栅栏外传来几声零星的丧尸嘶吼。
江无尸的哭声穿透力极强,瞬间传遍整个营地。正在整理草药的邹娟抬头笑了笑,对身边的陈浩说:“看来又有‘客人’靠近了。”正在靶场练箭的黄军和林溪对视一眼,放缓了动作,侧耳听着哭声的强弱,判断着丧尸的距离。
张琴早已习惯了这节奏,她熟练地将江无尸背在胸前,用布条牢牢系好,腰间别上那把被儿子抓周选中的小镰刀,起身朝着栅栏走去。怀里的小家伙像是知道自己在“工作”,哭声渐渐小了,只留着咿咿呀呀的哼唧声,小手紧紧抓着张琴的衣襟,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栅栏外的芦苇荡,时不时对着风的方向喊两声,声音软糯又响亮。
“慢点走,别急。”江永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块打磨光滑的小木刀——这是他特意给儿子做的玩具,大小刚好能让江无尸抓握。他看着张琴背着孩子的背影,腰间的镰刀随着脚步轻轻晃动,怀里的小不点探头探脑。。。
两人沿着栅栏缓缓巡视,张琴的目光锐利如昔,仔细查看着每一处木板的衔接处,时不时用手推一推,确认是否牢固。
江无尸趴在母亲肩头,小脑袋东张西望,看到芦苇丛里晃动的影子,就兴奋地蹬着小腿,嘴里发出“啊、啊”的叫声,小手还不忘挥舞着那块小木刀,像是在驱赶看不见的敌人。
“这边的木板有点松了。”张琴停下脚步,指着栅栏一处微微晃动的地方,转头对江永说。江永立刻上前查看,从背包里掏出工具,快速加固起来。张琴则抱着江无尸站在一旁,小家伙似乎察觉到父亲在忙,乖乖地趴在她怀里,小手轻轻拍着栅栏,发出清脆的响声。
远处的芦苇丛里,几只丧尸果然被营地的动静吸引,正跌跌撞撞地朝着栅栏走来。江无尸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又“哇”地哭了一声。哭声刚落,那几只丧尸就像被按下了混乱开关,原地打起转来,嘶吼声变得焦躁,却再也无法朝着营地的方向前进半步,没过多久就被巡逻队的弩箭精准射中,倒在了芦苇丛中。
“这小家伙,真是咱们营地的活警报。”巡逻队的队员笑着走过来,对着江无尸竖起了大拇指,“比了望塔还灵验!”
张琴低头看着怀里渐渐止哭的儿子,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抬手轻轻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臭小子,还挺管用。”
巡视到了望塔下时,江永抬头望了一眼。那把染血的斧刃被牢牢挂在了望塔的最高处,是熊胜军留下的唯一念想。经过风吹日晒,斧刃的锈迹又重了些,上面的布条早已褪色发白,却依旧顽强地系在刃口,像是一道永不褪色的印记。
风一吹过,斧刃在塔上轻轻晃动,发出“呜呜”的轻响,像是在回应着营地的热闹。江永的脚步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怀念,随即又变得坚定。他想起熊胜军最后守在窄巷里的背影,想起那把卷刃的斧头,想起他说的“替我守住大家”。
“熊大哥要是看到现在这样,肯定很高兴。”张琴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她知道江永心里一直记挂着熊胜军,也知道这把斧刃对所有人的意义。
江永点点头,抬手对着了望塔上的斧刃轻轻敬了个礼:“他一直都在。”
了望塔上的哨兵看到他们,笑着挥了挥手:“江哥,张姐,小无尸今天又立功啦!刚才那几只丧尸,被他一哭就乱了阵脚,我们收拾起来省老劲了!”
江无尸像是听懂了在说他,又咿咿呀呀地喊了两声,小手朝着了望塔上的斧刃挥舞着,像是在和那位从未谋面的“熊叔叔”打招呼。阳光透过芦苇的缝隙洒下来,在斧刃上反射出细碎的光,像是熊胜军温柔的回应。
“把他的斧刃挂在这里,就是想让他看看,我们守住了营地,也迎来了新的希望。”江永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却更多的是释然,“他的念想,我们一直记着,也一直带着往前走。”
张琴握住他的手,两人并肩站在了望塔下,看着那把迎风晃动的斧刃,看着怀里咿呀学语的儿子,心里的怀念与温暖交织在一起。失去的永远无法回来,但那份守护的信念,早已融入了营地的每一寸土地,融入了每个人的心里。
巡视完栅栏回到营地时,里面已经热闹起来。靶场上,黄军正在教林溪射远箭,弩箭破空的“咻咻”声此起彼伏,偶尔传来林溪兴奋的欢呼;医疗棚前,陈浩和邹娟正忙着晾晒草药,药罐放在小火堆上咕嘟咕嘟地煮着,草药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李小辫带着几个孩子在田间打理净化芦苇,孩子们的笑声清脆响亮,混着铲子铲土的沙沙声;叶禹的供销社门口围了几个幸存者,他正拿着账本,一笔一划地记录着物资交换,时不时传来几句打趣的笑声。
江无尸被这热闹的景象吸引,在张琴怀里扭动着身体,小手朝着靶场的方向伸去,嘴里“呀、呀”地喊着,像是想加入练箭的队伍。江永笑着把他从张琴怀里抱过来,将那把小木刀塞进他手里:“别急,等你长大点,爹教你耍刀。”
“还是教他射箭吧,”张琴走过来,轻轻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跟着黄军学,准能成个好射手,以后跟我们一起守护营地。”
江永笑着点头,抱着江无尸走到靶场边。黄军刚好射中一个远处的靶心,看到他们过来,笑着招手:“江哥,张姐,带小福星来视察啦?”
林溪也停下练箭,快步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甜甜的野果,小心翼翼地递到江无尸嘴边:“小无尸,吃个果子,甜的。”
江无尸张嘴叼住野果,吃得津津有味,小脸上沾了些果肉,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张琴拿出帕子,温柔地给他擦干净,眼神里满是宠溺。
不远处的医疗棚里,汪莎莎正给一个受伤的巡逻队员换药,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邹娟端着煮好的草药汤走过去,两人低声说着话,时不时传来几声轻笑。陈浩则在给几个孩子检查身体,动作温柔,孩子们都乖乖地听他的话,不再哭闹。
叶禹的供销社里,有人用晒干的野菜换了一包盐,有人用兽皮换了几块硬面饼,账本上的记录越来越多,后面画着的笑脸也越来越密集。叶禹抬起头,看着营地里热热闹闹的景象,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营地的热闹渐渐染上暖黄的色调。大家陆续回到各自的住处,却依旧能听到零星的笑声和说话声。江永抱着已经睡着的江无尸,张琴陪在他身边,两人坐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感受着身边的烟火气。
了望塔上的斧刃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风吹过,依旧发出“呜呜”的轻响,像是在和营地里的新声唱和。新生命的啼哭、练箭的破空声、药罐的咕嘟声、孩子们的笑声、大人们的闲谈声,交织在一起,成了营地独有的新调子,热热闹闹,充满了生机。
“熊大哥要是看到小无尸,肯定会很疼他。”张琴轻声说道,眼神里带着怀念。
江永点点头,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儿子,轻声回应:“会的。他一直都在看着我们,看着营地越来越好。”
失去的永远刻在心里,熊胜军的牺牲、过往的苦难,都成了他们前行的力量。但活着的人,总得带着这些念想,好好生活。
江无尸在梦里轻轻哼唧了一声,小手紧紧攥着那块小木刀,像是在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热闹。张琴靠在江永的肩膀上,看着营地里亮起的点点篝火,心里无比安定。
篝火渐渐旺了起来,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大家围坐在一起,分享着一天的收获,谈论着未来的打算。有人说起江无尸的异能,有人计划着开春后扩大种植面积,有人盼着能彻底端掉Ω基地,让日子真正安定下来。
风吹过芦苇荡,带来清新的气息,也吹动了了望塔上的斧刃。那声音不再带着悲伤,反而像是一种祝福,祝福着营地里的每一个人,祝福着这份在苦难中顽强生长的生活。
失去的永远在心里,但活着的,总要带着念想,把日子过成热热闹闹的模样。这是梁子岛的故事,也是末世里每一个坚守者的信念——只要心存希望,只要彼此守护,就一定能在黑暗中走出光明,把平凡的日子过得滚烫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