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京城的街道尚未苏醒,皇城根下的巷道内却已暗流涌动。数十队黑衣人手握兵器,悄无声息地潜伏在阴影里,他们是历淮联合多位大臣豢养的私兵,此刻正屏息凝神,等待着动手的信号。
皇城门口,太傅历淮身着朝服,率领着二十余位朝廷重臣,整齐地跪在门前。他们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官员,个个神色肃穆,口中齐声高喊:“请陛下下旨,犒赏凉州军,拨付物资,支持凉王南下!”
喊声穿透宫墙,传入太和殿内,惊得赵宇猛地从龙椅上站起。他看着殿外跪着的文武百官,听着那整齐划一的呼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这哪里是恳请,分明是逼宫!
“反了!都反了!”赵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殿外,对太监总管嘶吼,“传朕的旨意,紧闭宫门,不准任何人进来!让他们在外面跪着,好好反省!”
太监总管吓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去传令。殿外的呼喊声依旧不断,历淮等人跪在冰冷的石板上,表情却异常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太傅,陛下不开门,怎么办?”旁边的兵部侍郎低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历淮缓缓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如刀:“急什么?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抬起头,看向皇城内侧的角楼,那里隐约有黑影闪过——那是他们安插在宫中的内应。
太和殿内,赵宇焦躁地来回踱步。他不是傻子,历淮等人如此大张旗鼓地逼宫,绝不仅仅是为了凉王的粮草物资,背后定然有更大的阴谋。他想召禁军入宫护驾,却发现传旨的太监迟迟未归,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来人!来人!”赵宇对着殿外大喊,却无人应答。整个皇宫,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殿外隐约传来的呼喊声。
就在这时,皇城的西侧突然传来一阵厮杀声,紧接着,火光冲天而起!
“怎么回事?!”赵宇冲到殿门口,朝着火光的方向望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皇城门口,历淮听到厮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猛地站起身:“动手!”
话音刚落,潜伏在巷道内的黑衣私兵如同潮水般涌出,朝着皇城的各个城门冲去。他们配合默契,显然经过精心演练,很快便突破了皇城外围的守卫,与宫墙内的内应里应外合,打开了宫门!
“陛下不开门,咱们就自己进去请旨!”历淮高举着太傅令牌,对着身后的官员和私兵大喊。
百官们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纷纷起身,跟在历淮身后,涌入皇城。他们之中,有人是被胁迫,有人是投机,有人则是历淮的死忠,此刻都被卷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宫变。
太和殿内的赵宇,看着潮水般涌入的人群,看着历淮那张写满野心的脸,终于明白了——他最信任的老师,背叛了他!
“历淮!你这个乱臣贼子!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反?!”赵宇声嘶力竭地怒吼,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历淮走到殿内,看着状若疯狂的赵宇,脸上没有丝毫愧疚:“陛下,臣也是为了大赵江山。您太年轻,太优柔寡断,这乱世之中,唯有铁血手腕才能稳定大局。您……该退位了。”
“退位?”赵宇惨笑,“你想让朕让给谁?让给赵承泽那个狼子野心之辈吗?”
“凉王只是暂时的。”历淮淡淡道,“等平定天下,自然会有贤能者继承大统。”
他挥了挥手,黑衣私兵立刻上前,将赵宇团团围住。
“你们敢!朕是天子!”赵宇挣扎着,却被私兵死死按住。
“天子?”历淮冷笑,“从今日起,就不是了。”
他转身走出太和殿,对着涌入皇城的众人高声道:“陛下龙体不适,即日起禅位于……”
话音未落,皇城的东侧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紧接着,一队身着禁军服饰的士兵冲了过来,为首的将领怒吼道:“历淮叛乱,格杀勿论!”
历淮脸色骤变:“禁军怎么会来?!”
他明明已经控制了禁军统领,没想到竟还有漏网之鱼!
宫变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京城。凉王赵承泽在京郊的大营内,听闻皇城有变,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当即下令:“全军入城,‘护驾’!”
五万凉州骑兵如同黑色的洪流,朝着京城疾驰而去。赵承泽知道,这是他入主京城的最好时机,历淮的宫变,正好给他做了嫁衣。
皇城内外,厮杀声震天。历淮的私兵与忠于皇帝的禁军展开激战,百官们四散奔逃,昔日庄严的皇宫,瞬间沦为战场。
赵宇被囚禁在偏殿,听着外面的厮杀声,眼中流下了绝望的泪水。他想起了沈青,想起了那个总是与他意见不合,却始终坚守北境的镇国公。若是沈青在,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可惜,没有如果。
这一日,京城的天空被血色染红。历淮的宫变,凉王的趁虚而入,将本就动荡的天下,彻底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天下大乱的序幕,终于在皇城的废墟之上,正式拉开。而远在江南的沈青,还不知道,他效忠的朝廷,已经变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