迅速离去。
密林之中,重归寂静。青衣男子狠狠一拳砸在身旁树干上,眼中满是怨毒:“小子,我记住你了!别让我再碰到你!”
远处,林凡停下身形,看着手中这枚鸽卵大小、触手冰凉、内部仿佛有月华流淌的晶石,微微一笑。
秘境之旅,第一份收获到手。而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