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通道”的建立,如同给丁陌的地下王国注入了强健而隐秘的血液,资金流转变得更加游刃有余。但他并未因此松懈,反而将目光投向了更具挑战性的领域——如何将更大宗、更敏感的物资,尤其是那些红党方面急需的军工原料、机械设备,甚至是电台零件,安全地运出上海。
直接利用“三井运输”的渠道风险太高,单纯的“双重掩护”在面对大宗敏感物资时也显得力不从心。他需要一个更宏大、更“光明正大”的幌子,来实施一次真正的“暗度陈仓”。
机会来自于山口宏带来的一条官方消息。为了支撑在华东地区的长期军事存在和“以战养战”的策略,日军及伪政府决定加大对苏北、皖南等“治安区”的物资投入,特别是基础建设和民生保障方面,意图笼络人心,巩固统治。一项名为“江南地区物资复兴计划”的方案被提上日程,首批将调拨一批包括粮食、布匹、药品以及部分“基础建设材料”在内的物资,运往指定地区。
这个消息,让丁陌看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能将红党急需的物资,混入这批官方的“复兴物资”中,那么运输的合法性和安全性将得到极大的提升。这就好比将一滴水藏入奔流的江河,难以察觉。
他立刻行动起来。首先,他找到了山口宏。
“课长,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丁陌指着那份计划草案,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兴奋,“‘复兴计划’规模庞大,涉及物资种类繁多,运输和管理必然需要大量可靠的执行方。我们的‘三井运输’如果能拿下其中一部分,哪怕是负责几个地区的物资分发和转运,那对公司的发展,对课长您的政绩,都是极大的助力!”
山口宏看着计划书上那庞大的物资清单和预算,眼睛早已放光。这确实是块巨大的肥肉!他连连点头:“竹下君说得对!我们必须想办法分一杯羹!我在物资调配部门,近水楼台先得月,争取一部分运输和仓储的业务,问题不大!”
“不仅如此,”丁陌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课长,您看这物资清单里,有‘基础建设材料’这一项,范围很模糊。我们是不是可以……在其中动点手脚?”
“动手脚?”山口宏一时没反应过来。
“比如,”丁陌引导着他,“将一些我们‘三井运输’之前积压的、或者通过其他渠道搞到的、不那么好出手的‘特殊’建材,比如一批型号老旧但还能用的钢管、一批质量参差不齐但勉强可用的水泥,甚至是一些……来路不那么清楚的五金零件,想办法纳入这个‘基础建设材料’的范畴,跟着官方的物资一起运出去。这样,既消化了我们的库存,又能从官方那里拿到货款,一举两得。”
丁陌描绘的,是一个典型的官商勾结、以次充好、侵吞公款的画面。这完全符合山口宏对“竹下贤二”作为一个精明贪婪的日本商人的认知。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利用职权和项目捞钱的常规操作,虽然有点风险,但利益巨大,而且操作空间很大。
“妙啊!”山口宏拍案叫绝,“竹下君,你真是商业奇才!这事可行!清单和验收标准我来想办法‘模糊处理’,运输和交接由我们的人负责,到时候在目的地找几个自己人签收,天衣无缝!”
成功说服了山口宏,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丁陌需要确保,那些真正需要“暗度”的“陈仓”——红党急需的物资,能够精准地混入这批“复兴物资”中,并且能在目的地被安全地接收。
他通过绝密渠道联系了“老吴”,将“复兴计划”的部分物资清单和运输路线告知对方,要求红党方面立刻提供一份他们最急需、且能够伪装成“基础建设材料”或“普通五金”的物资清单,同时,必须在物资运送的目的地,准备好绝对可靠的接应人员和隐蔽的接收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