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还死寂着。
觉凡站在擂台边,看着下面乱成一团的龙虎山弟子。张玄躺在地上,胸口那个紫黑色掌印看着挺吓人,人已经昏死过去,就剩胸口还有点微弱的起伏。
“让开。”
觉凡跳下擂台,朝张玄那边走。几个龙虎山弟子立刻挡在前面,剑都拔出来了,眼神警惕得像看杀人犯。
“你、你想干什么?”一个年轻道士声音发颤。
“救人。”觉凡说,“再耽误,他就真没救了。”
“谁信你!”另一个道士红着眼睛,“张师兄就是被你打成这样的!”
“那我再补一掌?”觉凡挑眉,“保证死透。”
几个道士噎住了,剑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都退下。”
清虚道长的声音传来。他走过来,脸色还是很难看,但眼神比刚才冷静了些。“让小师父看看。”
“师叔!”
“退下!”
清虚一声低喝,几个弟子这才不情愿地让开路。
觉凡蹲到张玄身边,伸手搭脉。脉搏很弱,时断时续,体内经脉断了不少,内脏也有损伤。最麻烦的是那股残留的龙象掌劲,还在经脉里横冲直撞,每撞一下,张玄身体就抽搐一下。
“能救吗?”清虚问。
“能。”觉凡收回手,“不过得先清掉我留在他体内的掌劲。那玩意儿霸道,你们龙虎山的疗伤丹药化不开。”
清虚盯着他看了几秒,点点头:“请。”
觉凡重新伸出手,这次不是搭脉,是直接按在张玄胸口那个掌印上。掌心贴上去的瞬间,张玄身体剧烈一颤,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台下几百号人屏住呼吸看着。
江星云站在不远处,手指绞着衣角。白玲站在她身边,狐狸耳朵微微动了动。
“主人要动用渡厄金光了。”她轻声说。
“那是什么?”
“佛门最高等的疗伤神通之一。”白玲说,“练到圆满境界,能肉白骨、活死人。不过消耗很大,一般人不会轻易用。”
擂台下,觉凡掌心开始泛起金光。
不是刚才那种琉璃金光的坚硬质感,是更柔和、更温暖的光芒,像初升的太阳。金光从掌心涌出,缓缓渗入张玄胸口,顺着经脉流向四肢百骸。
张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嘴角不停溢出血沫。几个龙虎山弟子又想冲上来,被清虚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金光所过之处,那股霸道的掌劲像冰雪遇到暖阳,一点点融化、消散。断裂的经脉在金光中缓慢对接,移位的脏腑被无形的手轻轻推回原位,破损的血管开始愈合。
最神奇的是胸口那个紫黑色掌印。
在金光浸润下,掌印颜色逐渐变浅,从紫黑变成深紫,再变成淡紫,最后只剩一点淡淡的红痕。凹陷的胸骨发出细微的“咯咯”声,慢慢恢复原状。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三分钟。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傻了。
这是疗伤?
这他妈是神迹吧!
断掉的经脉能接回去,移位的脏腑能推回去,连胸骨都能自动复位?佛门什么时候有这种逆天神通了?
“渡厄金光……”主礼台上,周副门主喃喃自语,“而且是圆满境界的渡厄金光。这小和尚,到底什么来头?”
楚山河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觉凡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
柳文山飞快地在手机上记录:“圆满级渡厄金光,疑似四叶菩提加持,治疗效果远超常规认知。建议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擂台下,觉凡收回手,金光缓缓消散。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有些发白。渡厄金光消耗确实大,尤其是治疗这种重伤。
“好了。”他站起来,“掌劲清了,内伤恢复了七成。剩下的需要静养,三个月内不能动武,不能练功,按时吃药,应该能恢复个八九成。”
张玄躺在地上,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他眼神先是茫然,然后聚焦,看到觉凡站在旁边,瞳孔猛地收缩,身体下意识就想往后缩。
“别动。”觉凡说,“刚接好的经脉,乱动会再断。”
张玄僵住了,眼神复杂地看着觉凡,有恐惧,有怨恨,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几个龙虎山弟子冲上来扶他。
“张师兄,你感觉怎么样?”
张玄没回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那个吓人的掌印已经消失了,只剩一点红痕。体内那种撕裂般的疼痛也没了,虽然虚弱,但确实在恢复。
他抬头看向觉凡,嘴唇动了动,半天才挤出两个字:“……谢谢。”
这话说得很轻,但周围人都听见了。
清虚道长走过来,再次给张玄搭脉。这次他探查了很久,眉头从紧皱慢慢舒展开,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小师父。”他看向觉凡,抱拳行礼,“多谢……手下留情,医术通神。”
这话一出,台下又炸了。
清虚道长什么身份?龙虎山长老,元婴中期大修士,在修行界地位崇高。现在居然对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和尚抱拳道谢?
这面子给得也太大了!
觉凡点点头,没多说,转身往江星云那边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更宽的路,看他的眼神已经不是敬畏,是近乎崇拜了。
能打,还能治。
一掌把人打半死,反手又能救回来。
这种人,谁得罪得起?
走到一半,陆清雪迎上来,眼神复杂:“你……刚才那金光……”
“渡厄金光。”觉凡说,“佛门神通,专门疗伤的。”
“我知道是渡厄金光。”陆清雪压低声音,“可那是佛门至高神通之一,据说要开三叶菩提以上才能入门,练到圆满更是难如登天。你才二十出头……”
“天赋好。”觉凡笑了笑。
陆清雪被噎了一下,苦笑摇头:“行吧,你总有道理。不过今天这一出,你算是彻底出名了。好事也是坏事,自己小心。”
“明白。”
走到江星云身边,江星云立刻抓住他胳膊,上下打量:“你脸色好白,没事吧?”
“消耗有点大,休息会儿就好。”觉凡拍拍她手,“走吧,找个地方坐坐。”
三人正要离开,一个龙虎山弟子跑过来,手里捧着个木匣子。
“小、小师父。”那弟子态度恭敬了很多,“这是清虚师叔让送来的,千年雷击木。”
木匣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截焦黑的木头,约莫半臂长,手腕粗细。木头表面布满雷击的纹路,拿出来的瞬间,周围空气都微微扭曲,隐约能听见噼啪的电流声。
觉凡接过木匣,点点头:“替我谢谢清虚道长。”
“是。”弟子行了礼,快步退下。
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盯在那截雷击木上,眼神火热。千年雷击木,龙虎山镇山之宝之一,就这么给出去了。
“赚大了。”白玲轻声说,“这截雷击木内蕴的雷霆精华,足够主人淬炼菩提金丹好一阵子了。”
觉凡合上木匣,正要收起来,旁边忽然传来个爽利的女声:
“这位大师,请留步。”
转头,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姑娘,扎着高马尾,穿着身黑色练功服,身材高挑,五官英气。她走到觉凡面前,大方地伸出手:
“古武楚家,楚雨荨。刚才擂台上那场,看得过瘾。”
觉凡跟她握了握手:“觉凡。”
“我知道。”楚雨荨笑了,“现在整个中州修行界,不知道你名字的恐怕没几个了。一掌败张玄,反手金光疗伤,你这手段,够吓人的。”
她顿了顿,看向觉凡手里的木匣子:“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千年雷击木太扎眼,不少人盯着呢。法会期间还好,有玄门规矩压着。等法会结束,你离开中州的时候,路上恐怕不会太平。”
“谢谢提醒。”觉凡说。
“不客气。”楚雨荨摆摆手,“我就是看张玄不顺眼,你收拾了他,我高兴。交个朋友?”
她从兜里掏出张名片递过来:“楚家在中州还算有点势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觉凡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就一个名字和电话。
“好。”
楚雨荨又跟江星云和白玲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背影干脆利落。
“这姑娘……”江星云看着她的背影,“挺特别的。”
“古武世家的人,都这性格。”陆清雪走过来说,“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不过她提醒得对,千年雷击木确实太扎眼了,你得小心保管。”
觉凡点点头,把木匣收进随身背包里。
这时,广场东侧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人慌慌张张跑过来,直奔主礼台。
“周副门主!不好了!”为首的是个玄门弟子,脸色煞白,“城东……城东出事了!”
“什么事?”周副门主站起来。
“李、李家的药园……”那弟子喘着粗气,“刚才突然灵气暴动,看守药园的三个弟子……全死了!死状……跟之前武馆那些人一模一样!”
全场瞬间安静。
周副门主脸色大变:“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刚才!大概十分钟前!”
周副门主立刻看向赵明诚:“老赵,带人过去看看!”
赵明诚点头,正要走,忽然转头看向觉凡:“小师父,你……要不要一起去?”
觉凡和陆清雪对视一眼,点点头。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