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时,东海的晨雾还裹着未散的煞气,像一层冷透的纱,贴在龙宫玉阶上。韩立蹲在偏殿门口,指尖捏着半片修罗残甲——甲片上的黑火早已熄灭,却仍残留着刺人的腥气,甲缝里嵌着的符文泛着暗紫色,笔画扭曲如蛇,正是昨日修罗王骨爪上那道墨大夫的镇魂符。他用指腹反复摩挲符文,指骨的金芒忽明忽暗,像是在与这诡异的纹路共鸣,掌心竟隐隐传来墨大夫当年教他画符时的温度。
“韩兄,你蹲在这儿做啥?”哪吒的声音从殿内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靠在琉璃灯旁,灵珠本源的红光比昨夜稳了些,却仍在胸口轻轻起伏,像株风中的烛火。见韩立回头,他举起手里的桂花糕,糖霜在晨雾里泛着微光:“你看,这糕还没坏呢,要不要分着吃?”
韩立起身走进殿内,目光扫过哪吒苍白的脸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烫的,灵珠本源强行催动后的余温,像团火藏在皮肉下。“先别吃,等敖听心姑娘把清心露送来,你服了药再吃。”他接过桂花糕,指尖触到冰凉的糖霜,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陈塘关的清晨,墨大夫也是这样,总等他练完剑,才从袖里摸出两块桂花糕,说“趁热吃,凉了伤脾胃”。
哪吒噘了噘嘴,手指又开始捻琉璃灯的灯绳——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只要有点不安,就会无意识地捻着身边能抓着的绳线。“韩兄,你是不是在想墨大夫的事?”他抬头看着韩立,眼底藏着担忧,“昨天你看到修罗王骨爪上的符文,脸色就不好看了。”
韩立喉结动了动,将修罗残甲递过去:“你看这符文,是不是和墨大夫当年给你画的镇魂符很像?”他的声音有些发哑,昨夜翻遍了龙宫藏经阁的古籍,都没找到这种符文的记载,只在一卷残破的《逆星渊秘录》里看到过只言片语,说“此符引魂,非至亲血不能解”。
哪吒接过残甲,指尖刚碰到符文,灵珠本源突然颤了颤,红光里竟映出个模糊的身影——是个穿着青布长衫的老者,正蹲在药炉前煎药,侧脸和墨大夫一模一样。“这……这是墨大夫?”他惊得手一抖,残甲掉在地上,符文的暗紫色瞬间淡了些,“刚才灵珠里映出他煎药的样子,和当年在陈塘关时一模一样!”
韩立急忙捡起残甲,指骨金芒覆在符文上——这一次,他清晰地看到了画面:墨大夫被绑在黑莲祭坛上,申公豹拿着一把刻满符文的匕首,正往他手腕上划,黑血顺着匕首滴进祭坛的凹槽里,凹槽里的符文竟和残甲上的一模一样!画面消失时,指骨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根细针扎进了骨缝。
“申公豹在用墨大夫的血画符!”韩立攥紧残甲,指节泛白,“难怪修罗兵身上会有墨大夫的符文,他是被申公豹胁迫的!”他突然想起第215集时,墨大夫“病逝”前,曾偷偷塞给他一枚玉符,说“若日后见此符文,切记要寻至亲血解之”——当时他以为只是普通的护身符,如今想来,墨大夫早就在为今日做准备。
“至亲血?”哪吒愣了愣,突然抓住韩立的手腕,“墨大夫的至亲……不就只有你吗?当年他说过,你是他唯一的徒弟,比亲儿子还亲!”他的声音有些激动,灵珠本源的红光又亮了些,“那咱们去逆星渊,只要用你的血,就能救墨大夫了?”
韩立点头,心头却掠过一丝不安——申公豹何等狡猾,怎会留下这么简单的破绽?他刚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敖听心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韩兄,哪吒小友,你们快出来看看!敖烈大哥在龙宫水井里,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韩立小心地扶哪吒起身,将琉璃灯揣进他怀里:“拿着灯,别冻着。”哪吒点头,紧紧攥着灯柄,暖光透过指尖传到掌心,驱散了些许不安。刚走出偏殿,就见敖烈和敖广围在水井边,敖烈手里拿着个黑色的水囊,水囊里的水泛着诡异的紫色,像掺了墨汁。
“韩小子,你快看这水!”敖烈将水囊递过来,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包扎的布条已经染红了大半,“俺今早去给兄弟们打水,刚把水桶放进井里,就见这水冒紫泡,还带着股子药味——和你昨天拿的墨大夫手札上的药味一模一样!”
韩立接过水囊,打开盖子闻了闻——果然是墨大夫当年常用的“镇魂散”,只是这散剂里多了些黑莲煞气,变成了能控制心智的毒药。他突然想起第252集时,修罗首领说“申公豹污染了龙宫水源”,当时他们只清理了表面的煞气,竟没发现水里还掺了药!
“这药叫镇魂散,是墨大夫当年用来安神的,”韩立将水囊递给敖广,声音凝重,“但现在加了黑莲煞气,变成了‘噬魂散’,喝了的人会被煞气控制心智,变成申公豹的傀儡。”他抬头看向龙宫深处,想起那些受伤的龙族子弟,心头一紧,“得赶紧通知所有龙族,别再喝井水了!”
敖广脸色骤变,急忙对身边的侍卫吩咐:“快!传我命令,关闭所有水井,用龙族秘泉的水给兄弟们疗伤!再去看看后厨的水缸,若是也被污染了,立刻倒掉!”侍卫领命而去,敖广转身看向韩立,胸口的骨刃还插着,每说一句话都牵动伤口,却仍强撑着:“韩小子,申公豹这是想在咱们去逆星渊前,先搅乱龙宫啊!”
“不仅如此。”敖听心从袖里摸出《四海舆图》,展开在石桌上,“我刚才重新核对舆图,发现逆星渊和归墟海眼之间,有一条上古暗道——申公豹污染水源,或许是想困住咱们,他好从暗道偷袭海眼!”她指着舆图上的一道虚线,虚线旁标注着“盘古裂隙”,墨迹已经有些褪色,显然是年代久远的标注。
韩立凑过去,指尖划过“盘古裂隙”——这名字他在第245集吞噬镇海碑时见过,碑上刻着“盘古裂隙通幽冥,非混沌血脉不能入”。他突然想起掌心的娲皇指骨,指骨里藏着女娲的混沌血脉,或许……这裂隙就是申公豹设下的陷阱,专门等着他往里跳?
“俺不管什么裂隙,只要能救墨大夫,能守住东海,俺就跟他们拼了!”敖烈攥紧珊瑚杖,杖身符文亮了亮,却又暗了下去——昨日一战,他的灵力消耗太大,还没完全恢复。他看着韩立,眼神坚定,“韩小子,三日后去逆星渊,俺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
“敖烈大哥,你的伤还没好……”敖听心刚要劝阻,就被敖烈打断:“俺这点伤算啥?想当年俺在西海跟海妖军血战,断了一只角都没怕过,还怕这点小伤?”他拍了拍胸脯,却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惹得哪吒忍不住笑出了声。
韩立看着敖烈的模样,心头一暖——这憨厚的老龙,总是这样,不管自己有多难,都想着保护别人。他刚要开口,怀里的盘古玉佩突然发烫,玉佩上的盘古戾纹亮了起来,与哪吒怀里的琉璃灯暖光相触,竟在石桌上映出一道虚影:是逆星渊的地形图,图上标注着一个红色的圆点,旁边写着“黑莲祭坛”。
“这玉佩竟能显逆星渊地形图!”敖广惊喜地凑过来,指尖指着红色圆点,“这黑莲祭坛,就是当年女娲封印修罗族的地方,申公豹选在这里设局,怕是想解开修罗族的封印!”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袖里摸出一枚青铜钥匙,钥匙上刻着复杂的符文,“这是龙族世代相传的‘盘古钥’,能打开盘古裂隙的石门,当年女娲封印修罗族时,曾交给龙族保管。”
韩立接过钥匙,指尖刚碰到符文,盘古玉佩突然剧烈发烫,与钥匙的符文相吸,竟凝成一道光柱——光柱里,他看到了女娲封印修罗族的画面:女娲手持盘古斧,将修罗王劈成两半,一半封在逆星渊,一半封在归墟海眼,临走前,她将盘古钥交给龙族,说“若日后黑莲现世,需持此钥,以混沌血脉封之”。
画面消失时,韩立突然明白——申公豹不仅想夺灵珠,还想解开修罗族的封印,用修罗兵和黑莲煞气,毁掉整个东海!而他掌心的娲皇指骨,就是唯一能阻止申公豹的混沌血脉!
“三日后去逆星渊,我、敖烈大哥、听心姑娘一起去,”韩立将钥匙递给敖广,眼神坚定,“陛下,你留在龙宫,守护龙族子弟,防止申公豹从暗道偷袭。”他顿了顿,看向哪吒,“哪吒,你伤势太重,也留在龙宫,用琉璃灯稳住灵珠本源,等我们回来。”
“我不!”哪吒突然提高声音,攥紧琉璃灯,灵珠本源的红光又亮了些,“韩兄,我能帮上忙!灵珠本源能感应黑莲煞气,我跟你们一起去,能提前发现申公豹的陷阱!”他说着,眼泪差点掉下来,手指又开始捻灯绳,“当年在陈塘关,你总说我小,不让我跟你一起打怪,可现在我长大了,我能保护你了!”
韩立看着哪吒倔强的模样,想起小时候这孩子总跟在他身后,喊着“韩立哥哥,等等我”,心头一软。他刚要开口,敖听心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递过来一个眼神——她刚才检查哪吒的灵珠时,发现本源波动越来越弱,若是再强行催动,怕是会伤及根基。
“哪吒,听话。”韩立蹲下身,平视着他,指尖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你留在龙宫,不是拖后腿,而是在保护我们——若是申公豹偷袭龙宫,只有你能用琉璃灯护住大家。等我们救回墨大夫,毁掉黑莲,就回来陪你吃桂花糕,好不好?”
哪吒咬着嘴唇,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却还是点了点头:“那……那你们一定要小心,要是打不过,就赶紧回来,咱们再想办法!”他从怀里摸出那半块桂花糕,塞进韩立手里,“你带着这个,想我的时候就吃一口,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韩立接过桂花糕,攥在掌心,甜意透过糖霜传到心里,却又带着几分酸涩。他站起身,看向敖烈和敖听心:“咱们去准备吧——敖烈大哥,你去加固海眼阵法;听心姑娘,你去整理《四海舆图》,标注出逆星渊的危险地段;我去龙宫宝库,看看有没有能克制黑莲煞气的法器。”
众人点头,各自行动。韩立走向宝库时,路过龙宫的药圃,突然看到角落里种着几株桂花——是当年墨大夫亲手种的,说“等花开了,就给你们做桂花糕”。如今桂花已经开了,细碎的花瓣落在地上,像撒了层金粉,却再也等不到那个煎药的老人。
他蹲下身,捡起一片桂花,指骨金芒覆在花瓣上——这一次,他看到了墨大夫的最后留言:“立儿(韩立的小字),申公豹以我妻残魂要挟,我不得已画符助他,但若见盘古玉佩与盘古钥同现,可持我血,解黑莲之困。切记,逆星渊祭坛下,有女娲留下的混沌火种,能烧尽一切煞气。”
画面消失时,韩立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滴在桂花花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将花瓣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攥紧掌心的桂花糕——这一次,他一定要救回墨大夫,不能再让当年的遗憾重演。
走到宝库前,守库的侍卫见是他,急忙打开库门。宝库内的法器依旧珠光宝气,却比昨日多了几分冷清。韩立仔细搜寻,突然看到架子上放着一个红色的葫芦——葫芦上刻着“混沌火种”四个字,正是墨大夫留言里提到的法器!他拿起葫芦,指尖刚碰到葫芦口,就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与指骨的混沌血脉相呼应。
“太好了!”韩立激动地握紧葫芦,转身就要往外走,却突然听到宝库深处传来一阵异响——像是有东西在摩擦石壁。他屏住呼吸,悄悄摸过去,只见一道黑影正躲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枚黑色的玉符,符上刻着申公豹的符文!
“谁?”韩立大喝一声,指骨金芒凝成光剑,直刺黑影。黑影急忙躲闪,转身的瞬间,韩立看清了他的脸——是龙宫的一个侍卫,眼睛泛着诡异的紫色,显然是喝了被污染的井水,被申公豹控制了心智!
侍卫挥刀砍来,刀身上泛着黑火,显然是被煞气浸染过。韩立侧身躲开,光剑划过侍卫的手腕,黑色的血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侍卫惨叫一声,却仍像没感觉一样,再次挥刀砍来——噬魂散已经控制了他的心智,让他变成了只会杀戮的傀儡。
韩立心头一痛,却还是狠下心,光剑刺穿了侍卫的丹田——只有废掉他的灵力,才能让他摆脱煞气的控制。侍卫倒在地上,眼睛里的紫色渐渐褪去,恢复了清明。他看着韩立,眼神里满是愧疚:“韩少侠……对不起,我……我控制不住自己,差点害了你……”
“没事了,”韩立蹲下身,将一枚清心丹塞进他嘴里,“你先休息,我会让人来照顾你。”侍卫点头,闭上眼睛昏睡过去。韩立看着他苍白的脸,心头更沉——申公豹已经控制了部分龙族子弟,若是不尽快解决,龙宫迟早会变成他的傀儡窝。
他拿着混沌火种葫芦,急忙往外走,刚走出宝库,就见敖听心跑过来,脸色苍白:“韩兄,不好了!哪吒小友的灵珠本源突然异动,胸口的印记越来越亮,像是要爆了!”
韩立心头一紧,急忙往偏殿跑。刚到门口,就见哪吒躺在玉床上,灵珠本源的红光已经笼罩了整个身体,琉璃灯的暖光竟被红光压制,渐渐暗了下去。敖广正用龙元往哪吒体内输送灵力,却像石沉大海,一点效果都没有。
“哪吒!”韩立扑到床边,指尖按在他的胸口——灵珠本源的温度越来越高,像是要烧起来一样!他突然想起墨大夫的留言,急忙从怀里摸出那片桂花花瓣,沾了点自己的血,贴在哪吒的灵珠印记上。
奇迹发生了——花瓣刚贴上印记,灵珠本源的红光就渐渐弱了下去,琉璃灯的暖光重新亮了起来,映在哪吒的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哪吒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韩立,虚弱地笑了笑:“韩兄……我刚才好像看到墨大夫了,他说……他在逆星渊等我们……”
韩立点头,握紧他的手:“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去救他。”他抬头看向敖广和敖听心,眼神坚定,“混沌火种和盘古钥都找到了,三日后去逆星渊,咱们定能毁掉黑莲,救回墨大夫!”
就在这时,海眼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煞气像黑色的巨浪般往龙宫涌来——显然是申公豹在试探他们的实力!韩立站起身,握紧手里的混沌火种葫芦,指骨金芒亮了起来:“走,咱们去看看,申公豹又在耍什么花样!”
众人跟着他往海眼方向走,海风裹着煞气吹在脸上,却再也没有往日的寒冷——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有彼此的陪伴,有墨大夫的指引,还有即将到来的逆星渊之战,他们定能守住东海,揭开所有的真相!
下集预告:逆星渊初探遇黑莲,混沌火种显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