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孙三爷一行,徐贞月又回了调料作坊,那边还需要她坐镇。
看着作坊院子里堆成小山的各种用麻袋装着的香料,她心中底气更足。
再过两三日,便是望江楼和闻老板的酒楼过来提货的日子,而眼前这些香料,都是她未来事业的“弹药”。
徐贞月转身回到小屋,徐敬霖和沈嘉安还在认真琢磨着手中的小秤和香料,徐望秋刚刚打了个岔,现在也加入他们,摆弄起这些香料粉。
见她进来,几人都不自觉抬头看向她。
“二哥,三弟,认香料和基础的配比,是根基,急不得,务必求稳求准。”
徐贞月在一旁小心叮嘱,手上也开始配比。
“如今原料充足,你们学会这些后,就可以着手挑人,慢慢将各个基础模块预混合出一部分来。最终的核心调配,等我忙完这几天,再亲自来安排。”
她看向从容的二哥,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赞赏。
徐敬霖手上的动作没停,眼神也盯着秤杆上的数字,生怕出一点意外。
但他的耳朵却是在听徐贞月说话。
只听徐贞月凑在他身边说道:“二哥,你是咱们家的账房,换而言之,作坊的各种事宜都得知道一些,你就当是提前了解咱们家的产业链。”
产业链?
徐敬霖有些不太懂得自己这个小妹说的话,但好像冥冥之中又能猜到一些。
小妹家的这些产业,组合在一起,不就像用链子拴起来一样吗?
他身为账房,手里掌着几家作坊,可不得是在了解整个产业的链子吗?
想明白后,徐敬霖也点点头,手上又加了一勺花椒粉,才偏过头去打喷嚏。
“阿嚏。”
“阿嚏。”
可真是难为他了,花椒粉在空气中散开,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徐贞月笑了一声后,周围其他人都跟着笑了。
想到自家产业酒坊和调料作坊都是要入口的东西,羊脂皂作坊的产出也务求干净卫生,徐贞月心中有了另外一个打算。
回去后,得让钱妈妈和娘、大嫂二嫂她们抽空多做一些口罩,两层洗棉布中间塞一层薄薄的棉花,总能增加一些物理防御。
等调料作坊这边,几人已经能配出一道完整的十三香调味料,徐贞月才放心地回家。
她心里记挂着事,最近几天得赶紧落实下去。
回到家中,徐贞月第一时间就扎进了沈培风的书房。
见到她来,沈培风也放下了手中的炭笔。
他抬头看向徐贞月,温润的眸子映出她的身影,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
“镖局的货送到了?”
沈培风眨了眨眼,小声问道。
“送到了,品质很好。”
徐贞月点头,目光扫过他面前的图纸,“相公,酒坊的图纸如何了?”
沈培风双手拿起面前的纸张,递到徐贞月手中,努了努嘴,示意她先看看。
她接过图纸,仔细端详起来。
图纸绘得清晰工整,将扩建后的酒坊布局勾勒得一目了然。
新酒坊与旧坊相连,规划了更宽敞的蒸馏区、发酵区,另外储藏间的位置更为宽阔,足足安排了十个库房。
想来沈培风也考虑到存酒的问题,只是,还远远不够......
她拿起炭笔,在图纸上面格外标注一块地方,那里到时候就挖一个酒窖,存酒更为方便,上面的库房就放置近期可能卖出去的酒就好。
“相公这图纸整体画得极好。”
放下炭笔后,徐贞月对上沈培风的目光,眼中流露出赞许。
沈培风见她较为满意,唇角上扬,接过图纸仔细看了一眼,才将图纸收好。
“还是娘子考虑周到,为夫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娘子请教。”
夫妻两人,竟开始谦逊起来。
互相开了会儿玩笑,沈培风这才缓缓说道:“等会儿下午我便去寻五叔,村里的汉子们正愁没活儿干呢,今天先定下来,反正那边的地也是咱们家的,明儿开始,订砖瓦,打地基,准备木材,一样样来。”
徐贞月点头,对于沈培风的安排并无异议。
两人又说了几句关于建材和工期的话,便默契地结束了交谈,在家用过午饭后,各自投入了下午的忙碌。
徐贞月起身,再次走向村口的调料作坊。
午后的作坊里,研磨声不绝于耳。
她直接进了那间核心小屋,徐敬霖和沈嘉安正带着初步筛选出来的两名工人——都是村里有名的老实本分、家境也确实困难的汉子,一一在进行调料的混合练习。
徐望秋则是在作坊里盯着,有些工人研磨得不够细,都得用小筛子筛过一遍后继续研磨,力求不浪费一点香料。
徐贞月走进小屋后,开始指点。
她走上前仔细检查了他们刚刚混合出的三种香料,又拈起一点在鼻尖嗅闻,甚至用指尖沾了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花椒粉研磨得稍粗了些,忍冬,出去跟工人们说一声,认真过筛再研磨一遍。
八角粉分量把握得还不错,但是混合时翻搅要更均匀一些。
小茴香粉很成功,分量也把握得极好。”
徐贞月仅仅看了一遍,便能精准地指出问题。
随后,她又亲自示范了一遍,强调道:“这些模块都是基础,基础不牢,后面配出的调料都会出问题,若以后没人买咱们家调料,那作坊就得关闭,你们的工钱也会发不出去。所以,无论是研磨还是配比,宁可慢,不可错。”
两名被招进小屋学配比的工人见她如此严格,又是亲自尝味,心中既紧张又佩服。
最主要的,徐贞月这位东家将他们现在干的活计同作坊的将来挂钩,又与他们的将来紧紧绑在一起,他们不得不认真。
随后,徐贞月又抽查了外面作坊研磨间的各种基础香料的研磨品质。
下午有徐望秋的监督,不少香料都送回去重新过筛研磨。
对于大侄子这种认真的态度,徐贞月甚是满意。
今后将这调料作坊交给他来打理,她也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