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前的她，连蚂蚁都不忍踩死，如今却冷眼盯着朱允炆：“哭什么？像个女人似的。”
“拿出点男子气概。”
“谁能证明贾瑛是皇长孙？朱元璋认了，朱标认了，可藩王、百官、天下百姓会认吗？”
吕妃终于明白朱标为何对贾瑛格外不同——
哪里是什么救命之恩，怕是早已知晓 ** 。
朱允炆擦掉眼泪，咬牙道：“可我还是不如贾瑛。”
“论才学，你不如他六元及第；论武功，他封狼居胥时比霍去病还年轻。”
吕妃冷笑，“莫说你，天下男儿无人能及。”
吕本默默点头。
朱允炆攥紧拳头，胸膛剧烈起伏。
他多想听见母妃说：你的潜力远胜贾瑛……
“但你也有优势。”
吕妃话锋一转，“朝中大臣已站在你这边，贾瑛刚愎自用，不懂分权，这正是群臣选择你的理由。”
“你必须争这口气！”
吕本急忙劝阻：“此事凶险，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吕妃骤然转头，目光如刀：“当年我心属东海墨淄侯，是你拆散我们，逼我嫁给朱标！”
“后来我爱上他，他却从未正视过我。”
“爹，是你把我变成这样——为了吕家前程，推我进东宫。
若我成了恶鬼，你就是罪魁祸首！”
吕本僵在原地，如遭雷击。
当年墨淄侯虽有绝世剑术，妄想以东海小国比肩大明王朝，终究是痴人说梦。
除了一手诡谲剑法，他还有什么本事？靠蛮力岂能建立万世基业？
吕妃冰冷的视线下，吕本垂首无言。
朱允炆仍在犹豫，声音发颤：娘，外公说得对，这事败了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想想朱允熥！吕妃怒其不争，常氏的儿女被你欺负成什么样了？朱允炆，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善人！常氏待你如己出，她一走你就原形毕露！
朱允炆咬紧牙关，恐惧仍未消退。
怕什么？为娘断定此局必胜！吕妃突然斩钉截铁。
父女俩俱是一愣。
黄金洲的事听说了吧？吕妃冷笑。
见二人点头，她继续道：你们如何看待？
荒谬至极！朱允炆脱口而出，哪来这种高产作物？
吕本附和：农家典籍从无记载，纯属无稽之谈！
正是！吕妃眼中精光闪烁，满朝文武、天下世族都与你们想法一致。
贾瑛逆势而行，谁会拥戴这种异端？
朱允炆眼睛骤然亮起。
没错！
贾瑛离经叛道，唯有他朱允炆才是众望所归。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天命在他这边！
往后多去给你皇爷爷请安。
吕妃叮嘱，才具不及，便在孝道上取胜。
天子择嗣，向来取孝子而令能臣佐之。
朱允炆恭敬应诺。
吕妃又转向吕本，目光灼灼：父亲，有件事要您去做。
吕本被她眼中的疯狂震住，颤声道：但...但说无妨。
吕妃轻声道：设法安排我与贾瑛单独相见。
见一面，又能如何？
吕本并不知晓。
但此刻，他只能点头应下。
……
燕地苍穹下，一箭破空，飞雁应声而落。
箭矢精准刺入雁喉，皮毛未损分毫。
燕王一手勒马，马蹄高扬，眼中锋芒如刃。
这是他的疆土，他便是此地的王。
好兆头！姚广孝抚掌笑道，殿下箭术愈发精妙了。
燕王掷弓下马，拎起茶壶痛饮：为帝者当文武兼备。
宁为武帝，不作宋主！
他瞥向京城方向——长子朱高炽虽文弱，却比那伪善的朱允炆强过百倍。
姚广孝含笑不语。
有些谋划，此刻还不能说破。
就让那贾瑛暂且做着皇太孙的美梦吧。
待袁拱揭穿其身份，再夺其位不迟。
至于补偿……那位惊才绝艳的年轻人，多赐些金银便是。
风卷旌旗，姚广孝知道：吕家，该动手了。
……
通往凤阳的官道上，朱元璋第三次掀开车帘：还没到？
陛下，尚需半日路程。
蓝玉与常茂相视苦笑——这已是连日疾驰的最快速度。
后方马车里传来常氏的柔声：父皇，不必急于一时。
她早已猜透朱元璋的心思。
这是一场考验。
凤阳是否真如传闻中比京城更繁华？若并非如此，又当如何？
**吕本正思忖着如何安排贾瑛与女儿单独相见。
见面后会发生什么？他不敢细想。
但他相信，自己的女儿一定有办法让贾瑛出局。
现在他唯一考虑的，是如何让贾瑛答应这次会面。
回到吕府，吕本仍在沉思……
与此同时，朱元璋的马车驶入凤阳。
道路平稳许多，车轮不再颠簸。
车外传来百姓的欢声笑语。
朱元璋脸上浮现笑意——
瑛哥，做得好啊！
一路舟车劳顿，但若天下道路皆如此，必不会这般疲惫。
“看来锦衣卫没瞒咱。”
“单是这路，就值得夸赞。”
贾瑛的治政之能，至少在此刻让朱元璋颇为满意。
“快看，那是什么？”
常升的声音突然传来。
“怎么了？”
朱元璋探首望去，见蓝玉、常升、常茂等人正紧盯前方。
随他们的视线看去——
一支军队正在操练。
“这些兵……不简单。”
朱元璋目光一凝，精芒闪动。
士兵们进退如一，步伐整齐划一！
毫无疑问，这是一支精锐！
“步兵……不止如此，看他们的武器。”
蓝语语气震撼。
众人定睛细瞧，见每个士兵手持重戟，全身披甲，却仍能动作一致！
这般装备，如何操练得如此娴熟？
朱元璋暗自思忖，若非三五年苦练，绝无可能！
“这是哪来的兵？”
“我大明何时有这等强军？”
他当即向蓝玉发问。
蓝玉脸上闪过一丝震惊，随后摇头道：不，我没听说过这支军队。
朱元璋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精锐之师，
在任何一个朝代都堪称罕见。
蒋瓛！
立刻去查！
蒋瓛领命匆匆离去。
朱元璋的马车暂时停下。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巡逻的士兵，
这些士兵个个精神抖擞，
凤阳怎会有如此精锐？
不久，
蒋瓛回来禀报：
陛下，臣已查明。
这是大戟士。
听到大戟士三字，
朱元璋与蓝玉相视一眼。
当年袁绍耗尽财力才培养出大戟士，
凤阳怎会出现这般精锐？
更令朱元璋惊讶的是，
这些士兵对百姓秋毫无犯，
有些百姓甚至会主动递上茶水。
好一派军民融洽的景象。
朱元璋不禁赞叹：瑛哥果然有治世之才。
旁边一位老者闻言问道：这位老爷说的可是贾瑛侯爷？
朱元璋愣了一下，点头应是。
老汉激动道：老汉这辈子最敬佩的就是侯爷了！
其他百姓也纷纷称赞：
侯爷可不是一般人。
要我说，侯爷是天底下最好的官。
有侯爷在，咱凤阳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了。
侯爷来这一个月，做的实事比过去所有官员加起来都多。
听着百姓们交口称赞，
朱元璋的笑容越发灿烂，
这份喜悦甚至胜过听到对自己的赞誉。
蓝玉和常升交换眼色，
看着朱元璋的神情，
心中暗暗欣喜。
照此情形，
瑛哥必能成为皇太孙无疑。
后方马车里的常氏也微微颔首，
儿子能得民心如斯，
让她倍感欣慰。
朱元璋像普通百姓一样和民众交谈许久，这才继续赶路。
沿途他注意到巡逻的大戟士们一边执勤，一边主动帮助遇到困难的百姓。
在朱元璋印象中，军民关系向来微妙，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冲突。
但眼前景象却让他惊讶——士兵与百姓亲如一家。
百姓们看见大戟士，就像见到自家孩子，不时有人送上茶水点心。
这让朱元璋不禁感慨：当年自己带兵时何曾有过这般待遇？看来在治军方面，瑛哥确实更胜一筹。
凤阳城的布局更是别具一格。
主干道 ** 分隔为两条车道，左来右往；两侧则专供行人通行。
即便车马稀少，中间车道也严禁行人涉足。
更有士兵在路口指挥交通：左手示意左侧通行，右手指挥右侧前进......这种双重保障让车马往来井然有序。
京师也该效仿此法！朱元璋眼前一亮，如此简单有效的设计竟无人早想出来？
城中百姓个个笑容满面，仿佛无忧无虑。
朱元璋心情复杂——他的凤阳当真这般富足安乐？作为开国之君，他深知战后重建的艰难。
民生恢复至少需要几代人努力，自己这一朝能做到休养生息已属不易。
正思索间，忽见一个壮汉扛着宰杀好的豚肉狂奔，后面一群人追赶。
朱元璋脸色骤变。
光天化日强抢民脂，还有王法吗？蓝玉和常茂等人怒目而视。
朱元璋觉得，这猪肉对寻常百姓来说可是稀罕物。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尝到一小块猪皮。
“蓝玉，发什么呆？快拦住那人！”
朱元璋一声令下。
蓝玉随即从马背上纵身跃出，作为军中第一猛将，他的身手自然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