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风暴的中心,时间与空间都仿佛成了粘稠的泥沼。金乌艾斯的“焚天”火球与安克瑟拉姆的轮回光柱碰撞后,并未湮灭,而是形成了一个不断旋转、吞噬周围一切的混沌旋涡。生与死的法则在旋涡边缘疯狂撕扯,时而绽放出新生的嫩芽,时而凝结出腐朽的冰晶,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威压。
“咳咳……”金乌形态的艾斯剧烈地咳嗽起来,金色的羽毛上沾染了点点如同熔金般的“血液”。刚才那一击,他虽未落败,却也被轮回之力反噬,本源神火都出现了一丝不稳。“这家伙……把整个神域都变成了他的身体吗?”他艰难地扇动着翅膀,巨大的金色眼眸死死盯着漩涡中心那道模糊却威严的身影,“每一次攻击,都像是打在一个无边无际的棉花上,力量被不断分解、吸收、转化……”
欧嘉斯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周身的法则之线黯淡了许多,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黑色的血液——那是解析神之权柄时,被法则反噬所受的伤。“比想象的更棘手……”他喘息着,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安克瑟拉姆不仅仅是‘融合’了神域,他是将自己的神格彻底‘铭刻’进了轮回神域的每一个法则节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甚至那流动的风,都是他意志的延伸,都是轮回之力的载体。我的魔网可以解析单一法则,却难以同时解析这无穷无尽、相互勾连的轮回节点……”
“那怎么办?”艾斯的声音有些沙哑,“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干看着?”
“不……”欧嘉斯特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忽然抬头,看向轮回神域那片不断旋转的“生死太极图”,“越是完美的防御,往往越有一个致命的‘支点’。安克瑟拉姆将神域化为己身,看似无懈可击,但他维持这种状态,必然需要一个‘核心枢纽’来统筹所有的轮回之力。只要找到那个枢纽,破坏它,或者……”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夺取它的控制权!”
就在这时,混沌旋涡猛地一缩,安克瑟拉姆那模糊的身影缓缓从中走出。祂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冰冷的嘲弄:“徒劳的挣扎。凡人与异端,你们以为能理解神的权柄吗?在这轮回神域,我就是法则,我就是秩序!你们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随着祂话音落下,整个轮回神域的“生”与“死”开始了更加狂暴的交织。无尽的藤蔓与骨爪从四面八方涌现,生与死的能量如同海啸般朝着艾斯和欧嘉斯特席卷而来。这一次的攻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密集、都要强大,仿佛要将他们彻底碾碎在这轮回的洪流之中。
“艾斯!掩护我!”欧嘉斯特突然嘶吼一声,双手再次结印,周身黯淡的法则之线骤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这一次,他不再试图解析所有法则,而是将所有力量集中在一点——他要以自身为诱饵,强行切入轮回神域的法则流,寻找那个隐藏在无数节点之后的“核心枢纽”!
“明白!”艾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欧嘉斯特要做什么——那是近乎自杀式的冒险!一旦被安克瑟拉姆的神力反噬,欧嘉斯特很可能会被彻底同化,连灵魂都不复存在!
“安克瑟拉姆!你的对手是我!”艾斯猛地张开双翼,金乌真火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开来!这不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防御,为了给欧嘉斯特争取那转瞬即逝的机会!
“金乌·曜日!”
一轮巨大的金色太阳虚影在他身后缓缓升起,散发出温暖而霸道的光芒。这光芒并非焚尽一切,而是如同真正的太阳一般,散发出“普照”与“恒定”的意志,暂时将那些狂暴涌来的生与死能量隔绝开来,形成了一片短暂的“绝对领域”。
“愚蠢!”安克瑟拉姆冷哼一声,显然看穿了他们的意图。轮回之力更加狂暴地冲击着艾斯的“曜日”领域,金色的太阳虚影上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
就在这时,欧嘉斯特动了!
他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冲入了那片被艾斯暂时隔绝出的“绝对领域”边缘,那里是轮回法则最为狂暴、也最为接近核心的地方!无数法则之线如同贪婪的触手,疯狂地刺入周围的空间,解析着每一个流动的法则节点。
“找到了……!”欧嘉斯特的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随即又被极致的痛苦所取代。他看到了!在那无数交错的法则节点最深处,有一个不断闪烁着黑白双色光芒的核心!那核心如同一个微型的宇宙,里面孕育着无穷无尽的生灭之力,正是安克瑟拉姆维持神域融合形态的“轮回核心”!
但同时,他也感受到了来自安克瑟拉姆的恐怖反噬——无数生与死的法则如同毒蛇般顺着他的法则之线涌入他的身体,试图将他彻底同化、吞噬!
“就是现在!艾斯!用你的金乌真火,攻击我指引的方向!不要有任何保留!”欧嘉斯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同时,他将自己所有解析出的关于“轮回核心”的信息,通过一道微弱的法则之线,传递给了艾斯!
艾斯瞬间接收到了信息,他看到了欧嘉斯特用生命意志标记出的那个点——一个隐藏在混沌旋涡最深处,被无数轮回法则层层包裹的黑白双色核心!
“安克瑟拉姆!尝尝这个!”艾斯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咆哮,他燃烧了!不仅仅是金乌真火,而是连他的生命本源、他的意志、他的灵魂,都在这一刻彻底燃烧起来!
他不再是巨大的金乌神鸟,而是化作了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火线!一道蕴含着“牺牲”与“破妄”意志的——金乌啼血之光!
“这是……燃烧灵魂?!”安克瑟拉姆的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惊愕!祂没想到,这个凡人竟然会如此疯狂!
金色火线无视了周围所有的攻击,无视了生与死法则的撕扯,以超越光速的速度,精准地射向了欧嘉斯特用生命标记出的那个点——轮回核心!
“不——!!!”安克瑟拉姆发出了一声蕴含着无尽愤怒与一丝恐惧的咆哮。祂疯狂地调动所有轮回之力,试图在核心前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
然而,太晚了!
燃烧了一切的金乌啼血之光,带着焚尽法则、撕裂轮回的无上威势,悍然撞在了那黑白双色的轮回核心之上!
“轰——!!!!!!”
这一次,不再是混沌旋涡,也不是能量风暴。
整个轮回神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捏碎!
生与死的法则瞬间崩溃!天空中旋转的太极图案寸寸碎裂!无尽的藤蔓与骨爪如同潮水般退去、湮灭!那道模糊而威严的身影剧烈地扭曲、闪烁,发出痛苦的嘶吼!
金色火线消失了。
金乌艾斯的身影重新显现,却变得无比虚幻,仿佛随时都会随风消散。他的金乌真火黯淡无光,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疲惫,但他看到了,轮回核心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成功了……”艾斯虚弱地笑了笑,身体开始缓缓下坠。
而欧嘉斯特,在艾斯击中核心的瞬间,他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他那早已布满全身的法则之线,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疯狂地涌入轮回核心那道细微的裂痕之中!
“安克瑟拉姆!你的核心,现在……是我的了!”欧嘉斯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胜利的宣告。
随着他的话语,轮回核心上的裂痕开始被欧嘉斯特的法则之线疯狂侵蚀、改造。黑白双色的光芒开始变得紊乱,安克瑟拉姆的嘶吼声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与绝望。
轮回神域的融合形态,彻底瓦解了。
安克瑟拉姆那模糊的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碎了远处的神山,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祂虽然未死,但神格受损,轮回核心被夺,实力已然十不存一。
天空中,只剩下濒死的金乌艾斯,和同样油尽灯枯、但眼神中却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欧嘉斯特。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不断挣扎、闪烁着黑白双色光芒的微型核心——正是那被他强行夺取、尚未完全炼化的轮回核心。
他们找到了安克瑟拉姆近乎完美防御的弱点——那就是祂自身与神域融合的“轮回核心”。而突破的代价,是艾斯燃烧本源,欧嘉斯特以身犯险。
神域的天空,第一次露出了破绽。讨伐神的战争,终于迎来了第一个转折点。但代价,也沉重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