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的欢呼声还未完全散去，莫无忧已借着后台通道的阴影悄悄溜出了场馆。
他可没忘记刚才观众席上那些恨不得把他围起来签名合影的热情粉丝，要是走得晚了，怕是得被堵到半夜。
黑色作战服的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低着头快步穿过人流，像条游鱼般钻进了场馆后方的小巷。
晚风带着初夏的凉意吹过，巷子里只有垃圾桶碰撞的轻微声响。
莫无忧放缓脚步，却总觉得背后有一道视线跟着，像月光下的影子，甩不掉也抓不住。
他皱了皱眉，指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卡盒——里面的数码兽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警惕，卡牌微微发烫。
“是谁在那里！快出来！”莫无忧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地扫过空无一人的小巷。
墙壁上的涂鸦在路灯下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只有风吹过巷口的呜咽声回应他。他深吸一口气，松了肩膀——或许真是自己太过敏感，毕竟刚赢了三冠王，神经还紧绷着。
“别紧张，是我啦。”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暗处传来，带着点戏谑的笑意。
莫无忧循声望去，只见一道倩影从堆放杂物的阴影里缓缓走出，冰蓝色的短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正是刚被他击败的三冠王零。她已经换下了比赛时的白衬衫，穿了件黑色皮衣，更显得身姿飒爽。
“零？”莫无忧愣住了，下意识后退半步，“你跟着我做什么？”
莫无忧在心里快速盘算，他实在想不出这位三冠王有什么理由追着自己跑。
零双手插在皮衣口袋里，走到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眼神里没了赛场上的锐利，反而带着点不自在：“那个……别这么生分嘛。”她挠了挠脸颊，像是鼓足勇气才说出下一句，“你好歹也算继承了我三冠王的意志，叫我一声零姐就好了。”
“零姐。”莫无忧顺着她的话喊了一声，语气却依旧带着警惕，“你到底为什么跟着我？”
零听到这声“零姐”，眼睛亮了亮，语气也放松下来：“既然都叫姐了，那有件事……你能不能跟我坦白一下？”她的目光落在莫无忧的卡盒上，带着点好奇，又有点不确定。
“什么事？”莫无忧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绷紧了神经——难道她发现了自己是穿越者？还是看穿了数码兽们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秘密？
零却没他想的那么复杂，只是支支吾吾地说：“就是……你赛场上的数码兽……好像特别有灵性。”她斟酌着词句，像是怕说错话，“不像普通卡牌里的数据体，倒像是……真的有自己的意识，有生命一样。”
莫无忧彻底愣住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数码兽大多被视为“卡牌数据”，哪怕再强，也只是按照程序战斗的工具，从没人觉得它们有“生命”。
零却得意地扬起下巴，像是在炫耀什么了不起的发现：“当然是女人的直觉啦！”
“所以你想怎么样？”他轻声问道，心里的警惕渐渐变成了一丝微妙的触动。
零的眼神忽然变得亮晶晶的，像个期待礼物的孩子，带着点乞求的语气说：“能不能……让它们跟我打个招呼？就一下下。”
她从没想过卡牌里的数码兽能有自己的意识，这种“活的数码兽”对一个资深驯兽师来说，简直比限量版卡牌还诱人。
莫无忧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期待，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抬手打开了卡盒：“出来吧，野火兽。”
红光闪过，成长期的野火兽出现在两人中间，只是身影有些透明，像道半实体的虚影。它歪着头看了看零，然后欢快地挥了挥爪子：“零姐好呀！”声音清脆，带着点孩子气的活泼。
零瞬间睁大了眼睛，下意识伸出手想摸，却直接穿过了野火兽的身体。她惊讶地眨了眨眼：“为什么只是虚影？难道它没有实体吗？”
莫无忧笑了笑，指了指巷口来往的行人：“你不觉得，我在大街上让一只活生生的数码兽跟在身边，太扎眼了吗？”
在这个数码兽只存在于卡牌和虚拟战场的世界，实体数码兽的出现，恐怕比赢了三冠王更让人轰动。
零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跟我来！”零突然一把抓住莫无忧的手腕，冰蓝色的眼睛里闪着不容拒绝的光。她的手心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力道却意外地大，没等莫无忧反应过来，就被她拽着往小巷外跑。
晚风在耳边呼啸，莫无忧被她拉得踉跄了几步，看着零甩动的冰蓝色短发，忍不住喊道：“喂！去哪儿啊？”
“到了你就知道！”零头也不回，脚步轻快得像阵风，带着他穿过三条街，拐进一个种满香樟的别墅区。门禁识别器在她刷过终端时发出“嘀”的轻响，铁艺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一栋带庭院的白色别墅。
直到被推进客厅，莫无忧才后知后觉地站稳。别墅内部装修得简洁大气，墙上挂着几幅数码兽对战的油画，书架上摆满了卡牌收藏册，最显眼的是正中央的展示柜——里面陈列着三届联赛的冠军奖杯，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好了，这里没别人。”零反手锁上门，转身时眼睛亮得惊人，像个藏不住秘密的孩子，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现在总没问题了吧？可以让我摸摸真实的数码兽了吗？就一下，保证轻轻的！”
莫无忧看着她那副既期待又紧张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他走到客厅中央的空地，抬手从卡盒里抽出野火兽的卡牌：“数码召唤！野火兽！”
红光闪过，成长期的野火兽稳稳地落在地毯上。这一次不再是虚影，红色的毛发蓬松柔软，尾巴尖还带着点没褪尽的火苗，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鼻尖动了动，似乎在嗅空气中的味道。
“哇！”零发出一声低呼，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珍贵的宝物。她先是伸出手，在离野火兽头顶几厘米的地方停了停，确认它没有躲闪，才猛地按下去，狠狠揉了一把那毛茸茸的脑袋。
“唔！”野火兽被揉得晃了晃脑袋，却没反抗，只是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像只被顺毛的小猫。
零的眼睛更亮了，又试探性地伸出手指，轻轻拽了拽野火兽那条带着火苗的尾巴。尾巴尖的火苗“噗”地跳了一下，像是在抗议。
被摸到尾巴的野火兽瞬间炸毛，猛地向后一缩，动作快得像道红色闪电，“嗖”地躲到了莫无忧身后，只露出半颗脑袋，警惕地盯着零，尾巴紧紧夹在腿间，耳朵也耷拉了下来。
“呀！居然还会害羞！”零被它这副模样逗得笑出了声，兴趣反而更浓了，忍不住又往前凑了两步，“别怕呀，我不拽你尾巴了，再让我摸摸好不好？”
莫无忧弯腰拍了拍野火兽的背，低声安抚道：“没事，零姐不是坏人。”
野火兽从他身后探出脑袋，看了看零那双写满“渴望”的眼睛，又看了看莫无忧，犹豫了几秒，才慢吞吞地挪了出来，只是依旧保持着安全距离，尾巴尖的火苗还在轻轻颤抖。
零见状，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慢慢蹲下身，摊开手掌：“你看，我不动哦。”她就这样保持着姿势，耐心地等着，客厅里只剩下壁炉里柴火偶尔发出的轻响，还有野火兽紧张的小声呜咽。
莫无忧靠在沙发边，看着眼前这奇妙的一幕——刚刚在赛场上还针锋相对的三冠王，此刻正像个求抚摸的孩子，对着一只数码兽放低姿态。而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野火兽，居然对着这个“手下败将”露出了难得的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