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究竟错在何处?为父深谙梅花香自苦寒来的道理,才强忍思念将你安置族地,不见你......这都是为着你能成才啊......
贾赦滔滔不绝地说着,
满座宾客皆惊愕不已,
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 ** 之人。
就在此时,
住口!
贾瑛一声清叱。
对贾赦而言,宛若惊雷在脑中炸响,顿时头痛欲裂,昏昏沉沉栽倒在地。
这......
贾政与刑夫人慌忙上前搀扶。
众人再度哗然。
盛老太君适时开口:贾恩侯这是吃醉酒了。
宾客们心领神会,想到贾瑛与太子的关系,纷纷附和。
正是,定是醉得不省人事。
老朽作证,恩侯向来不胜酒力。
不错,确实如此。
往日与我饮酒时,也是这般莫名其妙就倒了。
......
贾政听得 ** ,明明觉得是贾瑛出手,可见众口一词,便也随了大流——多数人的看法总不会错,想必兄长真是醉酒了。
贾赦是真昏,
贾母是装晕,
看似清醒的贾政,实则早已糊涂多时,至今仍看不清荣国府的境况。
此刻最懊恼的当属贾母:
为何会这样?
贾瑛罔顾孝道,对她出言不逊,对生父贾赦亦如此,
究竟为何???
盛老太君忽道:该上主菜了吧?
贾瑛颔首,
太好了,饿坏我了。
如兰与惜春一见如故,闻言相视而笑,
两位妹妹尽管敞开了吃。
贾瑛耳力过人,温润目光投向角落说道,
呀!
如兰和惜春俱是一惊:这也能听见??
主菜已上,众人心领神会,纷纷举箸。
王夫人、贾母、贾赦之事,无人理会。
酒过半巡,贾瑛起身道:“吾乃白马义从之主,岂能独享佳肴美酒,而置将士于不顾?诸位慢用,我去陪他们。”
言罢,离席而去。
众将非但不恼,反觉贾瑛之举令人钦佩。
与兵卒同甘苦,共生死,此话人人会说,但能做到者,寥寥无几!
宴席将散,天香楼内宾客渐离,唯剩贾、盛两家之人。
贾赦酒醒,见席间早已残羹冷炙,气得脸色忽青忽红。
今日本该是他最为风光之时——其子封侯拜将,却不料自己颜面尽失……
贾母亦怒睁双目。
盛老太太见无外人,肃然开口:“贾家诸位,老身有些话,不得不讲。”
盛家众人侧目望向贾家。
贾母等人面色微变。
“丽娘之事,老身尚未想好如何与贾家商谈,但如今……”
“贾家已如履薄冰,唯独瑛哥儿贵为冠军侯,勋爵之中少有。”
“贾家若想重振,唯有将一切权柄交予他,凡事以他为尊,不再如从前那般毫无章法,方可渡此难关。”
盛老太太此言亦是善心。
想来丽娘也不愿见贾家如此吧?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然而贾母听罢,心中不服。
何来“如履薄冰”
之说?
元春随侍吕妃,日后朱标登基,至少也是贵妃之位。
宝玉年幼,假以时日,必将大放异彩。
在贾母眼中,贾家前程似锦,岂需仰赖贾瑛?
由他执掌贾家?可笑!
她贾史氏尚在,贾家仍由她操持,家业日盛,何时轮到贾瑛做主?
贾赦与贾珍对提议充耳不闻,认定唯有自己才能振兴贾家,而非贾瑛。
王熙凤、探春、林黛玉等人却明白盛老太太的劝诫句句出自真心。
贾政亦有同感,因贾瑛的志向与他年少时的抱负如出一辙——文武双全,人中龙凤,可惜他终究未能如愿。
思及贾瑛方才的态度,贾政迟疑道:若瑛哥儿不愿插手贾家事务,又当如何?
那便全体去求他。
盛老太太语气坚决。
贾家众人一时语塞。
要他们如此低声下气?贾瑛当真配得上这般礼遇?
绝无可能!
两家人最终不欢而散。
终有一日,尔等必悔!望着贾家车马远去,盛老太太长叹。
盛紘、王若弗等人面面相觑——贾瑛在老太太心中竟有这等分量?连一向敬重母亲的他们也不免生疑。
林戚霜趁机上前奉承:贾家之人,远不及我盛家慧眼明心。
当真明心么?盛老太太目光如炬,直刺得林戚霜手足无措。
——莫非老太太觉得我愚钝?我何曾愚钝过?
**归途轿辇上,贾赦心绪难平。
贾瑛为何出言不逊?莫非不认我这父亲?
不!他随即 ** 此念,转而自省是否疏于关怀,致使父子隔阂。
如今贾瑛贵为冠军侯,正是借势之时——赴宴可享众人逢迎,赏赐金银更令人垂涎。
听闻贾瑛正在饮酒,贾赦即刻唤来王熙凤:你小叔独饮,嫂嫂理当探望,免得他怨家人薄情。
凤眸微闪。
这只野凤凰心知肚明:虚情假意,岂能修补裂痕?
贾母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是该去见见的,好让他明白咱们荣国府始终拿他当自家人。
当年将他送出去,原是为了他将来有出息。
那凤凰见状,只得脱离队伍独自离去,朝着苍龙的居所飞去。
不知那苍龙是否还在醉酒。
谁曾想这竟是日后龙凤之争的开端。
......
天香楼里,贾瑛与牛继宗等人正饮酒谈笑。
与此同时,朱标已回到东宫。
太子满脸倦容,心中更是疲惫不堪。
在与朱元璋对待贾瑛、蓝玉、常茂等人的态度上,父子二人产生了分歧。
朱标认为这些人忠心可鉴,只要诚心相待,他们必不会做出出格之事。
但朱元璋却另有看法。
皇帝觉得贾瑛的长相与常遇春之妻蓝氏极为相似,又酷似早逝的太子妃常氏,怀疑他身上流着蓝、常两家的血脉。
这定是蓝、常两家为掌控军权而暗中培养的人物。
若真如此,其心可诛。
朱标明白父皇对自己的疼爱,但再这样争执下去,恐生变故。
倒不至于父子反目,但龃龉难免。
太子急于弄清贾瑛的来历,回宫后立即召见蓝玉和常茂,连吕妃都未及相见。
两人闻讯火速赶来。
殿下有何吩咐?
蓝玉与常茂齐声问道。
他们对太子忠心耿耿,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在二人眼中,朱标必将成为汉文帝那样的明君,与朱元璋的铁腕统治截然不同。
如今在洪武朝为官,动辄得咎,谁也不知何时会大祸临头。
尤其是锦衣卫四处搜罗罪证,更令人寝食难安。
我要知道贾瑛的真实身世。
朱标神色凝重地说道。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蓝玉与常茂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
太子初见贾瑛时的情景,早在他预料之中。
当年太子对常氏的深情,众人皆知。
与吕妃不过是政治联姻,
而与常氏则是青梅竹马,情根深种。
贾瑛的风采与常氏相映生辉——常氏如弱柳扶风,贾瑛似猛虎出柙,虽气质迥异,却同样超凡脱俗。
眉眼间流转的清贵风华,宛若丹青妙笔勾勒的仙姿,不似红尘中人。
见众人迟迟不语,朱标眸色骤冷。
这位太子不止精通儒家仁道,
更谙熟汉宣帝刘询王霸之道的治国精髓。
正如先贤所言:汉家自有制度,本以王霸之道杂糅。
朱标深谙此理,
以王道统御霸道,
自古明君皆如此——王道过甚则权柄旁落,
霸道太过便成暴虐之君。
尔等迟疑为何?朱标寒声质问,既以太子身份相询,今日便不论私交。
速速答来!
(蓝玉二人慌忙解释:原欲即刻回府询问蓝氏,
奈何军务缠身未能成行。
太子神色稍霁:此事可大可小。
父皇疑心尔等借贾瑛之势,图谋兵权久握。
语虽温和,却令二人胆寒。
蓝玉急辩:臣虽狂妄,绝无二心!
常茂随即附和:臣亦是此次出征,方识贾瑛容貌。
太子审视二人神情,确信其未敢欺瞒。
今夜孤候尔消息。
朱标沉声道,速去查实,即刻来报!
端坐主位的太子眉宇紧锁,
蓝玉二人匆匆领命而去。
营地外夜色深沉,冠军侯化身的巨龙浑然不知城中变故,正与赵云率领的白马义从及常家老卒们在京郊大营 ** 言欢。
这神物虽具擎天撼地之能,却抵不过杯中物之力,不多时便醉卧在地。
军营简陋,赵云正思量如何安置时,忽见凤凰踏月而来,瞧见巨龙酩酊之态不由掩唇轻笑。
交予我吧。
凤凰衣袂飘飞如流云。
赵云略一沉吟,想着凤凰总归无害,便将醉龙托付于她。
平儿驾着马车赶来,众人合力将巨龙搬上车厢。
凤凰正欲细观龙颜,不料醉龙猛然翻腾——如山崩倾覆般将凤凰压住,惊得平儿险些跌下车辕。
奶奶?可要相助?平儿颤声发问。
车内凤凰方要应答,醉龙却骤然发力,霎时龙吟混着凤啼回荡夜空。
平儿面红耳赤紧攥缰绳,只听得车厢内云雨翻涌之声不绝。
此时贾赦一行已回府邸。
贾琏见王熙凤未归,喜得眉开眼笑,箭也似蹿出荣国府,径往烟花巷陌 ** 作乐。
另一边蓝玉与常茂策马疾驰至常家府邸——昔日的王府门前匾额早已更替。
二人匆匆入内,蓝玉要寻长姐,常茂直嚷着找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