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见孙翠花两口子那副心虚的样子,还有啥猜不出来的呢?
徐贞月顺着孙秀兰的话头接了下去:“娘啊,您就只要相公一个人回来住呀?那我们母女俩可咋办呢?娘您这是要把我们家给拆散咯!娘您就发发慈悲,把我们都接回来呗?”
孙秀兰心里一动,还真琢磨起把他们一家人接回来的事儿来。
那么多新崭崭的家具,要是都弄回来,往自己屋里一摆,那可太有派头了!还有肉!好几十斤的肉呢!到时候送些回娘家,娘家的侄子们肯定都得念着她这个姑姑的好。
“要不……”
说时迟那时快,孙翠花冷不丁地打断了孙秀兰的思绪:“婆母哟!这都分家啦!大哥一家子眼看着又要添丁进口啦,到时候更挤得慌了,就别让大哥大嫂回来遭罪了吧?也住不下呀!”
这会儿她们一家可占了家里三间房,大哥一家要是回来,指不定还得抢回去两间,那时候受委屈的不还是她那俩大胖小子?
徐贞月嘴角一扬,笑嘻嘻地怼道:“婆母您也瞧见了,不是我们不想回来孝敬您,是有些人不乐意呢。
既然这样那也没啥好说的了,分家的文书一式五份,都签好字了,以后就甭提让我们回来住的事儿了。
这儿可不是我们的家,没人欢迎我们,可只要我们和孩子们在一块儿,不管在哪儿都是家。
毕竟真正的一家人,不是光知道索取,也不是明着偏心眼儿,而是相互体谅相互扶持,一起往更远的地方走!有些人呐,压根儿就没把我们当一家人,那还在这儿假客气啥!”
这回她可不是随便怼人,那可是有理有据的,看老二一家子还能说她不孝顺不?
沈培风在袖子底下轻轻牵着徐贞月的手,听完她这番话,不自觉地又攥紧了些。
他心里明白,自家娘子可不一般,那是有大智慧的人。
所谓夫妻一条心,这时候就该沈培风出马了。
还没等孙秀兰开口呢,沈培风就抢着说话,把她的嘴给堵上了。
“我听说娘病了,也不赶紧送医馆药铺,也不请个行脚大夫,就叫我过来,难道我会医术不成?”
沈钧越生怕最后啥也捞不着,赶忙解释道:“不是的大哥,娘身子不好,我怕出啥意外,娘她……这才叫你过来,至少一家人在一块儿啊。”
嘿,看来沈钧越也巴望着孙秀兰早点儿归西呢。
打从进门起,沈培风就一直云淡风轻的,好像任何事情都影响不到他。
同样是读书人,也都考上了秀才,怎么沈钧越就跟只炸毛的刺猬似的呢?
不过,医术?
医术这一块儿,徐贞月可敢拍着胸脯保证,这屋里头没一个比得过她的。
徐贞月往前走了两步,孙秀兰还以为她要对自己动手呢,赶紧伸手挡住脸。
“你干啥!老大媳妇!你不孝顺也就罢了,现在还想杀了我这个婆母,好自己当家做主是不?”
几人都瞧见孙秀兰一下子就不虚弱了,挺起腰板就往土炕角落里躲,生怕慢一步。
“咳咳。”孙翠花这时候咳嗽两声,提醒孙秀兰露馅了。
等孙秀兰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沈培风那张平静的脸上居然也有了怒气。
右手的拳头越攥越紧,连带着左边牵着徐贞月的那只手都多用了几分力。
徐贞月回头,皱着眉头看向沈培风,顺手就把他的手给甩开了。
“婆母不是说病了吗?从前未出嫁时我在家和邻居的行脚大夫学过几天,不如儿媳给婆母看看?”
现在可不许说她不孝了哦!她可是最孝顺的啦!
“劳烦相公和三弟帮忙,把婆母弄到我跟前,不然不好看病。”
徐贞月顺势坐在土炕边上,实在是累得慌。
刚才不是还在要钱的吗?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沈钧越本就不怎么聪明的脑瓜一下子就不够用了。
孙秀兰缩在角落里,满眼愤怒地瞪着徐贞月,怒声吼道:“你是不是就是想要我死!徐贞月!你现在还有半分为人儿媳的样子吗!”
她才不信徐贞月会医术呢,要是她真会,那嫁入沈家十几年,咋就没见她施展过一星半点?
有回老三上山砍柴被蛇咬了,直接昏迷了三天三夜,还是沈培风回来后,把家里人一顿臭骂,说他们不把人命当回事,然后亲自去回春堂请了大夫过来,徐贞月呢,就知道在旁边哭,屁用没有。
还有一回,大勇在外面疯玩摔了一跤,胳膊骨折,也是请了行脚大夫来治,徐贞月还是啥忙都帮不上,就连换药的时候都搞不清用药顺序。
徐贞月生二丫的时候难产,她要真会医术,能让自己遭那份罪?
以前的那些事,谁能信她会医啊?
就算她会那么一丢丢医术又能咋的?不就是跟那些不入流的行脚大夫学过几天嘛,估计连半点儿精髓都没学到呢!
“婆母您这说的啥话呀?我要是没点把握,哪敢乱开口呀,您说是不?”
她还真有把握,要不是看在自己还要靠孙秀兰拿系统积分的份儿上,她才懒得理会孙秀兰。
乍一看今日是他们三人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可从进门起,徐贞月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
恐怕真是气得不轻,把心脉都给伤了。
孙秀兰嘴角的血渍,应该不是她自己咬嘴唇咬出来的,而是心脉受损的症状。
这些血,有一半是她吐出来的,只是孙秀兰自己太笨,都没发现。
“婆母嘴角的鲜血就是最好的证据,这么久婆母一直在说话,要么就是在琢磨怎么从我们夫妻俩身上捞好处,完全不顾自己身体舒不舒服。
其实现在婆母心脉受损很严重,都已经吐血了,婆母要不试试,吞咽的时候能不能感觉到喉咙里有血腥味?
还有啊,婆母的心跳比以前快多了,而且婆母躺着的时候会觉得胸口堵得慌,呼吸不顺畅,偶尔还会有心脏像被抽丝一样的痛感,我说得对吧?”
徐贞月说得头头是道,每句话都跟孙秀兰的症状对得上。
只可惜家里没一个人真正关心她,关心她的人,她自己还一步步把人家给推开了。
就算身体不舒服,孙秀兰也不会主动跟几个儿子儿媳说。
徐贞月自己都没察觉到,屋里的几个人正齐刷刷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