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收了遗迹石像,艾莱尔看了看时间,才三点多。
感觉努努力可以直接穿过废墟了。
她抬头,迎着日光眯起了眼睛,看向很远的废墟尽头,那里有一条汹涌的江河,而江的另一头,则是逐渐起伏的山。
江水有一条分岔,蜿蜒的进入山谷,从远处看,阳光下的碧水青山,不知道比废墟漂亮了多少。
艾莱尔啧啧两声:“你当年怎么没把城邦建立在江边呢?那么漂亮。”
安吉尔眨了眨眼,无辜的指着废墟:“这里就是啊,那时候发洪水,我们处理水生【怪物】时,不知道哪个城邦来凑热闹的恶魔故意用黑炎把这里烤了一遍,黑炎不灭,水灾没退,【怪物】还受了刺激源源不断,我没办法,就只好用魔法把这里彻底轰干净了。”
“偏偏那时候因为【怪物】肆掠,科技还没这么发达,大部分房子都是用现有的材料直接制作的,所以房子也没遭住,全成废墟了。”
“这一片还是之前的外环,大部分都是土做的房子。”
她像是在回忆什么,食指一会指着这里,一会又一转指向了很远的别处。
“你看那边,就是稍微好一点的砖石做的,以前是小城邦的‘城堡’部分,不过那时候我还没学会处理城邦事务,所以是几位年长的【猎物】的办公区。”
“那时候吃饭都是大家一起,在某个街巷的中间架上一口锅,放上当日猎杀的【怪物】,一起吃饭。”
艾莱尔本来正为她伤感着呢,但听她这样一描述,搓搓下巴想了想那个场景,兀的没绷住:“你们会围着锅跳舞吗?”
安吉尔一噎,无奈的看着她:“我们只是因为【怪物】肆掠不想花大量时间去造迟早会被毁坏的房子,但我们不是野人…”
艾莱尔很没良心的笑了出来。
旁边更没良心的洛克斯更是笑的在半空中狂拍肚皮。
安吉尔无奈的看她:“为什么会这样想。”
艾莱尔戳手,“那你自己想想,一群人,住在土房子里,又是很久远的时候…”
“…脑子里下意识就蹦出来几个穿着豹纹裙举着石制长矛的野人了。”
艾莱尔抱住了脑袋,感觉自己这想法实在太刻板印象了。
但你又不可能去想象…
一个一千年前的人穿着当年流行款的豹纹衣在毛胚房里弹钢琴吧?
那很诡异好吗?
安吉尔似乎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时候的生活了,因为从现代人的角度来看,当时的生活确实是有点奇怪的。
但被艾莱尔这样一说她就不觉得是奇怪的好笑了,而是荒谬的好笑。
怕被艾莱尔带偏,她选择放弃思考这个话题,看向远处遍地的土砖碎块,说道:“现在那些地方都生活着一些类人【怪物】,像三个月前的那头亡灵师,又或者是更为常见的红月鬼,都喜欢生活在这种地方。”
艾莱尔闻言想起什么,抬起了眼皮。
三个月前?
对噢,差点忘了,安吉尔这家伙其实只花了不到三个月就强行融入了自己的生活。
嘶…
艾莱尔不笑了,严肃的搓下巴。
但她怎么感觉,这三个月的记忆像是原本三个季度才该有的记忆。
光是最近的,像和伊撒卡不舍她们一起的饭局,城邦之间的拍卖会,准备时候的试衣,以及上周的儿童节。
再细一点还可以回忆到每一天晚上,无论是她给她吹头发,她送她儿童节礼物,她们一起溜艾泥,又或者只是每一个相拥而眠的夜晚。
记得清清楚楚。
这不应该,她以前一直是一个吃了睡睡了吃,有事没事就往床上一栽,实在闲得慌才去锻炼一下的人。
但这三个月,安吉尔好像给她带来太多值得记忆的事情了。
艾莱尔好像才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安吉尔。
安吉尔察觉到她的目光,偏头看向她,目光一如既往的含着温柔的笑意。
艾莱尔抿了抿唇,想亲她。
但是这样会不会显得她太好哄骗了?
而且现在洛克斯艾泥和艾念都在身边,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艾莱尔撇嘴烦躁。
感知到她情绪的安吉尔看她,微微偏向一旁的脑袋好像在询问她怎么突然有些烦恼。
艾莱尔拉她的袖子,安吉尔乖巧俯身,由着她踮脚贴近自己。
还未开口,安吉尔便已经感受到她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暖暖的,痒痒的。
“我突然想到...”
她用气音说话时音调柔柔的,带着明显的“沙沙”声,有意的停顿让安吉尔的心都随之缓了一瞬,期待感在她有意的撩拨下,渐渐涌上心头。
“...我们仅仅只相处了三个月,但我现在却突然想亲你,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好哄骗?”
风哗哗吹过,将她们的头发带起,雪色与奶白的发丝好似交融在了半空中,像她们命运的的丝线般,相隔,相交,相融,最后分不清彼此。
安吉尔看着她的眼睛,眸中的情愫水波般漾开,她无声的笑着,不知何时与她相握的手慢慢扣紧。
她没说话,但行动已经做出了回答。
于是艾莱尔也笑了,她靠在她肩上,隔着衣物去感受她的体温。
安吉尔突然也想亲她。
但又同样和她想到了一块去,目光不着痕迹的放在了前方十几米外,悠哉乱逛的两怪一魔。
或许现在,
可以偷偷亲一下。
安吉尔将视线重新放在她身上,抿了抿唇,十指灵活的从她的指缝中溜出,中指与无名指并拢,让指腹得以顺着她掌心的纹路,一路向下,直至她的腕关节。
安吉尔握住了她的手腕,曲起的双臂向前,从容不迫的,带着绝对温柔的压制,将她的手压向她的肩。
艾莱尔并不讨厌这样。
诚然,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但偏偏安吉尔的温柔中带着占有的强硬,强硬中又藏着独一份的温柔,软硬兼施的反而让艾莱尔尤其愿意成为她的“盘中餐”。
她喜欢这样的安吉尔。
像是一头被套上名为情爱枷锁的野兽。
而现在,这头一直以来无人能够掌控的野兽,正心甘情愿的亲吻着她的枷锁。
吻在离唇瓣最近的角落。
克制又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