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的目光扫过眼前这艘破冰船,船帆上狰狞的冰狼头标志在阴沉天色下泛着冷光。他赤着脚踩在湿滑的黑色礁石上,磨损的牛仔帽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和一截燃烧着微弱火焰的发梢。海风裹挟着雪粒子打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比起这座终年飘雪的岛屿,更让他在意的是甲板上那群被铁链锁住的人。
他们穿着厚实的防寒服,背着各式测绘仪器,其中几人还戴着破损的护目镜,显然经历过一场恶战。而看守他们的海贼,个个膀大腰圆,手臂上纹着冰牙标志,最显眼的是站在人群前方的男人。
那男人身形如铁塔,淡蓝色的莫西干头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左眼覆盖着嵌有尖刺的金属眼罩,右手握着一柄缠绕着寒气的巨斧。当他的目光与艾斯相遇时,原本带着戾气的脸忽然僵住,随即露出一个混合着惊讶与玩味的笑容。
“这不是……‘炎帝’艾斯吗?”男人的声音像是冰碴在摩擦,“悬赏金六亿六千万贝利的大海贼,怎么会孤身一人跑到这种鬼地方?你那艘威风的‘金乌号’呢?还是说……”
艾斯没有动怒,只是缓缓抬起头,帽檐下的眸子亮得惊人。他当然认得这家伙——“冰牙”沃夫,冰牙海贼团团长,以超人系冷冷果实能力和残忍手段闻名于北海,悬赏金一亿九千万贝利。曾经在颠倒山附近,他们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艾斯还在为建设自己的船只而航行。
“沃夫。”艾斯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我问你,你们冰牙海贼团不在北海搜刮商船,跑到这座冰原来做什么?”他的视线转向那群瑟瑟发抖的探险队员,“还有,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你们和他们,为什么打起来?”
沃夫咧嘴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巨斧在他掌心转了个圈,斧刃上凝结的冰屑簌簌落下。“哈!六亿六千万的大海贼竟然关心起一群杂兵的死活了?”他朝探险队员的方向啐了一口,“这群不知死活的考古队,竟敢跟我们抢东西!”
“抢什么?”艾斯追问,脚步微微前移,周身的空气似乎都暖和了几分,海面上的浮冰开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沃夫瞳孔微缩,显然感受到了艾斯散发出的热量。他收敛了笑容,沉声道:“这座岛底下埋着‘古代兵器’的线索,我们得到消息就来了。没想到这群老鼠竟然也拿着一张破地图,说是什么‘失落的古代王国遗址’。”他指了指被绑在桅杆上的一个老者,“那老头是领队,嘴巴硬得很,不肯交出详细坐标,我们只好‘请’他们跟我们一起走。”
“古代兵器?”艾斯皱起眉,看向那个老者。老者虽然满脸血污,眼神却异常坚定,正拼命摇头,似乎想对艾斯说什么。
“别听他胡说!”老者旁边一个年轻的女队员突然喊道,“我们是‘极地历史研究会’的!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研究冰川下的古代文明!是他们!是他们突然袭击我们,抢走了我们的研究资料,还想让我们带路去找所谓的‘宝藏’!”
“闭嘴!”一名冰牙海贼一脚踹在女队员腿弯,让她跪倒在地。
艾斯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掌心的火焰“腾”地一声燃起,赤红色的火舌在风雪中摇曳,竟将周围的寒气逼退了几分。“沃夫,”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放了他们。”
沃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狂笑起来:“放了他们?艾斯,你以为你有点名气我就怕你吗?现在的你,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鬼!别以为悬赏金高就了不起,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他猛地举起巨斧,斧刃寒气大盛,“要么滚蛋,要么……就留下来陪他们一起死!”
雪下得更大了。一边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边是寒气逼人的巨斧。艾斯看着沃夫那张狰狞的脸,忽然轻轻笑了笑。
“初出茅庐的小鬼?或许吧。”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火焰顺着手臂蔓延,“但就算是初出茅庐的小鬼,也不会看着鬣狗欺负弱小。”他脚下的礁石突然炸裂,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破冰船,“把话说清楚——你们到底想从这座岛底下,挖出什么?”
艾斯的话音未落,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如刀。
没有任何预兆,一股无形的、却又无比沉重的气场猛地以艾斯为中心扩散开来!
这股气场并非火焰的灼热,也非物理的冲击,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威压——霸王色霸气!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风雪都为之停滞了片刻。
“呃啊啊啊——!”
冰牙海贼团的成员们,那些刚才还嚣张跋扈、手持武器的海贼,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了灵魂。他们脸上的凶狠瞬间被极致的恐惧取代,眼神涣散,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下一秒,接二连三的扑通声响起,除了站在最前方的沃夫,甲板上、礁石滩上的所有冰牙海贼团成员,无论强弱,全都白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像割麦子一样倒了一地。
连那些被捆绑的探险队员,也有几个意志薄弱的当场吓晕过去,剩下的则是一脸惊恐地看着艾斯,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这……这是……霸王色霸气?!”
“冰牙”沃夫脸上的狂笑戛然而止,他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煞白,握着巨斧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他眼中的玩味和轻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惊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他知道艾斯很强,悬赏金六亿六千万贝利绝非浪得虚名。但他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拥有“王的资质”!而且这霸王色霸气的强度,远超他的想象,竟然能一瞬间震晕他船上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
他“冰牙”沃夫在北海也是一方霸主,见过不少强者,但如此霸道的气场,他还是第一次亲身感受。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力量差距,而是层次上的碾压!刚才他还口出狂言,说艾斯是“初出茅庐的小鬼”,现在看来,自己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艾斯缓缓收回了霸气,周围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只是那股无形的压力依旧笼罩在沃夫心头。他一步步走向破冰船,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沃夫的心脏上。
“现在,”艾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沃夫如坠冰窟,“可以说实话了吧,沃夫?你们来这座岛,到底是为了什么?和这些探险队的冲突,真相又是什么?”
沃夫咽了口唾沫,喉结剧烈地滚动着。他看着艾斯那双毫无波澜、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眸子,知道自己再敢有半句谎言,恐怕下场会比那些晕倒的手下凄惨百倍。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有能力在瞬间将他和这艘破冰船一起化为灰烬。
“我说……我说!”沃夫连忙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我们确实是来找古代兵器线索的!但不是我,不是我主动要找的!”
“哦?”艾斯挑眉,示意他继续。
“是……是一个神秘人!”沃夫急忙解释,“大约半年前,一个戴着面具的家伙找到了我,给了我一大笔钱,还有一张指向这座‘遗忘冰原’的地图碎片!他说这座岛的冰层下面,埋藏着关于古代兵器‘冥王’的关键线索!只要我能找到,他还会给我更丰厚的报酬,甚至帮我成为北海之王!”
他顿了顿,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继续说道:“我一开始也不信,但那笔钱太诱人了,而且……而且关于古代兵器的传说,谁不动心?所以我就带着人来了。我们在岛上搜寻了半个多月,一无所获。直到三天前,我们遇到了这群考古队……”
沃夫看向那群探险队员,眼神复杂:“他们手里拿着更完整的地图!他们说这不是什么古代兵器线索,而是一个失落的古代王国‘冰之国’的遗址,里面记载着关于古代气候控制技术的秘密!我们想要他们的地图,他们不肯给,我们就……我们就动手抢了,还抓了他们,逼他们带路……”
“那个神秘人,有什么特征?”艾斯追问。
“我不知道!”沃夫连忙摇头,“他全身都笼罩在黑袍里,戴着青铜面具,声音也是经过伪装的,听不出男女老少!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艾斯沉默了,目光深邃地看着沃夫,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甲板上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以及沃夫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良久,艾斯才缓缓开口:“地图碎片,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