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嘉斯特悬浮在死寂的虚空中,胸口的轮回核心缓缓旋转,黑白双色光芒交织,散发出一种冰冷而机械的平衡感。他成功稳定了崩溃的生死法则,代价是成为了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情感、近乎法则化身的存在。安克瑟拉姆已灭,轮回神域已成碎片,但他却感受不到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空洞和一种……违和感。
这种违和感,源自胸口核心深处,那一缕微弱却顽固存在的金色火焰——艾斯消散前留下的“秩序之火”。
起初,欧嘉斯特以为这只是金乌真火残留的能量,是帮助他稳定核心的“催化剂”。但随着时间推移(对于近乎不朽的他而言,时间已失去意义),他发现这缕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如同有生命般,在轮回核心的黑白法则中,悄无声息地编织着自己的“秩序”。
他尝试解析它,却发现这缕火焰的本质并非能量,也非法则,而是一种……“意志印记”。
那是艾斯的意志——对自由的渴望,对伙伴的羁绊,对“活着”的炽热执念,以及最后燃烧生命时,那份“守护秩序”的决绝。这缕意志印记如同种子,被金乌真火的“秩序之火”包裹,深深烙印在了轮回核心最本源的位置,与欧嘉斯特的灵魂和核心的法则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共存关系。
“影响……远比预想的更深。”欧嘉斯特第一次主动开口,声音不再是冰冷的机械音,而是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属于人类的波动。他能感受到,自己那颗因篡夺神格而变得麻木的心,偶尔会因这缕金色火焰而微微悸动。他开始不自觉地“关注”凡界,关注那些如同艾斯般,在命运的枷锁下奋力燃烧生命的灵魂。甚至在维持生死平衡时,他会下意识地对那些充满“火焰意志”的灵魂,给予一丝微不足道的“偏爱”——让他们在轮回中,保留更多属于“自己”的印记。
更诡异的是,他发现自己偶尔会在梦中(一个神明不应拥有的东西),看到模糊的画面:燃烧的梅利号,欢呼的伙伴,一个戴着草帽的少年,以及……一个笑容灿烂、浑身冒火的男人,拍着他的肩膀说:“喂,戴帽子的,下次喝酒我请!”
“回归?”欧嘉斯特曾无数次凝视胸口的金色火种,这个念头如同禁忌般在他心中滋生。
从理论上讲,艾斯的身体和灵魂已在燃烧本源时彻底湮灭,连轮回都无法收录。但这缕“秩序之火”意志印记,却如同一个“坐标”,一个跨越了生死法则的“锚点”。它存在于轮回核心之中,就意味着艾斯的“存在”并未完全消失,而是以一种超越现有生死概念的形式,被“储存”在了法则的最深处。
欧嘉斯特开始秘密研究。他利用轮回核心的权柄,翻阅了自创世以来所有的轮回记录,解析了无数灵魂的诞生与湮灭。他发现,当一个灵魂的“意志印记”强大到足以影响法则时,便有可能在特定条件下,打破轮回的常规,以“特殊形态”回归——这并非简单的复活,而是基于“意志印记”的“法则重构”。
而艾斯的“秩序之火”意志印记,不仅强大,还与金乌真火这种能够“灼烧法则”的本源力量融合,更烙印在了轮回核心这一法则枢纽之上。
“条件……”欧嘉斯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要让艾斯回归,需要三个几乎不可能同时满足的条件:
1. **契机**:一个能够引发轮回核心剧烈共鸣的“事件”。比如,另一个拥有同样炽热意志的灵魂,在生死关头发出强烈的“呼唤”,触及到核心深处的金色印记。
2. **载体**:需要一个能够承受金乌真火和艾斯意志印记的“容器”。这容器不能是普通的凡胎肉体,必须是蕴含“太阳”或“火焰”本源力量的特殊存在,甚至可能需要……另一个“金乌”的力量碎片?
3. **代价**:法则重构需要巨大的能量,甚至可能再次引发生死法则的波动。作为轮回核心的暂时掌控者,欧嘉斯特必须付出代价——可能是他好不容易稳定的“临时法则”再次失衡,甚至是他自身的存在被进一步同化、吞噬。
这三个条件,每一个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欧嘉斯特可以选择永远压制这缕印记,维持现有的脆弱平衡,做一个合格的“看守者”。
但每当他感受到胸口那缕温暖的、不屈的火焰悸动,每当他在梦中看到那个灿烂的笑容,他冰冷的内心深处,就会燃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冲动”。
“或许……”欧嘉斯特抬起头,看向凡界的方向,那里,一个戴着草帽的少年,正带着伙伴们,在大海上掀起新的风暴,他的意志炽热如火,足以照亮整个世界。“契机,或许早已出现……”
他低头,轻轻抚摸胸口的轮回核心,那里,金色的火种微微闪烁,仿佛在回应着他的想法。
“艾斯……”欧嘉斯特低声呢喃,这个名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丝久违的温度,“你说过,下次喝酒你请……我等着。”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会带来拯救还是新的毁灭。但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冷漠地看着轮回的流转。艾斯用生命点燃的“秩序之火”,不仅稳定了法则,也点燃了他心中早已熄灭的“人性”。
或许在某个遥远的未来,当草帽少年的呐喊响彻云霄,当某个蕴含太阳本源的“容器”出现,当欧嘉斯特愿意再次赌上一切时,那缕金色的火种,会在轮回的尽头,重新燃起焚天的烈焰。
而那时,整个世界的生死法则,都将为之震动。
艾斯的回归,并非不可能。它就像一颗埋藏在轮回核心深处的种子,等待着一个狂风暴雨般的“春天”。而欧嘉斯特,这位新的轮回看守者,已然成为了那个守护种子、等待花开的……孤独园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