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你慢点儿，别摔着！”
小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林澈停下脚步，扶着旁边的断墙喘了口气。返回避难所的路才走了一半，他的腿就开始打颤——不是因为疼，是体内的混沌气旋还在缓慢运转，把周围的辐射往身体里吸，这种能量转化的过程让他有种“虚不受补”的虚弱感。
“没事，就是有点累。”林澈摆摆手，接过小李递来的营养膏——这是小李从找到的物资里偷偷藏的，“你自己留着吃吧，我还撑得住。”
“我还有呢！”小李把营养膏塞到他手里，“你昨天昏了那么久，再不补补，身体该垮了。张叔和老周都在前面等咱们呢，他们说要带你去医疗站看看。”
林澈撕开营养膏的包装，一股淡淡的奶香味飘出来——这是底层很少能吃到的“好东西”。他咬了一口，慢慢咽下去，感觉身体里的气旋似乎快了那么一丝。“不用去医疗站，去了也是白去。”
“为啥啊？”小李不解，“医疗站不是能治辐射病吗？你昨天被辐射鼠抓了，说不定得用点药。”
“你忘了上次老王去医疗站的事了？”林澈压低声音，“他就是被辐射鼠咬了，去医疗站要药，结果被维序者问东问西，还扣了他50贡献点，说他‘浪费医疗资源’。咱们这点贡献点，经不起扣。”
小李愣了愣，想起老王回来时哭丧的脸，默默点头：“也是……那你自己多注意点，要是不舒服，记得跟我说。”
前面传来张叔的喊声：“小林！小李！快跟上！前面就是避难所闸门了！”
林澈和小李赶紧追上去，远远就看到“东海49号避难所”的钢铁闸门，闸门下站着两个穿着E级防护服的守卫，手里拿着辐射检测仪，正挨个检查回来的搜寻者。
“都排好队！一个个来！检测不过关的，别想进来！”左边的守卫嗓门很大，林澈认出他是老杨，平时对底层还算客气，但今天脸色不太好。
“杨哥，今天怎么这么严啊？”一个搜寻者笑着递过去半根烟。
老杨没接，皱着眉：“严？这还叫严？昨天维序者总部下了通知，说最近要严查能力者，凡是有能力波动的，都得去检测。刚才王锴队长还跟我说，让我多盯着点，尤其是昨天去b-3区的人。”
林澈心里一紧——王锴果然起疑心了。他赶紧低下头，跟着队伍往前走。
轮到林澈时，老杨拿着检测仪扫了扫他的身体，仪器“滴滴”响了两声。“49-739，你的辐射指数有点高啊，净化时间得延长到十五分钟。”
“麻烦杨哥了。”林澈小声说。
“没事，进去吧。”老杨摆摆手，眼神里带着点同情，“昨天听说你们组没了两个人？也是倒霉。进去好好歇歇，别太累了。”
林澈点点头，走进净化通道。通道里的紫外线灯亮着，以前他每次进来都觉得皮肤刺痛，今天却只觉得有点痒，像有小虫子在爬。他能“看到”那些被紫外线照出来的辐射尘埃，正一点点被丹田的气旋吸过去，变成温凉的能量。
“这净化通道，现在倒成了我的修炼室了。”林澈心里想，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十五分钟后，净化通道的门开了，林澈走出来，迎面就是避难所底层的景象——狭窄的通道里挤满了人，地上铺着破旧的毯子，有人在煮营养膏，有人在修旧电器，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和劣质燃料的味道。
“小林！你可算出来了！”张叔跑过来，手里拿着个身份牌，“你的贡献点到账了，我帮你查了，有128点呢！”
“真的？”林澈接过身份牌，心里一阵激动——128点，够他买一个月的营养膏了。
“当然是真的！”小李也跑过来，“我跟张叔在结算机那儿等了你半天，就怕出什么事。对了，结算机上还弹了个通知，说让咱们三日内去中央大厅检测，逾期要冻结贡献点呢！”
林澈心里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通知上怎么说？是所有人都要去吗？”
“好像是说，没评级的，还有最近有能力波动的，都得去。”张叔叹了口气，“我看啊，就是王锴搞的鬼。昨天他对你那样，肯定是怀疑你了，想借检测查你。”
“那怎么办？”小李急了，“林哥，你要是被查出来有能力，王锴肯定不会放过你！”
“别慌。”林澈冷静下来，“我去检测，但我会伪装成F级。一个F级的废物，王锴应该不会放在眼里。”
“伪装？能行吗？”张叔担心地问。
“应该可以。”林澈摸了摸胸口，“我能控制体内的能量，不让检测仪扫出来。就是……你们得帮我打掩护，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一直很虚弱，没什么异常。”
张叔和小李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行，我们帮你！”
第二天一早，林澈吃了点营养膏，就往中央大厅走。底层到上层的路很难走，要爬好几段生锈的铁楼梯，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咯吱”的响声。路上遇到不少底层的幸存者，都在议论检测的事。
“听说了吗？这次检测特别严，连E级都得重新查！”
“可不是嘛，我听说王锴队长昨天上报了，说有个搜寻者可能觉醒了能力，总部才下的通知。”
“谁啊？这么倒霉？”
林澈听着他们的议论，心里更警惕了。他加快脚步，很快就到了中央大厅。
中央大厅比底层干净多了，地面是光滑的水泥地，墙壁上挂着避难所的地图，偶尔能看到穿着c级、d级防护服的能力者走过，他们看底层人的眼神，就像看垃圾。
基因能力检测处就在大厅的角落，排着不长的队伍。林澈走过去，站在队尾。前面有个老人不知道怎么操作检测仪器，急得直跺脚。
“大爷，您别急，我帮您看看。”林澈走过去，接过老人的身份牌。
“谢谢你啊小伙子。”老人感激地说，“我这眼睛不好，看不清楚屏幕上的字，不知道怎么弄。”
“没事，我帮您弄。”林澈把身份牌插进仪器，屏幕上立刻弹出老人的信息：编号49-217，等级F，无能力。“大爷，您的信息没问题，到时候直接站到检测圈里就行，不用紧张。”
“好好好，谢谢你啊小伙子。”老人笑着说，“你也是来检测的？”
“是啊，没办法，逾期要冻结贡献点。”林澈苦笑。
“唉，这世道，活着真难。”老人叹了口气，“我儿子以前是d级能力者，去年去搜寻物资，再也没回来。现在就我一个人，要是贡献点被冻结，我就得饿死了。”
林澈心里一阵发酸，刚想说点什么，前面的队伍动了。“大爷，到您了，您过去吧。”
老人点点头，慢慢走到检测圈里。
很快就轮到林澈了。检测处里有个穿着白大褂的技术员，正对着屏幕发呆，旁边坐着个E级维序者，手里拿着个记录表，一脸不耐烦。
“编号。”技术员头也不抬地问。
“49-739。”林澈回答。
“站到检测圈里，放松，别抵抗。”技术员指了指旁边的金属平台。
林澈走上去，平台立刻震动起来，一圈白色的光把他包围。他能感觉到，一股温和的扫描波束从脚下升起，钻进他的身体，像在找什么东西。
“就是现在。”林澈心里想，赶紧集中精神，压制丹田的混沌气旋。气旋好像不乐意被压制，微微震动了一下，林澈赶紧用意念安抚它，同时回想以前被辐射折磨的感觉，让身体表现出虚弱的状态。
扫描持续了一分钟，技术员盯着屏幕，皱了皱眉。“奇怪。”
“怎么了？”旁边的维序者抬起头，语气不耐烦。
“这小子的辐射耐受性比普通人好一点，但远不到E级。细胞能量亲和度极低，几乎不能储存辐射能。基因序列也不稳定，有变异风险，但没进化的迹象。”技术员念着数据，“就是个普通的F级，还特别虚弱。”
“普通F级？”维序者凑过来看了看屏幕，“那王锴队长昨天上报的，到底是谁？真是浪费时间。”
技术员白了他一眼：“谁知道呢？王锴那人，就喜欢小题大做。行了，下一个！”
林澈心里一块大石落地，他慢慢走下平台，装作虚弱的样子，扶着墙往外走。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月羲。
月羲站在另一个检测圈里，穿着一身干净的蓝色防护服，头发束在脑后，看起来很干练。负责给她检测的技术员态度特别恭敬，还不时点头哈腰，跟对林澈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怎么样？李哥，我这数据还行吧？”月羲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行！太行了！”技术员笑着说，“E+级！差一点就到d级了！月小姐，您这天赋，在咱们避难所里可是少见的！要不要我帮您推荐到维序者小队？待遇肯定好！”
“不用了，谢谢。”月羲摇摇头，“我就想安安静静的，不想惹麻烦。”
技术员还想再说什么，旁边的维序者咳嗽了一声：“行了，别耽误时间，还有人等着呢。”
月羲点点头，转身离开。她走过林澈身边时，目光平静地扫过他，像没看见一样。但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林澈看到她的手指轻轻在自己胸前点了一下——正是昨天被辐射鼠抓伤的地方！
林澈的心脏猛地一跳，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她看见了！她知道了！
林澈强装镇定，慢慢走出检测处。他走到大厅的角落，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月羲的那个动作，像一根针，刺破了他F级保护色的幻想。
这个女人太神秘了。她明明有E+级的天赋，却待在底层；她明明注意到了自己的异常，却装作没看见；她到底想干什么？
“林哥！你检测完了？怎么样？”
小李的声音打断了林澈的思绪。小李跑过来，脸上满是紧张。“你没事吧？是不是F级？”
“是F级，没事。”林澈勉强笑了笑，“你呢？你检测怎么样？”
“我也是F级。”小李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能升E级呢，看来是没希望了。对了，林哥，你刚才在看什么？脸色这么差？”
林澈顺着小李的目光看去，月羲已经走出了中央大厅，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没什么，就是有点累。咱们回去吧，张叔还等着咱们呢。”
小李点点头，跟着林澈往底层走。路上，小李一直在抱怨自己的评级，林澈却没怎么听进去——他满脑子都是月羲的那个动作。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注意我？”
林澈摸了摸胸口，能感觉到气旋还在缓慢旋转。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放松了。月羲的存在，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随时可能落下。他必须尽快掌握体内的能量，必须弄清楚月羲的目的。
回到底层，张叔早就等着了。“怎么样？小林，没事吧？”
“没事，F级。”林澈说，“王锴应该不会再怀疑我了。”
“那就好！”张叔松了口气，“我还担心你出什么事呢。对了，我刚才去黑市问了，128贡献点能买不少东西，咱们要不要去看看？买点伤药，再买点吃的，好好补补。”
林澈点点头：“好，去看看。不过……我还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他把张叔和小李拉到角落，压低声音：“昨天在仓库里，我发现了个角落，有奇怪的能量波动。我想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好东西。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张叔和小李对视一眼，都愣了。
“林哥，你还想再去b-3区？”小李急了，“那里太危险了！万一再遇到辐射鼠，或者铁脊狼，咱们怎么办？”
“我知道危险，但咱们不能一直当F级。”林澈看着他们，眼神坚定，“那个能量波动，可能是个机会。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咱们说不定能改变命运。张叔，你不想把孙女接进避难所吗？小李，你不想升E级吗？这可能是咱们唯一的机会。”
张叔沉默了，他摸了摸口袋里孙女的照片，咬了咬牙：“行，我跟你去！为了我孙女，我拼了！”
“我也去！”小李也点点头，“林哥，你去哪，我就去哪！咱们一起，肯定能行！”
林澈看着他们，心里一阵温暖。在这残酷的废土上，能有这样的朋友，是他的幸运。
“好，咱们一起去。”林澈说，“但咱们得好好准备。先去黑市买装备，再打听打听b-3区的情况。等准备好了，咱们就偷偷去，一定要找到那个能量波动的秘密！”
张叔和小李都点了点头。他们不知道，这个决定，不仅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也让林澈离这个核冬纪元的真相，更近了一步。而暗处，月羲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他们的背影，像一个耐心的猎人，等待着最佳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