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殿内,一片静谧,万籁无声。这座宏伟的宫殿,高耸入云,气势磅礴。
殿内的装饰金碧辉煌,华丽无比,然而此刻,所有的光芒都被那无尽的寂静所吞噬。
殿内只有一人,端坐在那神座之上,周身散发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
在这万念俱寂的环境中,时间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没有一丝风,没有一点声响,只有那无尽的寂静,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一切都笼罩其中。
东王公神游太虚,意念却已融入那弥天漫地的劫气与因果之网中。
哪吒之事如同一石入水,涟漪已扩散开来,而朝歌妖星入世,则标志着封神杀劫的舞台正式拉开帷幕。
“元始道友以天命为棋,落子狐妖,乱商汤气运,是为‘破’。” 东王公心念流转,洞察分明,“吾之道,在于‘立’。破而后立,然则‘立’为何物,却由不得一家一言而决。”
他的目光投向了西方,那片被称为“西岐”的土地。在那里,一股潜藏的、勃发的生机正在劫气的压抑下顽强滋长。那是未来周室的根基,也是原本天命所归的“正统”。
“天命归周,此势难逆。然,周以何立?是以旧有的‘君权神授’,换汤不换药?还是……” 东王公指尖,一缕融合了 “秩序”、“文明”、“契约”的全新概念道韵悄然凝聚。
他不再满足于仅仅在既定框架内修补。他要利用这场大劫,将自己理念的种子,植入未来天地主角——人族的核心之中!
心念既定,他不再观望。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全新秩序理念的意念,跨越千山万水,如同春风化雨,悄然降临至西岐之地,更精准地,落入了西伯侯姬昌那正在推演八卦的澄明心田之中。
与此同时,朝歌城的阴影正在急速扩张。
苏妲己(狐妖)入宫,其艳色冠绝群芳,媚骨天成,瞬间俘获了纣王全部心神。纣王对其言听计从,荒废朝政,日夜于摘星楼宴饮作乐。
而真正的杀机,始于谗言。
“大王,”妲己依偎在纣王怀中,吐气如兰,眼波却冰冷如刀,“臣妾听闻,姜皇后母仪天下,却暗中抱怨大王沉溺酒色,有负成汤宗庙呢。还有那亚相比干,自恃皇叔,时常在府中非议大王,说您……被妖妃所惑,恐蹈夏桀覆辙。”
轻飘飘几句话,却如同毒蛇,精准地咬在了纣王那颗因昏聩而愈发多疑敏感的心上。
纣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此言当真?”
“臣妾岂敢妄言?宫中多有流传,只是无人敢禀报大王罢了。”妲己泫然欲泣,更添几分“委屈”。
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在妖氛的滋养下疯狂生长。
不久,一桩精心罗织的“谋逆”大案,便扣在了姜皇后头上。证据“确凿”,任凭姜皇后如何申辩,纣王已信了妲己先入为主的谗言。剜目烙手,酷刑加身,贤德的姜皇后最终含冤惨死!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朝野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震惊不已,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发生。群臣们更是悲愤交加,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而这,仅仅是开始,姜皇后之死,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朝堂之上,忠直之臣开始被有步骤、有组织地 地排挤、陷害。
费仲、尤浑等佞臣权势熏天,与妲己内外勾结,将朝歌化作了一座巨大的牢笼。
也就在这至暗时刻,西岐之地,西伯侯姬昌于一次深沉的入定中醒来,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清明与睿智。他快步走入书房,铺开竹简,奋笔疾书。
他所写的,并非《周易》的初稿,而是一篇名为 《畴人》的奇文。
文中阐述了天地运行自有其“数理秩序”,人族当效法天地,明定法典,各司其职,君臣百姓皆需遵从“契约”(法度),而非单纯依赖君主仁德或神灵庇佑,如此方能建立万世不移之基业。
这篇文章的思想,超越了时代,其中蕴含的“契约精神”与“法治萌芽”,正是东王公秩序理念的体现。它迅速在西岐高层中流传开来,引发了深远的思考。
朝歌的“乱”与西岐的“治”,形成了越来越鲜明的对比。
天庭,通明殿。
东王公感知着西岐那股微弱却坚定的新秩序萌芽,以及朝歌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怨气与劫煞。
“破已至极,立将始然。”他轻声自语。
他并未直接出手干预朝歌的惨剧,那些牺牲,是旧秩序崩塌必然的阵痛,也是激发未来“变革”所需的血泪燃料。
他的目光,已越过眼前的杀戮,落在了更遥远的未来。
他指尖再次轻点虚空,这一次,一道更加隐秘的意念,携带着关于“农时”、“水利”、“工巧”等利于民生、夯实文明根基的秩序知识,跨越虚空,洒向广袤的洪荒大地,尤其是那些在动荡中艰难求存的人族部落。
他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一张以“秩序”与“文明”为经纬,笼罩整个洪荒人道的理念之网。这张网现在还很稀疏,但随着时间推移,劫气冲刷,它会愈发坚韧,最终成为托起新世界的基石。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诸圣以天地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的宏大博弈之下,悄然无声,却根基深种。
幕后大佬的落子,从来不在方寸之间的厮杀,而在于理念的播种与未来的塑造。
封神大劫,于他而言,不仅是劫难,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重构洪荒底层逻辑的试验场。