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贞月没有多大反应,沈芊凝也尽量低着头不去看。
倒是小芊纭,看到托盘里的两个大银锭子,愣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唐婉嘴唇依旧苍白无力,可她说出的话却充满了诚意。
“这里是100两银子,我知晓夫人用得上,另外还有这对儿羊脂玉的灵兔玉佩,就当是我给两个孩子的见面礼。”
100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徐贞月知晓依唐婉的实力,必能拿出更多来,但这份恩情也就淡了。
这么多银子,正好。
兰草走过来,顺势把托盘放到床上空出来的位置。
唐婉靠在枕头上,温柔地看着徐贞月身边的两个孩子,心想自己若能有这么两个乖巧的孩子就好了。
不,她不贪心,有一个孩儿也好......
想到过去的那些陈年往事,唐婉的心情再也难以平静。
徐贞月皱眉,她又没说什么,怎么还在自己面前哭呢?倒像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兰草想要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没一会儿功夫,齐豫珩出现在门口。
“婉儿!婉儿!”
刚才唐婉醒来之后,翠微苑的人就已经把消息报到前院书房,齐豫珩第一时间赶来。
徐贞月想要离开,这种时候,她不想在这里当电灯泡。
“既然夫人已经醒了,该交代的我都已经全部告诉梅儿,那我就先走了,七日后我来为夫人拆线。”
且看外面的天色,约莫在申时末,若赶路回去,也能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回家。
唐婉着急地想要起身,却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痛感瞬间袭来,她只能躺在齐豫珩的怀里。
“沈夫人,天色已经不早,要不今晚就留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你们还可以再去外面逛逛。”
徐贞月看了眼两个孩子,想着确实还没给她们买新衣,还有砖瓦的事情也没有定下来,只好答应下来。
只是,沈培风还在外院,他不知晓这边的情况,难免会着急。
她看向齐豫珩,尽量压制住对他的不满,略带些恭敬地说道:“我家夫君还在外院,劳烦大人派人与他说一声,明日再回去。”
徐贞月转而回头对唐婉微微一笑,眼神落在她的小腹。
那里,或许真的能孕育一个孩子。
唐婉对芊凝和芊纭的眼神很是宠溺,透过宠溺的眼神,徐贞月还看到了一丝落寞,甚至还有一丝期待。
在进行手术之前,徐贞月专门还为她把过一次脉,左尺脉沉细无力,右侧铉滑,能看出输卵管功能上出了问题,且月事也不太正常。
或许唐婉也请大夫看过,调理过身子,可到如今三十出头的年纪,也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
徐贞月能看出来,也能治。
她温柔一笑,似是无意间说道:“夫人或许明年就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听到‘孩子’二字,唐婉和齐豫珩,乃至屋里的兰香和梅儿,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若夫人真能有孕,孩儿能平安落地就好了。
唉,只可惜,夫人前面怀过三个孩子,中途都意外流产,后面更是伤了身子,老爷疼惜夫人的身子,才带着夫人远离京城,来西成县这个偏远的县城当个小官。
那三个孩子,只要有一个能平安生下来,长在夫人身边,估计夫人也不会忧思成疾,也就不会得这个所谓的肠痈,更不用遭这份皮肉分离的罪。
唐婉有些恍惚,她不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听到徐贞月说明年能有个孩子。
“我......沈夫人,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看过无数大夫,都说我难以孕育子嗣,就算有了,也很难生下来,我......你当真有办法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
徐贞月领着两个孩子走到桌子旁边坐下,随手拿了块栗子糕喂到芊纭嘴巴里。
这小丫头,比芊凝馋多了,这会儿估计又饿了。
刚才孩子们都没吃多少,徐贞月难免也有些心疼。
“自然,我的医术,夫人和县令大人都看到了,只是夫人现在的身子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稳妥一些,年后就可怀上孩子。”
仔细算算,要治她的病,得针灸疏通输卵管,还得熏艾草促进血液流通,活络经脉,更得搭配食补和药补,最好每天晚上都安排药包泡脚。
如此繁琐的温养一段时间,她的肚子一定能再次孕育孩子。
听到徐贞月如此有把握的话语,唐婉和齐豫珩相视一眼,两人就差直接给她跪下来。
“沈夫人若真能助我家夫人有孕,以后齐家和唐家任沈夫人差遣。”
哦哟~又是这样的话。
她给唐婉做手术,不过是利益交换,她得到银子和唐婉的一份感恩之情,唐婉得以保命。
但为唐婉调养身子让她能顺利诞下孩子,是徐贞月作为一个母亲,发自内心想要做的事情,并不图她什么。
穿越过来这半个月的时间,她肚里揣着两个娃,身边养着两个娃,为人母的心情她能感同身受,自然也乐于帮唐婉这个忙。
她笑得坦然:“不必如此,夫人放宽心,我晚上正好整理一份调养身子的手册,明日交给兰草,一切都会好的。”
徐贞月领着两个孩子往外走,反正旁边就是她们母女三人今晚休息的屋子。
关上了那扇门,总算不用考虑乱七八糟的,徐贞月脱下鞋子,躺到床上休息去了。
等到晚饭时间,旁边屋里又来请她。
兰草心里清楚徐贞月是孕妇,需要好好休息,可她家夫人按照吩咐只吃了点小米粥,现在呕吐不止,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
夫人吩咐不许叫沈夫人,但兰草不放心。
家里有医者,又何必让夫人多遭罪呢?
不管了,她先把徐贞月叫来,若夫人还有怪罪,那就让夫人怪罪自己好了。
“沈夫人,沈夫人,您醒着吗?我家夫人有些不适,请您过去看看。”
徐贞月迷迷糊糊醒来,两个孩子也乖巧地起身,芊凝找来蜡烛点上,屋里才亮堂一些。
廊下月色如残雪,芭蕉影里透凉烟。六月底的暑气在青砖上晕开,又被夜风揉碎。
她穿好衣裳,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唉,真烦。
“来了来了,兰草姑娘在屋外稍等片刻,我很快就来。”
要不是旁边还有两个闺女扶着,徐贞月托着如此沉重的身子,还真的起不来。
费劲起身后,她随手在桌上拿了两颗葡萄,吩咐孩子们在屋里等着,自己个儿就去了旁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