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之上,气氛剑拔弩张,如同绷紧的弓弦。
幽冥府元婴长老周身冥气翻滚,死寂的威压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将冰冷的潭水都冻结出片片薄冰。他身后,四名金丹巅峰的幽冥府修士呈扇形散开,眼神阴鸷,气机锁定下方。
剑无痕独自一人,抱剑而立,但他周身那凝练到极致的剑气,却仿佛比千军万马更具威胁。他目光如剑,先是扫过幽冥府众人,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随后落在潭底那散发着星辉的通道入口,以及守在入口前的星璇仙子、凌墨、苏银汐三人身上,最后,定格在星璇仙子正在布设的星辰阵法上。
“星璇仙子,此地机缘,见者有份。你星陨天阁莫非想独吞不成?”幽冥府长老阴恻恻地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试图以言语搅乱局势。
星璇仙子手中结印不停,头也不抬,清冷的声音透过水流传来:“秘境机缘,各凭本事。此地乃我与此间主人先行发现,诸位若要强闯,便是与我等为敌。”
她话语清晰,直接将金灵逸定位为“此间主人”,点明先来后到,同时毫不示弱地表明立场。
“此间主人?哼,一个南陲来的小杂种,也配?”幽冥府长老嗤笑一声,杀意凛然,“他杀我府中修士,毁我祭坛,今日正好新仇旧恨一并清算!星璇仙子,我劝你莫要自误,为了一个将死之人,与我幽冥府和……背后的存在为敌,不值得。”
他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威胁,更是隐隐点出了“天庭”的背景。
凌墨闻言,赤红羽翼上的火焰猛地升腾,怒斥道:“老鬼!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废话!想动灵逸,先问过我的剑!”
苏银汐虽未言语,但深紫色羽翼已然展开,道道玄奥的图腾虚影在周身浮现,冰冷的目光扫视着上方众人,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剑无痕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星核,我要一份。”
他的话简洁直接,目标明确,既未与幽冥府同流,也未站在星璇仙子一边,只表明自己的诉求。这种态度,反而让局势更加微妙。
三方势力,目的各异,相互牵制。幽冥府欲杀金灵逸夺宝,剑无痕只为星核,而星璇仙子三人则要守护通道,为金灵逸争取时间。
任何一方率先动手,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形成混战。
星璇仙子心思电转,瞬间权衡利弊。她手中最后一道星纹打入虚空,临时布置的“小周天星辰障”终于完成,一层薄薄却坚韧的星光屏障将通道入口笼罩。
她抬起头,看向剑无痕,平静道:“剑子欲求星核,不妨稍待片刻。待金道友取出星核,再谈分配不迟。此刻若强行动手,惊扰了地脉深处的封印,引得星核有失,或者触发了此地更可怕的禁制,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这番话,既是说给剑无痕听,也是说给幽冥府听。点明了强闯的风险,试图拖延时间。
幽冥府长老眼神闪烁,他自然也感应到了通道深处那愈发清晰磅礴的星核气息,心急如焚,但又忌惮剑无痕和星璇仙子。他狞笑一声:“巧言令色!待那小子取出星核,岂还有我等机会?既然你们不让,那就休怪本座无情了!”
他显然不愿再等,体内元婴之力轰然爆发,就要强行破阵!
剑无痕眉头微蹙,按在剑柄上的手指微微一动,似乎也在权衡是否出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整个地下溶洞再次剧烈一震!比之前更加猛烈!
这一次,震源并非来自潭底通道,而是源自众人头顶,那万丈绝壁之上!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上方疯狂冲击着峡谷的入口!
“咔嚓……轰隆!”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与巨大的轰鸣从上空传来!无数巨大的岩石如同雨点般砸落潭中,激起滔天巨浪!溶洞顶端的发光晶石成片熄灭,光线瞬间黯淡了大半!
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暴虐、充满了毁灭与疯狂的气息,如同实质般从峡谷上方渗透下来,笼罩了整个地下空间!
“是上面的寂灭煞气!还有……被煞气侵蚀控制的秘境古兽!它们被星核气息彻底激怒了,在冲击峡谷入口!”星璇仙子脸色骤变,失声惊呼。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层阻挡煞气的地下屏障,正在变得岌岌可危!
一旦屏障破碎,无尽的寂灭煞气与狂暴古兽涌入,这看似安全的地下溶洞,将瞬间化为比上方荒原更加可怕的绝地!
内外交困!
幽冥府长老准备攻击的动作不由得一滞,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剑无痕也抬起了头,望向那不断掉落碎石、仿佛随时会崩塌的溶洞顶部,冰冷的眼眸中首次出现了凝重之色。
而此刻,身处星光甬道之内的金灵逸,对上方发生的剧变浑然不觉。
他正沿着那倾斜向下的通道急速深入,周围不再是冰冷的潭水,而是浓郁到化作液态的精纯星辰之力,如同温暖的母体羊水,包裹着他。通道四壁光滑如玉,铭刻着无数流动的星辰符文,散发出柔和而古老的光辉。
越是深入,那股源自不朽星核的共鸣就越发强烈,仿佛一颗心脏在他灵魂深处跳动。金翎魂玉灼热无比,传递着前所未有的渴望与激动。
他能感觉到,自己距离目标,只有一步之遥!
终于,在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扇完全由星光凝聚而成的、古朴而威严的大门。
大门之上,烙印着一个与他白金色羽翼上金纹极其相似的古老图腾——那正是完整的金翎族徽!
大门之后,那呼唤着他血脉本源的气息,已浓郁到了极致。
不朽星核碎片,就在门后!
金灵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将手掌缓缓按向了那扇星光大门。
是顺利取得星核,力量大增?还是门后隐藏着未知的考验与危机?
上方的对峙与崩塌的威胁,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