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冉的手刚触到车钥匙，裤兜?的银行卡突然发烫，像是揣了块烧红的炭。她猛地顿住动作，想起王总说的“钥匙在银行卡夹层”——刚才匆忙间只摸出了钥匙，此刻指尖探进去，竟触到个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冰凉的触感和卡片的温热形成诡异的反差。
“嗡——”金属片突然震动，裴星冉只觉眉心一阵刺痛，眼前瞬间弹出淡蓝色的光幕，上面跳动着一行白色字迹：“回溯系统激活，绑定人：裴星冉。权限等级：一级（可回溯关联事件三年以内细节）。”
她惊得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办公桌边缘，疼得倒抽冷气。这是傅斯年留的？他什么时候给她装了这种东西？光幕还在闪烁，下方弹出个输入框：“请输入回溯关键词。”
“车祸……肇事司机……”裴星冉下意识念出这两个词，光幕瞬间刷新，跳出一长串数据，最顶端是司机刘根生的身份证照片——那张脸她记得，父母出事后她去交警队看过资料，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模样，谁能想到是被人买通的棋子。
她手指颤抖着在光幕上滑动，调出刘根生三年前的银行流水。案发前三天，一笔五十万的汇款从境外账户转入他妻子的卡中，备注是“农产品收购款”。可刘根生全家世代打工，根本没种过田。光幕自动关联了汇款路径，红线一路追踪，最终停在一个名字上：顾明远，顾家旁支，常年在东南亚做外贸生意。
“原来真的是你们……”裴星冉咬着牙，指尖往下划，调出了更惊人的东西——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画面是刘根生家的厨房，案发前一晚，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把一个白色药瓶放在餐桌上，刘根生的妻子拿起瓶子看了看，又塞回男人手里，两人低声说了句什么。虽然听不清，但那男人露在外面的手腕上，有一道月牙形的疤——裴星冉见过，顾明远在一次酒会上挽袖子倒酒时，她瞥到过这个标记。
光幕突然闪烁了一下，弹出新的提示：“检测到关联人物‘傅斯年’，是否查看其近期行动轨迹？”
裴星冉心脏一紧，立刻点了“是”。画面切换到傅斯年的公寓，三天前的晚上，他正对着电脑分析顾家的楼盘图纸，桌上摊着她父亲当年的设计手稿，两者对比处用红笔圈出了多处结构篡改的痕迹。突然，门被撞开，几个黑衣人手拿棍棒冲进来，傅斯年抓起手稿塞进碎纸机，转身想从阳台跳走，却被一根铁棍砸中膝盖，重重摔在地上。
“斯年！”裴星冉失声喊出来，光幕瞬间消失，办公室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呼吸声。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碎掉的手机屏幕反射进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情。
她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刚冲到电梯口，就撞见折返的王敬山。老总的公文包扔在地上，脸色比刚才更凝重，看到她手里的车钥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要去哪？”
“去救傅斯年！”裴星冉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他们要顾家的质量报告，我带过去换他！”
“糊涂！”王敬山气得拍了下她的手背，“顾家要报告不是为了销毁，是为了抓你这个‘人证’！傅斯年调查他们这么久，手里肯定有证据，他们抓他就是为了引你上钩，把你们一锅端！”
裴星冉愣住了，王敬山的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来。她想起系统里看到的画面，傅斯年销毁手稿的动作，确实像是早有准备。可短信里明明说“想让他活着就带报告来”，难道真的是陷阱？
“那我不管！”裴星冉红着眼睛挣开他，“就算是陷阱我也要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你去了才是真的让他白死！”王敬山从公文包里翻出个U盘塞进她手里，“这是傅斯年上周托我保管的东西，他说如果他出事，就把这个给你。你自己看看里面是什么！”
裴星冉捏着U盘，手指都在发抖。她跑回办公室打开电脑，U盘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点击播放的瞬间，傅斯年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脸色比平时更苍白，眼底有明显的青黑，应该是熬了好几个通宵。
“星冉，如果你来看到这个视频，说明我已经被顾家的人抓住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别来救我，也别相信他们的任何话。我抢项目、卖别墅投资你，不是为了让你为我冒险，是为了让你有能力守住你父亲的心血，查清当年的真相。”
画面里的傅斯年顿了顿，伸手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那个回溯系统是我托人做的，绑定了你的指纹和我的紧急权限，只有你遇到生死危机或者接触到关键线索时才会激活。里面有我搜集的顾家所有黑料，包括你父亲当年的举报信副本，藏在系统的加密文件夹里，密码是你的生日。”
裴星冉的眼泪“唰”地掉下来，落在键盘上。她想起自己的生日，三年前父母出事那天，也是她的生日。傅斯年居然把这个作为密码，他到底藏了多少心事在心里？
“顾家要的质量报告，我已经做了一份假的放在我书房第三个抽屉里，你可以带过去应付他们。”傅斯年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们的老巢在废弃工厂的地下室，里面有个暗门通往他们的账本库。你带个微型摄像头，趁他们核对报告的时候，把账本拍下来，交给检察院的李检察长，他是我父亲的老部下，值得信任。”
视频突然闪了一下，像是有人在敲门。傅斯年脸色一变，快速说道：“记住，保护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等我出来，带你去看江景别墅的日出，我知道你当年一直想看……”
画面戛然而止，停在他来不及说完的笑容上。裴星冉捂着嘴，压抑的哭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回荡。原来他什么都算到了，抢项目是为了救她，投资是为了让她变强，甚至被抓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只为了让她拿到顾家的核心证据。
“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王敬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忍，“傅家那小子心思重，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他早就料到顾家会对他动手，提前三个月就开始布局了。”
裴星冉擦干眼泪，点开系统的加密文件夹，输入自己的生日，果然跳出了一堆文件。最上面的就是父亲的举报信，字迹苍劲有力，里面详细列举了顾家楼盘偷工减料、篡改设计图纸的证据，最后还附了几个愿意作证的工人名字。
“我带假报告去赴约。”她关掉电脑，把U盘揣进内衣口袋，又从抽屉里翻出个微型摄像头——那是父亲生前用的，她一直留着当纪念，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王总，麻烦您帮我联系李检察长，我拿到账本后立刻发给您。另外，帮我查一下废弃工厂的消防通道和监控死角，我需要全身而退的路线。”
王敬山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好，我这就去安排。记住，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就跑，傅斯年的命重要，你的命更重要。”
裴星冉点点头，抓起车钥匙往楼下跑。刚坐进车里，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那个陌生号码：“裴总，别耍花样。我们在你车上装了定位，也派人盯着你办公室，敢报警或者带假报告，就等着收傅先生的尸体吧。”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定位？她早就料到了。昨天去4S店保养的时候，特意让师傅检查过，果然在底盘下找到了个微型定位器，刚才王总折返的时候，已经让他的人取下来了。
发动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裴星冉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的倒影，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慌乱，只剩下坚定和冰冷。顾家欠她的，欠傅斯年的，欠她父亲的，今晚该开始清算了。
车子刚驶出停车场，王总的电话打了过来：“星冉，查到了，废弃工厂的地下室有两个出口，一个通往后山，一个连接隔壁的仓库。监控只有正门和走廊有，地下室是盲区。李检察长已经带人在工厂外围待命了，只要你拿到账本，我们就行动。”
“知道了。”裴星冉挂了电话，踩下油门，车子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向城郊的废弃工厂。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傅斯年的话，闪过父亲的举报信，闪过系统里看到的监控画面。
四十分钟后，废弃工厂出现在眼前。破旧的厂房没有一丝灯光，只有门口停着两辆黑色的轿车，几个穿黑衣的男人靠在车边抽烟，看到她的车驶过来，立刻站直了身体，手里的手电筒晃了晃：“裴总？报告带来了吗？”
裴星冉推开车门，把装着假报告的文件袋举起来：“人呢？我要先看到傅斯年。”
“别废话！”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上前一步，一把夺过文件袋，“跟我们走，见到顾总，自然让你见人。”
裴星冉跟着他们走进工厂，脚下的碎石发出“嘎吱”的响声，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走到厂房深处，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出现在眼前，楼梯口的灯泡忽明忽暗，照得人影扭曲变形。
“下去吧。”疤脸男人推了她一把，她踉跄了一下，扶住冰冷的扶手，一步步往下走。地下室里很暗，只能隐约看到尽头有一间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微弱的咳嗽声。
是傅斯年的声音！裴星冉的心脏猛地一缩，刚想冲过去，就被疤脸男人拦住：“顾总在里面等着呢，急什么？”
他推开房门，里面的场景让裴星冉瞳孔骤缩。傅斯年被绑在椅子上，额角有明显的伤口，脸色苍白如纸，看到她进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走！”
房间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正是顾家的现任掌权人，顾明远的堂哥顾海峰。他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在裴星冉身上，带着一丝阴鸷的笑容：“裴总果然守信用，把报告带来了。”
裴星冉强压下冲过去解开傅斯年的冲动，走到办公桌前：“我要的人呢？报告给你了，放他走。”
顾海峰笑了起来，拍了拍手：“年轻人就是心急。先让我看看报告是真的还是假的，确认无误了，自然会放你们走。”他接过疤脸男人递过来的文件袋，打开翻看起来。
裴星冉的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微型摄像头，指尖按下了录制键。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房间，看到墙角有个通风口，应该就是王总说的通往后山的出口。只要再等几分钟，等顾海峰确认报告是假的之前，她就能拿到账本。
可就在这时，顾海峰突然停下了翻页的动作，抬头看向裴星冉，眼神变得冰冷：“裴总，你这是在跟我玩花样啊？这份报告，是假的吧？”
裴星冉的心脏一沉，难道被发现了？她强装镇定：“顾总说笑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敢造假？”
顾海峰把报告扔在桌上，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傅斯年调查我这么久，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你？实话告诉你，今天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走！”
傅斯年猛地挣扎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顾海峰！有什么事冲我来！放了她！”
顾海峰冷笑一声，松开裴星冉的下巴，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放了她？可以啊。傅斯年，把你手里的证据交出来，我就饶她一命。”
裴星冉感觉到冰冷的刀刃贴在皮肤上，呼吸一滞。她看向傅斯年，却见他眼神坚定：“顾海峰，你别做梦了！证据我早就交给别人了，就算我死了，你也跑不了！”
顾海峰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好！那你们就一起去死！”他举起匕首，就要刺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下室的入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枪声和喊叫声：“不许动！警察！”
顾海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好！有埋伏！”他一把推开裴星冉，冲向房间角落的暗门。疤脸男人等人也慌了神，掏出刀就想反抗，却被冲进来的警察当场制服。
裴星冉摔倒在地，顾不上疼，爬起来就去解傅斯年身上的绳子。傅斯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心疼：“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裴星冉的手一直在抖，好不容易解开绳子，傅斯年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熟悉的薄荷香萦绕在鼻尖，她再也忍不住，埋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别哭，我没事。”傅斯年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我早就跟李检察长联系好了，故意让他们抓我，就是为了引顾海峰现身，拿到他的犯罪证据。”
裴星冉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那你额头上的伤……”
“小伤，不碍事。”傅斯年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不过要是不弄得真一点，顾海峰怎么会相信呢？”
这时，王敬山和李检察长走了进来。李检察长手里拿着一个账本，笑着说：“傅先生，裴小姐，辛苦你们了。顾海峰的犯罪证据确凿，这次他跑不了了。”
裴星冉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想起傅斯年在视频里说的话：“等我出来，带你去看江景别墅的日出。”她抬头看向傅斯年，眼里闪着泪光，却带着笑容：“傅斯年，等你伤好了，我们去看日出好不好？”
傅斯年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我们去看最漂亮的日出。”
可就在这时，傅斯年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了：“什么？顾明远跑了？”
裴星冉的心猛地一沉，顾明远，那个在系统里看到的、给肇事司机汇款的顾家旁支，居然跑了。她知道，这场和顾家的较量，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