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秘境千层影，古魂诉前尘
踏入秘境缺口的瞬间，刺骨的寒意便如潮水般涌来。叶尘下意识地握紧腰间逆鳞，蓝光瞬间弥漫周身，将沈浪与冷无霜护在其中。三人脚下的石阶泛着青灰色的光泽，每一级都刻着与逆鳞相似的纹路，只是这些纹路早已黯淡，仿佛被岁月抽干了所有生气。
“这地方……比冰窖还冷。”沈浪搓了搓胳膊，烈阳真火在掌心腾起一簇火苗，却被周围的寒气逼得只能在半尺内跳动，“连我的真火都受压制了。”
冷无霜的情况稍好，她本就擅长冰系功法，此刻双眸微凝，打量着四周：“这些石阶的材质很特殊，像是用万年玄铁混合寒冰晶髓锻造的，寻常灵力很难在上面留下痕迹。”
叶尘的目光则落在石阶两侧的石壁上。那里布满了斑驳的壁画，画中是身披战甲的战士与狰狞的魔物厮杀的场景，只是壁画的颜色早已剥落，只能依稀辨认出战士手中的武器——一柄缠绕着蓝光的长剑，与他此刻凝聚的光剑惊人地相似。
“逆鳞的感应更强了。”叶尘指尖轻抚过腰间的鳞片，“它好像在……认亲？”
话音刚落，石阶突然轻微震动起来。那些黯淡的纹路竟开始逐一亮起，从三人脚下一直蔓延至阶梯尽头的黑暗中，如同一条苏醒的蓝色长蛇。与此同时，石壁上的壁画也泛起微光，画中战士的动作仿佛活了过来，剑光闪过之处，魔物纷纷溃散。
“这秘境好像在欢迎我们。”冷无霜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变化，“但幽冥教不是说，这里是他们先祖的地盘吗？”
“或许这里的主人，本就不是幽冥教的先祖。”叶尘想起玄冰玉揭示的记忆，“壁画上的战士，更像是守护秘境的人。”
三人沿着亮起的石阶缓步下行，越往深处走，周围的寒气就越重。到后来，连石阶两侧的空气都凝结出细碎的冰晶，踩在脚下发出“咯吱”的轻响。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道岔路口，三条通道在黑暗中延伸，入口处分别刻着“勇”“智”“仁”三个古字。
“搞什么？还玩起选择题了？”沈浪挠了挠头，指着刻着“勇”字的通道，“依我看，直接闯最左边的就行，管它什么考验，一拳轰开便是！”
“不妥。”冷无霜摇头，玉指轻触“智”字的刻痕，“这些字的笔画里藏着微弱的灵力波动，像是某种阵法的引子。若是选错了路，恐怕会触发陷阱。”
叶尘则注意到，三条通道的地面上，分别散落着不同的东西。“勇”字通道前是半截断裂的长枪，枪身上还沾着暗红色的锈迹；“智”字通道前放着一块布满裂纹的龟甲，上面刻着模糊的卦象；“仁”字通道前则卧着一块无字石碑，碑前有个小小的石碗，碗底还残留着些许水渍。
“逆鳞在发烫。”叶尘忽然开口，他能感觉到腰间的鳞片正对着“仁”字通道微微震颤，“它好像在指引我们走中间这条路。”
“可‘仁’字通道看起来最普通。”沈浪皱眉，“万一里面藏着什么阴招呢？”
“试试就知道了。”叶尘抬脚迈向“仁”字通道，刚走两步，左侧的“勇”字通道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隐约有金戈交击之声从里面传出，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厮杀。右侧的“智”字通道则泛起阵阵白雾，雾气中浮现出无数幻象，有堆积如山的金银，也有狰狞可怖的恶鬼，引诱着人踏入其中。
唯有“仁”字通道依旧平静，仿佛只是一条普通的石廊。
“看来没选错。”冷无霜跟上叶尘的脚步，回望了一眼被幻象笼罩的“智”字通道，“这些幻象能勾起人内心的欲望，心志不坚者进去，恐怕会被活活困死在里面。”
踏入“仁”字通道后，光线骤然变暗。两侧的石壁不再有壁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凹陷的石窟，每个石窟里都端坐着一具白骨，这些白骨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指骨紧扣成特殊的印诀，颅骨上的眼窝对着通道中央，像是在凝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
“这些……都是守护者？”叶尘停下脚步，看向最外侧的一具白骨。这具白骨的胸骨处有一个巨大的空洞，肋骨断裂的痕迹十分整齐，显然是被利器贯穿而死。而在白骨手中，握着一块碎裂的玉佩，玉佩的材质与玄冰玉相似，只是颜色更深，如同被墨浸染过。
“他们好像是自愿坐在这里的。”冷无霜仔细观察着白骨的姿态，“你看他们的指骨，印诀没有丝毫松动，就算死了也保持着施法的姿势。”
沈浪突然指着一具白骨脚下的地面：“你们看这个！”
众人低头看去，只见那具白骨的脚边刻着几行模糊的字迹，像是用指甲在石面上划出来的。叶尘运转灵力注入双眼，逆鳞的蓝光在瞳孔中流转，那些字迹渐渐清晰——
“第七十三代守护者林岳，于秘境第三层耗尽灵力，以身殉阵。今魔气外泄，玄冰玉已生裂纹，后世子孙若见此字，速带逆鳞入核心封印处，切记，不可让‘蚀心雾’沾染分毫……”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个“毫”字的笔画扭曲，像是写字人在最后时刻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蚀心雾？”沈浪皱眉，“是刚才‘智’字通道里的白雾吗？”
叶尘摇头：“比那更危险。记忆里提到过，蚀心雾是邪恶存在的伴生物，能直接侵蚀修士的神魂，一旦沾染，轻则心智错乱，重则魂飞魄散。”他看向那些白骨，“这些守护者，恐怕都是被蚀心雾害死的。”
说话间，三人已走到通道尽头。眼前出现一扇青铜巨门，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九个拳头大小的凹槽，凹槽的形状与叶尘手中的逆鳞碎片隐隐相合——当初在山道击杀黑风双煞时，他曾从对方储物袋里找到过三枚破碎的逆鳞残片，加上自己腰间的主鳞，正好凑齐四枚。
“看来要集齐九枚逆鳞才能开门。”冷无霜轻抚着凹槽边缘，“这些凹槽里残留着微弱的龙气，与逆鳞的气息完全一致。”
叶尘取出三枚残片，试着将其中一枚嵌入最左侧的凹槽。当残片与凹槽贴合的瞬间，青铜门突然震动起来，残片上的裂纹竟开始缓慢愈合，同时一道金色的纹路从凹槽蔓延而出，在门上勾勒出半个龙首的轮廓。
“有用！”沈浪眼睛一亮，“可我们只有四枚，剩下的五枚在哪？”
叶尘的目光扫过通道两侧的石窟，心中忽然一动：“或许，答案就在这些守护者身上。”
他走到刚才发现字迹的白骨旁，小心地检查着白骨的指骨。果然，在最中间的指骨缝隙里，嵌着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逆鳞残片。这枚残片通体漆黑，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孔洞，像是被什么东西蛀空了一般。
“找到了！”叶尘将残片取出，刚一接触到自己的灵力，残片上的孔洞便冒出丝丝黑气，一股尖锐的嘶鸣直接刺入脑海。
“小心！”冷无霜迅速打出一道冰墙挡在叶尘身前，冰墙接触到黑气的瞬间便开始融化，散发出刺鼻的气味，“这残片被魔气污染了！”
叶尘立刻运转逆鳞之力包裹住残片，蓝光与黑气剧烈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片刻后，黑气渐渐消散，残片恢复了原本的蓝色，只是那细密的孔洞却再也无法愈合。
“难怪逆鳞的力量时强时弱。”叶尘将修复好的残片嵌入青铜门的凹槽，“这些残片分散在秘境各处，有些已经被魔气侵蚀，必须用纯净的灵力才能净化。”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三人仔细搜查着每个石窟。沈浪在一具白骨的颅骨里找到一枚被血痂包裹的残片，冷无霜则在石窟顶部的石缝中发现了两枚粘连在一起的碎片。当第七枚残片嵌入凹槽时，青铜门上的金色纹路已勾勒出完整的龙首，龙目圆睁，仿佛随时会从门上腾飞而出。
“还差两枚。”叶尘看着最后两个凹槽，眉头微蹙，“通道里已经没有守护者了，剩下的残片会在哪？”
话音刚落，青铜门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吟，门上的龙首竟缓缓转动，金色的瞳孔看向通道深处。三人顺着龙首的目光望去，只见通道尽头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道虚幻的身影。
这道身影通体透明，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是个身着长袍的老者。他手中拄着一根弯曲的木杖，周身散发着与玄冰玉相似的寒气，却比玄冰玉多了一丝温和。
“终于……等到龙血传人了。”老者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岁月的沙哑，“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三千年。”
叶尘握紧逆鳞，警惕地看着虚影：“你是谁？”
“我是最后一代守护者，墨渊。”虚影抬起手，木杖轻轻点在地面，通道两侧的石窟突然亮起柔和的白光，那些白骨竟在白光中缓缓站起，眼眶里燃起幽蓝的火焰，“这些，都是我的同门。我们以残魂为引，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等能净化逆鳞的人。”
沈浪忍不住问道：“剩下的逆鳞残片在你身上？”
墨渊的虚影摇了摇头，木杖指向青铜门后的黑暗：“最后两枚残片，在秘境的核心地带，被‘蚀心雾’的源头守护着。那是当年邪恶存在被封印时，喷吐出的第一缕魔气凝结而成的‘雾核’，寻常修士靠近百米便会神魂俱灭。”
“那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们？”冷无霜蹙眉，“反而让我们在这里寻找残片？”
“因为你们需要力量。”墨渊的目光落在七枚逆鳞残片上，“每净化一枚残片，逆鳞的力量便会恢复一分，同时你们也能继承一部分守护者的灵力。若是现在就去面对雾核，你们连它的防御都破不了。”
他说着，木杖轻挥，通道两侧的白骨突然齐齐抬手，无数白色光点从白骨体内飘出，如同萤火虫般朝着三人飞来。这些光点接触到蓝光护罩的瞬间，便化作精纯的灵力涌入三人经脉，叶尘只觉丹田内的灵力猛地沸腾起来，原本卡在灵皇初期的壁垒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是……守护者的毕生修为？”沈浪惊讶地感受着体内暴涨的力量，烈阳真火此刻已能蔓延至丈许之外，将周围的寒气逼退了不少。
“只是一小部分。”墨渊的虚影渐渐变得透明，“我们的残魂快要消散了，能做的只有这些。记住，雾核最怕的不是力量，而是‘信’——对同伴的信任，对守护的信念，这些才是能穿透魔气的光。”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墨渊的虚影彻底消散，那些白骨也重新坐回石窟，眼眶里的幽蓝火焰缓缓熄灭。青铜门则在此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缓缓向内开启，露出门后的景象——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原，地面上覆盖着数丈厚的冰层，冰层下隐约能看到无数扭曲的黑影，像是被冻结的魔物。冰原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通体由冰晶雕琢而成的宫殿，宫殿顶端悬浮着一团浓郁的黑雾，黑雾中不时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臂，抓向空中的冰晶，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冻成冰雕。
“那就是核心地带？”沈浪望着远处的冰晶宫殿，喉咙动了动，“冰层下的黑影……怕是有成千上万只魔物。”
叶尘的逆鳞此刻烫得惊人，蓝光直指宫殿顶端的黑雾：“最后两枚残片就在那黑雾里。而且我能感觉到，玄冰玉的本体，也在宫殿之中。”
三人踏上冰原，脚下的冰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刚走没几步，冰层突然炸裂，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爪猛地从冰下探出，朝着冷无霜抓来。这只巨爪足有磨盘大小，爪尖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显然淬满了剧毒。
“小心！”叶尘迅速将冷无霜拉到身后，光剑横扫，蓝光与巨爪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巨爪被震得缩回冰下，冰层的裂缝中随即涌出大量黑色的粘液，这些粘液落在冰面上，竟开始缓慢地腐蚀冰层。
“是‘腐骨粘液’！”冷无霜认出了这种东西，“是低级魔物的分泌物，虽然毒性不强，但能瓦解灵力护盾！”
沈浪立刻打出数道真火，将粘液烧成灰烬：“这才刚进门就给我们来个下马威，看来后面的路不好走。”
叶尘看着粘液消失的地方，眉头紧锁：“这些魔物被封印了万年，本该早就魂飞魄散，可它们的尸体还能分泌毒液，说明雾核一直在滋养它们。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彻底复苏。”
说话间，更多的冰层开始炸裂。数十只形态各异的魔物从冰下爬出，有的长着九头蛇身，有的则是人身蛛腿，这些魔物的躯体都已半透明，显然只是残魂凝聚而成的虚影，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
“杀出去！”叶尘光剑在前，蓝光如同潮水般涌向魔物。那些魔物接触到蓝光的瞬间便发出凄厉的惨叫，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但魔物的数量实在太多，刚刚消灭一批，又有更多的从冰层下爬出，仿佛无穷无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冷无霜的冰系法术在魔物群中炸开，形成一片冰域，暂时冻住了魔物的脚步，“我们的灵力消耗太快，必须尽快冲到宫殿！”
叶尘目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沈浪，用你的真火在前面开路，冷姑娘，你负责冰封两侧的魔物，我来殿后！”
他说着，将逆鳞之力催动到极致，蓝光在身后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墙，光墙所过之处，魔物尽数化为飞灰。沈浪则将烈阳真火凝聚成一杆长枪，硬生生在魔物群中撕开一条通道，冷无霜紧随其后，冰棱如同暴雨般射向两侧，将试图靠近的魔物牢牢冻在冰层里。
三人配合默契，如同锋利的箭头，朝着冰晶宫殿疾驰而去。越是靠近宫殿，冰层下的黑影就越密集，甚至能看到一些体型庞大的魔物骨架，其中一具骨架长达数十丈，头颅上长着七只弯曲的犄角，光是骸骨便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那是……饕餮的骸骨？”冷无霜失声惊呼，“传说中吞噬天地的凶兽，竟然真的存在过！”
叶尘心中也是一震，饕餮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传闻早已在神魔大战中被斩杀，没想到它的骸骨竟会出现在这里。这说明当年的封印之战，远比记忆中惨烈得多。
就在这时，冰晶宫殿顶端的黑雾突然剧烈翻滚起来，无数道黑色的触手从雾中伸出，如同灵活的长鞭，朝着三人抽来。这些触手带着浓郁的蚀心雾，所过之处，冰层瞬间融化，空气都被腐蚀出一个个黑色的空洞。
“来了！”叶尘眼神一凛，将七枚逆鳞残片的力量全部调动起来，蓝光在身前凝聚成一面巨大的龙形护盾。当触手与护盾碰撞的瞬间，整个冰原都剧烈震动起来，蓝光与黑雾相互吞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坚持住！”沈浪怒吼一声，真火长枪上突然燃起金色的火焰，这是将灵力压缩到极致才会出现的“烈阳真金”，“还有五十丈！”
冷无霜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周身的冰层突然向上翻涌，形成一座巨大的冰桥，将三人直接送向宫殿大门。黑雾中的触手紧追不舍，冰桥在触手下不断融化，眼看就要断裂。
“就是现在！”叶尘猛地将逆鳞向前一推，蓝光如龙出海，硬生生撞开最前面的几道触手。三人借着这股冲击力，如同离弦之箭般跃过最后一段距离，重重落在宫殿门前。
宫殿的大门同样由冰晶打造，门上雕刻着一幅完整的壁画——画面中，一条蓝色蛟龙与一位身披冰甲的女子并肩而立，他们的前方是翻滚的黑雾，身后则是无数手持长剑的守护者。壁画的尽头，是一扇半开的石门，石门后隐约能看到一颗跳动的金色心脏。
“那是……秘境的本源之心？”叶尘看着那颗金色心脏，逆鳞突然发出一声兴奋的龙吟，“记忆里提到过，本源之心是秘境的能量核心，只要守住它，就能源源不断地产生封印之力。”
沈浪伸手推了推冰门，冰门纹丝不动：“这门怎么开？难道还要找什么钥匙？”
冷无霜的目光落在壁画中女子的冰甲上：“你们看，她的冰甲上少了一块护心镜，而那块护心镜的形状，与玄冰玉完全一致。”
叶尘心中一动，取出玄冰玉。当玄冰玉靠近冰门的瞬间，门上的壁画突然亮起，冰甲女子的身影竟从画中走了出来，对着叶尘微微颔首，随即化作一道白光融入玄冰玉中。
嗡——
玄冰玉突然悬浮起来，自动贴在冰门中央。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冰门缓缓向内打开，一股纯净到极致的灵力扑面而来，让三人瞬间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